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法兰帝国学院选拔二十几名学生，将这些学生集中在训练基地进行为期一周的特训。

    被选中的学员中，不乏贵族、优等生……他们待人友善，性格随和。

    目前知道的训练方式也就几种。最基本的课程是战场上的支援配合，学生们以两人一组，两组以上一队，除了作战用的配置外，小组是一开始就分好的。这里的分组是为了战术配合，以小组、小队为单位进行编制；有负责支援、援护的，也有负责引诱、接近战的……

    第一天，不露面的教官只是让学员们以两人一组在屋子外面散步，以便熟悉训练场地的地形。

    水月和奈叶一组，对于这样的安排，水月起初显得有些尴尬，只是必须要听从指挥。

    两人也按照指示在基地周围走了一会儿，水月突然停下脚步对身旁的奈叶说道：“到这里就可以了，我们保持一下距离吧。”

    “诶，为什么？教官说，到时间结束为止，都不要离开太远的。”

    “只要不离开太远就可以了，是这么说吧，看看你的周围，是不是有很大的空间呢。”

    这个时候，两人周围已经没多少其他小组了，基地的周边地区平原地区占地范围极大，不开玩笑地说，足以容纳一个学校的学生在这里排队做广播cao。也就是说，两人的距离在这个地方是没有明确定义的，教官没有说实际距离，所以只要不是远到看不见对方就不算太远。

    没想到水月这样的优等生这么会钻空子，奈叶只好答应，主动与水月拉开二十步的距离，看了看水月的表情。

    水月见奈叶只拉开二十步的距离，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二十步的距离，奈叶还是能够看出水月面部表情的变化，便主动转身背对水月。

    这下，水月总算没话说了。水月其实也不是不愿意看到奈叶的脸才在奈叶转身背对自己后，收回那不高兴的表情；而是她需要想事情，看到奈叶的脸就没办法思考。

    在这段像是别人有意培养两人的感情，两人还是主动拉开距离的时间里，奈叶和水月两人还没互相说过一句话，水月随地坐下了，皱着眉头，像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奈叶像是在认真观察周边情况似的，以水月为中心，不停地变换着着位置。

    一直到夕阳慢慢地坠下山去了，满天红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红衣裳，却还不见集合的集结号响起，学生们还等待着基地方面提供的晚餐。水月仰望天空似乎心有所想，犹如举头望明月，老子在故乡一般，明明在国内，距离学校不过那点距离，却感到与世隔绝；奈叶则是无聊到拔草研究，工坊士之魂又燃烧起来了，真想把这些草变成材料，但即使是野火也烧不尽这些草，将其变成可用资源，何况是魂？

    终于，在集合的命令始终没有下达和这种在荒郊野外让女孩子无比绝望的环境下，沉默了许久的水月终于松了口，小声呼唤了下身旁的奈叶：“喂，奈叶同学……”

    奈叶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之前一句话都不说像个哑巴现在却面带微笑呼唤自己的水月，只见水月用手在招呼自己过去，疑惑地用手指指着自己。水月点了点头，奈叶就兴匆匆地走了过去。一路上，奈叶还在琢磨：水月她微笑着叫我过去，是不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奈叶走到水月身旁。

    水月小声对奈叶说道：“奈叶同学，能不能拉我一把？”

    “诶？”莫非这是在试探自己，奈叶犹豫了一下。

    “我说……能不能帮忙拉我一把，我想站起来。”

    “水月的话，即使不让我帮忙，也能自己站起来吧，又不是小孩子……”奈叶这样对水月说。

    奈叶最终还是没有去拉水月一把，水月没有办法，让奈叶坐在自己的身旁。只是让自己坐下这点也比帮忙拉一把说得过去，奈叶就一屁股坐在了水月的身旁。坐在水月身边，让奈叶有一种新鲜感，平日里从来没有像这样坐在别人的身旁，对奈叶来说，这是第一次。

    水月等奈叶坐下后，便一脸严肃地问奈叶：“呐~，我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认真回答。加入再给一次让我们两人打一次的机会，你会和我打吗？”

