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内外兼修

    聆天涯畔，如虹般剑气在半空中交织。洁白柔软的云团，时而星星点点，宛若漫天飞雪；时而环绕聚拢，像是一束凝固的白色飓风。

    默诵苍茫领主亲传的傲世剑诀，浩东已经把手中断岳神兵舞至出神入化之境。

    啊！

    伴随一声怒吼，浩东全力一击。剑气似雷霆划破天际，整个聆天涯上碧空如洗，所有云团被一扫而尽！

    此刻，他心里说不出的狂躁。

    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四大部落却没有传来一星半点关于爷爷的消息。只要爷爷尚在人间，这样规模庞大的搜寻应该早就找到他了，最不济也早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是……浩东不敢再想下去……

    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他那张饱经风霜却又慈爱无比的脸庞。

    他哼着小曲烧火做饭的样子，他自己吃白饭却一直给自己夹菜时的样子，他拼命往自己的布褡子里塞干粮的样子，他瘦小佝偻的身躯在那破屋前向自己用力挥手道别的样子……

    爷爷，你在哪里？！

    浩东呼喊着，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哭得这样伤心。

    爷爷，要让我查出是谁杀害了你，我一定会将他剁成rou泥来祭奠你！

    他咬紧牙关，在心里暗暗发誓。

    苍茫领主看到这一幕，也心如刀绞一般。

    陆纯元带着不满周岁的浩东逃亡这么多年，一手把他拉扯成人，多么的不容易……

    隐姓埋名逃避追杀，含辛茹苦抚养照顾自己的少主，这样敦厚忠心的人，为何上天却毫不眷顾呢？

    他走上前去，拍拍浩东的肩膀说：

    “孩子，不要太过伤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寻找你爷爷！”

    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不这样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伤心欲绝的孙儿。

    浩东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默然点头，却依然抽噎不止……

    其实从学院里清岚长老暗示玄机以后，他就对自己的身份已经猜出了大概。

    进入魅影神宫之后，苍茫领主的每句话每个神情中，他都体会到了异样的感情。

    他心里渐渐明了，却又不想说明，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有攀附权贵的嫌疑。

    虽然自己现在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但唯一不缺的，是志气。

    “孩子，修行练功最忌讳心浮气躁。一筹莫展事小，走火入魔就前功尽弃。”苍茫领主拉起浩东的胳膊说，“你随我来。”

    两人穿过异香袅袅、万紫千红的花海；越过奇峰耸立、怪石嶙峋的石林，一池烟波浩渺的湖水出现在眼前。

    水质清澈见底，湖底摆动的水草、圆圆的卵石一览无余。湖面波光粼粼，空气中虽然没有一丝风力，那湖水却始终泛着微微涟漪。

    诸神圣境中，竟然有这么多美轮美奂的景致，能在这样如诗如画的仙境里走一遭，自己也不枉此生了！

    站在湖边，浩东顿觉心旷神怡，脑海中的诸多杂念缓缓沉积，心绪变得如那湖中之水一样纯净。

    “此湖名曰清漪湖，在这众神之巅受天地滋养、享祥云瑞霭的灵气，是内修的绝佳之地。”

    内修，便是修心养性炼气；外修，就是力量速度与技巧了。内修与外修合二为一，才能统称为修行。

    苍茫领主说完，轻轻地用肩膀撞了撞浩东，微笑着说：“下去吧。”

    “好咧！”

    浩东一边答应，一边就开始脱衣服了。

    哈哈哈！

    苍茫领主被他逗乐了，爽朗地笑出声来。

    “脱衣服干什么呀？又不是要你去游水抓鱼。”

    “啊？”

    浩东诧异地看着他，心想不脱衣服泡在水里，那多难受啊！

    可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他半天，他却没了下文。浩东没辙，只好“哦”了一声，径直往那湖心走去。

    将要踏上湖面的时候，他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动静太大把水花溅到了岸边的大爷爷。

    “走啊，你怎么跟过雷区似的？”

    苍茫领主笑着催促他，他却把脚停在了半空中。

    “大爷爷，我还是把鞋脱了吧？这样穿戴整齐地下水多难受啊，整得像投海自尽似的。”

    “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大爷爷让你下就下！那后面要是有敌人追来了，刀山火海也得下啊，你还有空纠结难受不难受这回事。”

    听到这话，他才把脚踩了下去。

    奇怪的是，那湖水似有非常强大的浮力，竟然托住了浩东的脚掌。更让人称奇的是，他的鞋子竟然一点点都没有被湖水沾湿。

    “哇塞！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种感觉像是踩在绵软的细沙滩上，可一点都不会陷下去，身子还会随着那微波徐徐荡漾，就像正在练习传说中的凌波微步一样。

    走了几步之后，浩东兴奋地跑了起来，张开双臂在浩瀚无垠的湖面上飞驰。

    “哎！我说你跑什么嘛？”

    眼见浩东兴奋得都忘了来此的目的，苍茫领主在岸边远远地叫道。

    “大爷爷，你看我都沉不下去！”

    “是啦是啦，换了别人也沉不下去！快开始练功吧！”

    “哦！”浩东答应了一声，盘膝坐在那湖面上。

    “不对不对！要躺下才行！不然可吸收不到湖中浑厚的灵气精华！”

    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这样既能偷懒又能练功的办法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太有才了！

    浩东喜滋滋地躺了下来，顿时感觉周身时而像被一群群小鱼噬咬，时而又像被一波波细微的电流刺激，麻麻的，还有一丝痛楚。

    “躺着别动啊！放空思绪，默诵我教你的七十二字无上真言！”

    耳边又传来了岸边苍茫领主的声音。

    “知道了大爷爷！可我要躺多久啊？”

    浩东现在比较关注的是这个问题，躺着不是问题，可躺久了也一样会难受不是？

    “到了玉完境第三重天再起来！”

    “啊？”浩东听完吃了一惊。

    这破境的时间可长可短，根本就不是人力就可以预测和控制的！三天五天还行，要是一年半载都破不了境，自己还不得活活饿死？

    自己可还是个初阶的武者，远远没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境界呢……

    听大爷爷的话又不像是在说笑，他无奈地答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于是紧闭双目、心意合一，口中默诵七十二字无上真言。

    湖水中的精元像无数携着星光的萤火虫一样，朝浮在水面上的浩东聚拢而来；空中的五彩祥光与千条瑞气也纷纷垂将下来，将他的身子绕得密密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