第一百九十六章 师徒对决（中）
第195章师徒对决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这句话从左冷禅的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其离谱程度落在劳德诺的眼中堪称对方修炼辟邪剑谱自宫。 在过去的时候，他印象中的师父左冷禅可从不是这句话的拥趸。 相反。 在江湖上秉持着这句话行事的正是被称为君子剑的岳不群。 甚至当更进一步，君子剑和玉女剑是借由名声来行事，却也是之前保护弱小华山派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不需要付出太大代价的办法。 只是名声这东西，在寻常的时候看起来不怎么样，可实际上它的重要性比想象中的要来的重。 但左冷禅在江湖上往往代表的是霸道，整个嵩山派行事风格那都是身为掌门的左冷禅的形式风格外溢。 “……”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语，只让劳德诺觉得有些心慌，这话不该从左冷禅的口中说出。 可一细想当前五岳并派后的盟主是君子剑岳不群，倒也似乎可以接受了……才怪。 作为对方的三徒弟，劳德诺非常清楚左冷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性子。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怎么样，左冷禅的脾性都不会改变太多。 至于因为自身武功实力不够的缘故而恐惧和害怕，这对于那些立于顶端的绝顶高手来说，那才是最可笑的事情。 能称之为绝顶高手，心性才是第一要素。 在劳德诺看来，没有三尸脑神丹和黑天书，就单凭这样绝对是无法让一个能够狠下心来自宫的男人低头的。 甚至，劳德诺还有那么一种感觉，纵使有这两样手段，对方也不会真心臣服。 这样的人，撞破南墙都不会回头。 其结果要么是墙破，要么人亡。 没有什么所谓的浪子回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 在过去的时候，劳德诺因为身份和武功的缘故，还不那么理解，而如今他身为星宿海和日月神教总管，已然稍稍了解到了这一点。 “呵！” “没有回山这个可能了。” 回过神来的劳德诺迎着左冷禅期待的目光，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之色，给出了答案：“只有五岳剑派彻底臣服教主才可以。” 有一句话劳德诺没有去说，因为凡是对方了解到了小师弟带领着日月神教在做什么事情，恐怕只会逃离的远远的。 因为小师弟接过前任教主东方不败的计划，发扬光大了。 虽然因为关系不如岳灵珊来的亲近，但劳德诺还是了解了一个大概，那个可已经不止是神州大地上的事情了，小师弟的触手已经开始朝着其他国家蔓延而去。 一旦暴露出来……五岳剑派想来不会大逆无道。 之前是因为正魔，现在则是为了分割，两项结合下他们会选择成为敌人。 这也是劳德诺在知道此次行动的目标之后，就根本没有询问的缘由。 “……” 正摊开双手的左冷禅见劳德诺这样回答人不由一怔，对于劳德诺这个徒弟他还是自诩了解的。 能说出这样拒绝的话语，就代表着最好却也是最难的设想失败了。 代表着五岳剑派所期望，岳盟主的期待失败。 确切的说是玉女剑宁中则的希望。 局势还是走向了不可避免的一幕。 双手回拢，左冷禅笑了起来，说道：“我就说了这个计划会失败，她小觑了人心，看来玉女剑宁女侠的心情会更难受了。” “三场的师徒对决，便是三次的心之考验。” “也是三次的回头之机。” “当下看来，你们在丁春秋的率领下，早就做出了抉择。” “唔。” “德诺，你成长了。” “不管真心与否，能在为师的面前说出拒绝的话语，其胆量比你用剑对上乐厚师叔要充沛的多。” 在左冷禅看来，能够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目的，这才是成为绝顶高手的基础条件。 “来。” “让为师一看德诺在那丁春秋的帮助下到底变得多强。” “用手上的长剑，来告诉为师德诺你的勇气。” “注意噢。” “剑出无情，可是会死人的。” 