    这个问题在奈叶听来就像是：我想和你打一次，你同意就打不同意就算了。奈叶的回答则是：“再一次的话，没有非打不可的理由，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打；第一次的话，我觉得是无所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奈叶说的很轻松，面带微笑，像是在告诉对方，她只愿意和别人打一次，而且第一次非打不可。

    这个回答听得水月有点蒙，第一次非打不可，难道就是奈叶认识别人的方式？

    奈叶又之前的回答进一步说道：“这可不是我交朋友的方式，只不过因为打过以后，才能更容易成为朋友，大家好像都有这种共同点，第一次打过后就会和我成为朋友。”

    水月听后感到十分的惊讶，心想：其实问题是出在你身上的吧，你有那种奇特的魅力，让和你打过的人成为朋友。

    回答完水月的问题后，奈叶很好奇水月这么问自己的原因，便做出反问。

    “我其实还想再打一次，那天其实还没有分出胜负。”这是水月的回答，她解释道，“作为一名被上头认知并认可的优等生，我对于自我的要求十分严格，且追求完美。那一次的交手因为有人阻止而没有分出胜负，本来的话，我觉得即使不赢，只要不输就没关系，不了解对手的实力，面对第一次交手的敌人，即使是输掉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对手是交手过的人，就觉得自己不会输了；但和你交手后，我觉得，即使会输掉也想和你打一次，你的实力有目共睹，那一次的交手中也没被我打败，别人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有这种想法。”

    “这就是你非要和我再打一次的理由吗？”奈叶突然大变，说话时的口气像在震慑对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神情中透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一开始，连水月都有些吓到了。“奈叶同学……你这是……肿么了？”

    奈叶先闭上眼睛，闭目养神片刻后睁眼，露出锐利的眼神：“以前，我和别人打架，都不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本人不愿意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没有办法，这些都是别人的安排，我又没有拒绝的余地，不过反正只要我本意不是那样，我就不放在心上了。如果是别人的意思，我愿意去做一次，同样的，你希望这样的话，我也愿意和你进行一次比试。”

    “那你……”

    “但是，我不想那么做了。”奈叶握住水月的手，此时，她一转刚才的冰冷，眼中含着泪看着水月，含情脉脉地告诉水月：“我始终觉得决斗是不对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想和我不想决斗的人去决斗，何况我只是一名工坊士，所以你就放过我吧。”

    “不行，这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了。”水月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的坚定，在身旁坐着如此可怕的对手的时候，还能视死如归似的求战，这是身为学院第一骑士的基本。

    开始都是这些沉重的话，水月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呵！总算是站起来了……”说完，向屋子方向走去。

    奈叶没能马上起来，水月起身时，利用奈叶抓住自己的双手，用力在奈叶身上一撑。奈叶坐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水月，很快爬起身，跟在水月的身后。

    到屋子附近，才发现在那里的人正在生火。原来，教官要明天才会到，第一天是自由活动。连原本的食堂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到达，学院方面和训练基地这边交流了下，决定让学员自己准备晚餐，而材料则由基地方面的工作人员提供。

    小队长露易丝介绍说：“工作人员为我们准备的食材，还是挺充分的。这些量足够我们这些人吃了，大家可以在外面野餐，这可是学校里不允许，只有这里才能做的事情。”

    在这里，生火、材料处理等工作由男生负责，煮饭和整理工作由女生负责，大家分工有序，只有水月和奈叶没有得到差事，两人闲得慌。

    还好露易丝临时指挥了下，两人才以助手的身份帮助男生。此临时安排，让两人显得更为郁闷。

    晚上，围坐在火堆旁的一群人开始了夜晚的活动，这个是教官鼎力支持的项目，是所谓——增加队员们友情之夜晚活动。每天晚上都会有的，不过看情况决定规模。

    第一天由于准备不足，露易丝提议，大家讲一些真心话，理由是，快出任务了，大家不能对同伴有所隐瞒。

    露易丝先说道：“就由我开个头吧。进入学院之后，我觉得很开心，学院里的前辈们、同学们都很热心，我也不知不觉的得到了大家的帮助，在此我要对大家表示感谢。虽然我可能无缘那些事情，有些可惜，总觉得和大家在一起将会是非常快乐的。”

