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没有了呆毛，王不再是王
“结束了……” 狂风骤起，吹零了李瑞低喃的絮语。巨大的黑龙在火焰之中不屑地打了个响鼻，弥漫着硫磺味道的烟雾从巨大的獠牙龙口中喷薄而出。 竖型的龙眼瞳孔映照着这方天地，如火如荼般蔓延的死亡洪流。在黑龙的眼中，这些所谓的龙裔也好，精灵也罢，都是不堪一击到极点的事物，哪怕是那个惊艳绝伦的少女，也不过堪堪能够抵挡它几下而已。不同的位面所生成的生灵，其界限也是不同的，如果说阿尔托莉雅是站在‘人’这个力量金字塔的巅峰的话，那么黑龙早已脱离了这种低级的序列了。 “走吧。”李瑞淡淡地说着，原本呈现金色的眼瞳也缓缓晦暗，如同熄灭的烛火一般。 “去哪？”黑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以及粗犷，嗡嗡作响。 “回恩德勒斯，能量也收集够了，看来我又得辛苦一下，搞一个新阵营出来了，呵……” “黑龙一族可以满足您的需求……足够强大的种族……绝对不会像下面的蝼蚁一般弱小。” 李瑞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轻轻地说道 “你不懂……” 自己要的并不是一个强大到征服一切的种族，而是循序渐进的一个故事。对，仅仅是一个故事，无论是那些英勇殉国的精灵也好，那些复仇战斗的龙裔也罢，亦或是那个曾经在自己怀中落泪的骑士少女。他们都只是故事中匆匆走过的过客而已。而他，将继续执笔续写这史诗，继续做着你那个淡漠一切的撰稿者罢了。 黑龙扬了扬翅膀，李瑞缓缓地坐下，整个身体都仿佛陷入了那火焰王座之中，黑龙巨大的身体上岩浆喷薄，无数火焰熊熊燃烧，在这隐形的结界中。宛如浴火而出的神祗一般。巨大的龙翼用力拍打，空气漩涡般地出现了暴风和雷鸣，整个龙躯平衡了一下，对准着恩德勒斯的方向准备离去。 “轰——”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巨响从下方暴起，巨大的气流呈现一个环状的真空隔断四处扩散，四周的森林瞬间倾倒。泥土豁然翻开，山脉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天空中的乌云和雷电被这巨大的的气流生生地推出一个巨洞。上方露出了湛蓝的晴空。那阳光就好像是圣堂的福音一般飘洒下来，在这万里乌云中尤为灼目。 李瑞顿时从火焰王座上站了起来，而黑龙也停下了拍打的翅膀，巨大的龙首回转过来，略带着一丝疑惑看着下方突变的战场。 是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纯黑色，如同钢琴表面的黑漆一般优雅。如同最深沉的夜晚一般寂静美丽。 黑色的光柱在战场的中央竖起。然后在尖端展开一个十字，就好像是黑光十字架一般。而下面是逐渐缓缓一层一层荡起的爆破圈，空气产生的阻隔壁障与爆破力瞬间的冲突产生的犹如实质化的空气环。仅仅停顿是几秒钟，然后被后继庞大的力量瞬间推开，四周的龙裔在这巨大的爆炸力下瞬间化为齑粉。 待到这漆黑光柱渐消，首先入眼的是一个战旗，纵然破烂，但是却依旧猎猎作响，旗帜之上那金丝绣成的紫荆花迎风而舞。一对和李瑞极为相似的黄金色眼瞳，即使在硝烟弥漫的尘土背后，在汹涌爆裂的黑光背后，依然清晰可见。 “这是……”李瑞不自觉地抬腿走到火焰王座的前方，眼眸之中代表着真理与此世万物轮回的黄金瞳也再次出现，瞬息间拉近了彼此的空间，仔细地看到了那烟雾之后，原本应该葬身在龙裔刀剑之下的少女。 蓝色的铠甲，黑色的战裙，与先前不一样的感觉，原本带着一丝麦色的健康皮肤也变得苍白，从耳根处如同裂纹，又好像蜘蛛网一般的暗红色纹路肆意地攀爬满半个脸孔，看上去有一种妖艳的诡异。 手中原本金色的圣剑，那如同一道晨曦一般的剑刃，也仿佛被漆黑的物质所污染，那金色从剑柄开始逐渐被一层黑色如同钢琴漆的东西给包裹了起来，宛如被一只恶兽吞噬了黄金的荣光一般。 阿尔托莉雅的面前停滞着一杆长枪，枪头光滑而锋利，沾着一些血液，在血液上，却是数根金色的长发，这赫然是先前刺到她身上的那柄长枪，当然此时这长枪的主人早已化为齑粉，但是这枪却依然诡异地漂浮在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她注视着长枪，准确地说，是注视着长枪枪头上的一缕头发，这是她头顶上原本代表着‘王的意志’的秀发，是一缕永远不会垂落的秀发，跟她一生所cao持的守则一样，永久直立。