左冷禅见局势的走向无可挽回，便直接放弃了那个打算，而是展露出了属于嵩山掌门的本性。 话到了尽头，尽头便是剑。 人，轻甩了衣袖。 大步朝前。 随着步伐的前进，左冷禅的右手也抚摸上了那插在地上的长剑剑柄之上。 因为嵩山派祖传阔剑的缘故，能练嵩山剑法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左冷禅身躯虽然瘦小，可手掌蛮大。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环绕剑柄，动作之轻柔，就犹如在轻抚情人侧脸一样。 如此姿态落在劳德诺的眼中，则是心中警钟不停。 一时间，劳德诺整个人将心神提升到了最顶点。 尤其是知道了《辟邪剑谱》和《葵花宝典》的缘故，面对左冷禅的劳德诺在心中，几乎下意识的将左冷禅当成了东方不败。 视线死死定格在左冷禅的身上，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压低，手上长剑凝神以对。 整个人的精气神汇聚到了顶点。 不仅是七七四十九路回风舞柳剑蓄势待发，连黑天书的劫力也是在身体之中蠢蠢欲动。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难掩的安静。 唯有有些寒意的山风正吹拂而过。 就在那冷风吹起鬓角发丝的那一刹那，左冷禅人动了。 人动，剑动。 随后才是长剑出鞘的声响。 锵！ 叮―― “！” 辅以黑天书劫力神通，劳德诺手上的长剑下意识的横档在了胸前。 两剑相触。 剑尖对上了剑身。 一声脆响中迸发出了两眼的火星，更是一股巨力传出，竟是直接一剑破开了劳德诺的防守架势。 好快！ 心中震撼，劳德诺刚刚只发觉自己来得及眨上一眼，就看到了左冷禅的身形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哪怕是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有前任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的例子打底，可在劳德诺自己面对的那一刻，还是反应不过来。 如果不是借助黑天书的劫力神通，用目光看清了那身影，恐怕一剑之下他劳德诺就要惨败。 一剑挡下之后，七七四十九路的回风舞柳剑直接全力爆发。 这一刻，劳德诺不求全力进攻，而是决定以守待攻，在防御的过程中借助回风舞柳剑进行还击，主打一个防守反击。 恰恰这也符合劳德诺对回风舞柳剑的理解。 既然是小师弟从洛阳那无数柳树上得到的灵感所创造，那么当下劳德诺就只觉得自己乃是一株狂风中的柳树。 一剑之下，左冷禅双眼便不由一亮。 他刚刚这一剑，可是下了杀手。 左冷禅是有心一剑将劳德诺毙命的打算。 杀掉一个叛徒，灭掉一个知晓秘密的人，就这样简单。 好剑法。 作为能够拥有创造修改剑法内功的人，左冷禅是江湖上少见的创造性人才。 他的眼光超出一般人。 一眼望去，左冷禅就忍不住心生赞叹。 此刻，左冷禅心中只觉得若是当初收养那丁春秋的是嵩山派那该多好，一统江湖那将唾手可得。 只可惜华山派有此机会，却终被君子剑和玉女剑的名声所牵连。 只是别人君子可以，可落在自己身上就不行。 这也算是中途的过程中与岳不群交手中，左冷禅要用语言架住岳不群的打算之一。 面对劳德诺的防守反击，左冷禅想要看看这三徒弟所掌握的剑法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心中有了决定之后，左冷禅的剑招中便少了三分杀意，多了一分寒意。 事实上在辟邪剑谱入手之后，左冷禅便知道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本质上就不怎么样，连嵩山剑法都比不过，放在五岳剑派堪称垫底的存在，关键还是在运气运劲的法门上。 当快跟一些不怎么样的剑招结合起来后，便产生了奇妙的反应。 杀伤力陡增。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剑接一剑，一式接一式。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应手而出，左冷禅以超绝的速度围绕劳德诺进行了一场围攻。 “！！！” 面对左冷禅这种猫抓老鼠的进攻，劳德诺整个人只能凝神戒备，根本不敢有丝毫分神，运使着回风舞柳剑配以黑天书劫力神通，从各个不可思议的方式出剑防守。 虽然在空暇中还能寻求时机回上一两剑，但对于劳德诺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强。 是真正的强。 原来这才是绝顶高手。 在劳德诺的眼中，丁春秋和东方不败一战的过程中对他来说显得太过玄幻，只会让人瞠目结舌，却根本无法理解什么叫天人之境。 因为那差的太远。 一招被秒的下场，只会让人觉得对方强的不以道理计，但到底是怎么一个强法，则是根本不知道。 反倒是在面对自己师父左冷禅的时候，让劳德诺真正体会到了一把。 原本因为学会回风舞柳剑结合黑天书劫力神通，劳德诺自诩也踏上了真正的高手之境，连曾经的乐厚师叔都没有多少还手的余地。 在心中，劳德诺还是给自己在当前江湖上弄了一个相应的定位。 原本的自信乃至自负，此刻确是被越打越少。 设想是一回事，亲自面对又是一回事。 纵然在黑木崖的时候，与剑宗成不忧和丛不弃，乃至一些投诚的魔教长老交手，那也是论武，而不是生死之战。 越打，劳德诺自信越少。 而且莫名他也觉得越冷。 一开始还以为是冷风的缘故，可在数十招过后，劳德诺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不对。 感觉中左冷禅的剑，莫名的越来越快了。 只觉得左冷禅的速度似乎要超越了东方不败，可这并不可能。 察觉到了这一点疑惑，劳德诺这才发现事实并不如此。这不是对方的剑变快了，而是自己的速度变慢了。 一快一慢之间，相对之间便是变快了。 身上在受了几道剑伤之后，这才察觉到左冷禅手上的剑锋冷的好似寒冰一样。 再一细看，那长剑上面不知何时浮现了密密麻麻的寒霜。 “？？？” 劳德诺一头雾水，这嵩山派的内功是走阳之一路的，并没有这样带寒属性的啊。 天下内功总分阴阳。 代表便是阴柔和阳刚。 可这种阴冷寒冰属性的内功，绝对罕见。 这个时候劳德诺才知道师父左冷禅有着自己压箱底的武功，一直暗藏着，直到今天没有必要隐藏了这才让他发现。 心一惊，架势立破。 气血不顺之下，劳德诺终于守不住了，接连受创。 最后更是手上的长剑被挑飞，一剑刺穿了肩膀，直接被左冷禅将人钉在了地上。 败了。 “咳！” 吐出了那有些带冷气的鲜血，劳德诺一手死死的按着被长剑插入的地方，然后就那么面色苍白的看着对方。 身上的那份自傲已经消失不见。 武力暴涨所带来的虚幻感，这一刻彻底破灭。 劳德诺又觉得自己回归到了平庸之辈中。 果然。 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强求不得。 “我输了。” 迎着左冷禅的目光，劳德诺忍不住的低下头，承认了败果。 “……” 这一幕落在左冷禅的眼中，确是让他非常不满。 原本对方学会了精妙高深的剑法或能更进一步，可这一刻劳德诺的神情变化落在左冷禅的眼中，反倒是让他产生了厌恶之感。 劳德诺啊劳德诺，岂能一直唯唯诺诺？你终究是挺不起来身，成为不了一个真正的高手。 这几十年的遭遇早就压弯了腰，哪怕是在丁春秋的帮助下看起来直了起来，可事实上心中还是弯了下去。 作为师父，左冷禅岂能不了解劳德诺？ 他的资质，他的才情，他的能力，左冷禅都清清楚楚。 这也是为何在最后左冷禅选择了让劳德诺成为卧底，而不是留在嵩山。要知道真有那个资格，劳德诺未必不能取代老六成为副掌门。 可他没有。 想到这里，左冷禅就准备取了劳德诺性命的时候，却听劳德诺忽然开口了。 “师父啊。” “你该去救徒弟的另外一个师傅岳不群了。” 左冷禅的神情变化和失望直态自然也是落在了劳德诺的眼中，恼羞成怒之下，他道出了一个事实：“小师弟丁春秋那可不是我劳德诺啊。” “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这一句话下，左冷禅神情陡变。 随后拔出长剑，人便在一身红衣飘飞中，消失在了后山。 只余劳德诺捂着剑伤，靠在大石之上，脸上尽是后怕之色，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