    露易丝将在毕业后，就嫁给一位贤者，过上幸福的生活，不过她的梦想也就此结束。

    “露易丝前辈原来是想和那些人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同意结婚呢？”奈叶不解的问道。

    露易丝微笑着凑到奈叶的耳朵边，对她说：“因为我爱上他了呀，呵呵。”

    第二个是克林斯曼，和作为战士克林斯曼或者班长时不同，此时的克林斯曼如同平常人一样地对大家说：“可能大家都被我在战士班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其实我也是相当正常的平常人，都是因为我们那个导师的关系，我才附和的，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啊。”

    其实，在很多人心目中，克林斯曼算是那个班内唯一正常的人了。

    剑士班的一女生说道：“我只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加入剑士班的，比起剑士，我更喜欢当弓箭手，当然，有露易丝这样的前辈再好不过了。但是，没办法，我没的选择，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这次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

    骑士班外号小红的男生起身：“虽然水月在我们骑士班是最美丽的，但和弓箭手那边的大小姐真是差远了呀，我愿意成为露易丝大小姐您的随身护卫，保卫您的安全，直至您嫁为他人的妻子为止。”说着，他居然走到露易丝的面前，牵起她的手准备亲吻上去。

    被水月、克林斯曼等一干人用兵器架着护送回去了。作为私仇，水月用脚绊了【小红】一下，让他整个人使出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倒在地上。

    【小红】倒还是乐呵呵的接受了这样的惩罚。

    轮到水月时，水月不太愿意说，被露易丝拉到一旁。

    “恩，那件事情的话，你可以不说的，就说点别的吧。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个，这个我理解，但不是只有这种事情吧，还有别的可以说，去吧。”

    回来后，水月大放豪言道：“我想要打倒龙骑士，这是我的最终目标。”

    “哈哈哈哈。”嘴贱的【小红】大笑着接了句：“大言不惭，即使是现在的幻兽骑士，组队也未必能和一个龙骑士打上几个回合，何况是你这个骑士学徒？女孩子永远都不要想战胜龙骑士什么的。”

    “我可以把他挂在杆子上吗？”水月眼神中露着凶光指着【小红】问露易丝。

    最后轮到奈叶，奈叶起身，恭敬地向大家鞠躬，控制下有些激动的情绪对在场的同学们说：“我很高兴能够进入这所学院，让我认识那么多的朋友，我的话，和露易丝小姐差不多，毕业后我就开始进行工坊士和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和别人打架这种事情真不想做，如果邀请我喝茶什么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在场的人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支持。

    晚会结束后，大家按照开始的安排，进入各自的房间。男生和女生都只有一间房间，大家还要再安排床位，那两位女孩子还是被安排在了一起，以最初的顺序绕房间一周。

    等到第二天，学生们迎来了所谓的第一天训练。

    一开始的课程内容不是什么技能训练，而是一边跑步一边按照命令做各种事情。难度不是很大，只要照着指示去做，基本就能过去。带着这样的想法参加这次训练的人，一眼望去都是，而且全部陷入困境。

    跑步训练的内容是在跑步的时候，根据教官的口令，做出各种动作。不仅仅是根据命令去做动作这样，学员们要排列成一字队形，男生在前女生在后，人与人前后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一个“蹲下”命令下去。带头的几个男生即刻放慢脚步稳稳蹲下身子，教官表示满意。后面的学生中，有的男生没注意放慢速度，多跑了几步才蹲下来；有的学生反应比较迟钝，干脆停止不动，后面的女生没控制好脚步，直接追尾撞到了前面女生的身上；除了这些外，女生中身手还算不错的奈叶和水月等人，根据指示很标准的完成了动作。露易丝则是莫名其妙的从队伍里摔了出来。