但是此刻却已然被削掉了。 “啊啊啊啊啊……阿尔托莉雅疯狂地怒吼着，她的额头悚然亮起一个图腾印记，像是炭火炙灼般的色彩，脚下的地面开始疯狂崩塌，无数如同蜘蛛纹般的龟裂稀疏倒塌，下方好像出现了什么物体，一道一道黑色的毫光争先恐后地从裂开的缝隙喷薄而出。 “圣杯！”李瑞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土地下面如同一轮太阳一般的事物，正是无数卢恩符文串联旋转组成的圣杯，但是此刻那圣杯却不同第一次看到的一般，原本金灿灿的颜色霍然变成了漆黑，跟阿尔托莉雅身上爆发的色彩遥呼相应，就好像是日蚀般的前序。 圣杯不是明明应该在遥远的罗堰沼泽之中么？怎么会突然到这个地方？自己竟然一点前兆都没有觉察，这两件事物之中到底有什么关联？李瑞带着一丝好奇和兴趣，观察了起来。 而此时在战场之中的阿尔托莉雅只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燃烧一般，痛，非常的痛，无法忍受的疼痛不断刺激着身体，尖锐的牙齿咬破了嘴唇，流出的血液是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血液从唇边的伤口飘起，仿佛带着灵识一般嗖地窜入了底下的圣杯之中，接受到阿尔托莉雅血液的圣杯好像更加躁动了，两个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和物在此刻一刹那，由这鲜血搭成的桥梁，以这灵魂造成的枢纽，诡异而自然而然地联结了起来。 四周数百米外的龙裔们惊愕骇然地看着这骑士少女的爆发，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超压缩禁咒一般，方圆百多米的空间就好像是被橡皮擦抹过一般干净，连一丝淤泥都没有，全部都是被翻没的土地沟壑。 “上，给我上！她就一个人，你们还在等什么！？”雅尔兰看着站在前方一动不动的骑士少女，压下心中的惊惧。对方一定是强弩之末了，刚才这种强度的招式，不可能再释放第二次了，她一定快不行了，是的，整个银色骑士团都被消灭了，难道区区一个圣人还能够阻挡帝国的脚步吗？就算拿人堆都堆死她了！ 龙裔们互相看了看，通红的双眼中流淌的是疯狂的龙血。无所畏惧的龙血沸腾让他们忘记了先前爆发的恐惧，心脏再次咚咚地跳动，巨大暴露着青筋的双手抓紧着兵器，狂嚎一声向前冲去。 从高处看就好像无数蚂蚁开始冲向一块甜点，中间的空白越来越小，四周的黑色洪流再次围上。但是真的是甜点吗？上帝都不知道。 轻轻吐出一口热气，体内无法忍受的痛楚好像缓缓减少了一点，在自己的脑海中，能够看到体内的魔力回路充满了身体上下每一个角落，原本只占有区区30%左右的魔力回路此刻竟然扩充到了100%，而且脚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为自己补充着魔力，自己的身体也比刚才强了太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手中的漆黑圣剑，剑脊上的红色纹路蓦然亮起，就好像是深渊之中的恶魔睁开了眼睛，从剑柄处流转出一团黑色的物质，扭曲着空气散发一团一团的光晕，红色，蓝色，黑色，紫色，无数的光晕开始爆发，呈现着一个硕大的十字型，在剑的尖端无数光晕互相叠加在一起如同一层一层的云絮一般组成了一个散发式的光团，就好像是凸透镜中爆发的光束一般，只不过是漆黑的……少女狂怒的声音响起，贯彻天地就好像绝鸣的龙吼，在其身后是赤色的模糊投影，那投影是一条巨龙，比李瑞脚下的黑龙更为巨大，更为优雅，它的双眼金黄色，高贵并且充满知性和勇气，它带着仁慈的目光看着下方的少女，少女手中拖着漆黑的光柱，光柱巨大，宛如末日的审判一般砸向前方的龙裔军团方阵中。 “轰轰轰轰轰——” 无数爆炸声轰然响起，那巨大的黑色光柱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从少女的手中爆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前方。以少女所处的方位为中心，长达七八百米的黑色光柱横扫一切，穿透所有的障碍，无数龙裔们瞬间被爆裂成了漫天血雨，无论是钢铁还是**，无论是山岳还是湖水，都在这漆黑光柱下骇然泯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