    “啊咧咧？”连露易丝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了，疑惑地回头望身后的女生，大家动作统一地摇头。

    水月是最后一个，在【距离】上处于不利的位置，就算她再怎么好的完成指示动作，也会因为与前面的距离差距，导致自己的失误，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有些规则就是这么不公平。不过，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朋友】。

    在水月身前的是奈叶，她在水月和另外一名剑士班的女生中间，保持着平均分的距离，那名剑士班的女生也和前面的女生保持着精确距离。

    让水月在意的不是奈叶标准的完成了动作，而是奈叶在最后时刻很好的把握住距离。跑步前进时，奈叶的位置更靠近水月一点，只是在命令声下达之后才回到两个人的正中间。

    这让水月有了：这家伙，居然能够在最后关头保持好距离。的观点。

    奈叶这边也在想：不要小看工坊士了，对我们工坊士而言，距离长度这种东西都必须做到精确计算的。

    整条队伍就这样变成了前、后完美，中间凌乱的现状。

    之后的“卧倒”，就让所有学员们感到郁闷不已，卧倒就是整个人趴倒在地。这不仅不雅观，而且会很痛，只穿着学院制服的学生们，在听到这个命令后，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致的往前张开双臂扑倒，算是唯一统一的动作。不过倒下时看起来有点像多米诺骨牌的反例，就像是一个扑倒后，另一个扑在扑倒在地那位的身上，这让跟在男生身后的露易丝感到特别郁闷，看起来就像是扑倒男人。

    有女生抱怨说：“这是什么练习啊，搞的我们像是要开赴战场似地，就算是战场也不需要什么卧倒啊。”

    “卧倒的作用大概是防止被魔法攻击到吧，如今是魔法辅助作战的时代。”

    “那也没什么作用吧？打到就完蛋了，这样做一点作用也没有。”

    “那这么训练是为什么？”

    “你们就别在意那么多了。”在最前面最郁闷的露易丝对身后的几个女生说：“这种训练是在练习反应速度和执行命令的能力，有时候指挥官的指挥是正确的，倒是难免出现类似部下无法照着指挥执行命令，到时候出了事情，责任还是指挥官来背负。”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吧，是不是？”剑士女生在后面笑着说。

    除了【卧倒】【蹲下】外，例如【往水里跳】、【男左女右倒下】、【男生女生前后调换】、【给指定的人一拳一脚】等等都很有意思。

    克林斯曼就给出了：“这样弄下去，即使不被教官整死，也要死在自己人手上。确实很符合特训的意思。”之类的评价。

    “呃啊！”说完，跑在最后一位的男生就被第一位的露易丝一拳打倒。

    这名男生的脸上留下了很明显的拳印，倒地的男生是法师班的学生，可打伤她的是平常连蚂蚁都不敢去踩的露易丝。

    男生躺在地上，一时难以苏醒，露易丝慌了。前面的男生急忙上前围观，女生们也从后面赶上来。

    水月走到男生身旁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那名男生，认真地说道：“就算这个家伙没有即使闪躲是他不对，可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啊，你和他有仇？”

    “才不是呢，我也不想的啊。”露易丝解释说：“我不过是按照命令来做呀~，在他回头时给他一拳而已，谁知道就这么昏了嘛~。”

    “真的是按照指挥的命令来做的啊，要是换成让男生打女生要怎么办？尽管会被打的只有露易丝……但是按照命令认真去做的好像也只有露易丝一个人了。”此话出自，看着躺在地上的男生和才说过认真完成安排任务的重要性的露易丝的水月口中。

    教官见状，大步走到队伍旁，向学生们宣布道：“这次的训练暂时结束，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麻烦来两个男生带这个家伙去一旁治疗。”

    骑士班的弗朗茨和另一男生，把受伤的学员扶到了一旁。

    经过一时间的休息，那名学生的意识恢复过来，总算是没有被队友误杀。之后，跑步中带完成命令的练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