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硬座车就是谁坐了算谁的?
陈富贵曾经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发达了,也要到省城潇洒一圈。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个原因去省城。 也得说上一句,野狼沟的乡亲们还是非常给力的,总共凑上来三百二十三块钱。 除去他的一百,冯振业和冯曼倩的十五,再去掉王德顺这位大队长的十二块,还有一百九十六块。 这就是野狼沟大队乡亲们给凑出来的,在这个时代来讲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也许对于城里工人一个月好几十块的工资来讲,这个可能不算啥。 但是对于野狼沟大队,这个每户全年平均收入不到一百五十块的山村来讲,这是啥样的概念? 反正陈富贵早晨看到张春生的时候,就发现他双眼通红,这是一宿都没睡觉。 不仅仅是因为在为儿子的病情发愁,也是被乡亲们感动的。 只有真正急需用钱却求借无门的时候,才知道这些钱的价值是有多么的沉重。 张铁良也被额外保护了一下,戴着帽子、围着围巾,也穿着长衣长裤,捂得严严实实。 他这个病还是比较特殊的,去省城的火车还是上午九点十分发车,就得做好保护。 “林哥啊,客气的话不多说了。” 来到了县里的火车站之后,陈富贵感谢的说道。 “跟我还有啥客气的,我这里也有十块钱,收着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林爱国说道。 “成,我替春生叔收下了。”陈富贵直接把钱给接了过来。 “富贵,先检票吧。” 这时候徐凤莲也招呼了一句。 “婶子,你还跟着忙活干啥啊,我一准把倩倩妥妥的给送到省城。”陈富贵笑着说道。 “在家里蒸了些馒头,你们拿着在路上吃。得跑好几个小时呢,饿肚子也不行。”徐凤莲笑着说道。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陈富贵很麻利的接了过来。 “也跟县里的高中好好说说,我最多也超不过三天,等把他们给安置好了,也就回来了。得让浩宇做好吃苦的准备,咱们也把目标定在清华,我弟明年考。” “好好好,反正你就跟着多cao心就是了。”徐凤莲笑得很开心。 跟张春生可不认识,昨天给钱、今天带馒头,为的就是陈富贵。 现在陈富贵都把高考的目标上调了,没准真有可能呢。 边上的冯曼倩则是有些小郁闷,有些看不惯陈富贵这么自大的样子。 可是也没辙啊,他的解题思路就是好,英语也好,你也不能说他在吹牛。 冯曼倩手里拎着一个包,陈富贵也是很有服务意识的直接给拎了过去。 “富贵啊,你说这个人情可咋还?”张春生小声问道。 “慢慢干活、慢慢还呗。现在就是给小良子治病要紧,别的都是次要的。”陈富贵随口说道。 “富贵哥,那我都这样了,还能干活挣钱吗?”张铁良小声问道。 “有啥不能的?先把病治好了,慢慢的我就能给你琢磨出活来。”陈富贵笑着说道。 “别的都不用想,现在我是小队长,这些事我说了算。三百六十行呢,咋还不能找一行挣钱啊。” 他的话,也算是让张家父子安心了一些。 毕竟这个时代借钱都是惦记着还的,可不像陈富贵在梦中所见的那般,欠钱的才是大爷。 也别说,对于这次去省城,陈富贵的心里边也有些小激动。 他也没坐过火车啊,这家后坐起来得老带劲了。 “倩倩啊,冯大叔都喜欢啥?”陈富贵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爸喜欢打仗。”冯曼倩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这个愿望我满足不了。换一个,下次给他逮个野鸡野兔啥的?”陈富贵犹豫了一下问道。 “用你拿啥啊,他也只是帮忙介绍一下省院的曲主任,别的也帮不上忙。”冯曼倩说道。 知道陈富贵是想感谢自家老爸,但是她觉得就应该杀杀陈富贵的威风。 “这也是情分呢,要不然我们到了省城就是两眼一抹狠。等你放暑假的吧,来我们大队,给你琢磨点好吃的。”陈富贵说道。 “你真能帮浩宇考上清华啊?”冯曼倩问道。 “应该差不离,浩宇的底子不差,就是做题慢。咱们把时间给节省出来了,考高分没问题。”陈富贵说道。 “而且他们录取的时候也会参考附加题和外语的成绩,浩宇也有些外语的底子,这就更没问题了。”
“呜……呜……呜……” 这时候火车也拉着汽笛、喷着气的开了过来。 “富贵,到车上咱们走不丢吧?”张春生有些担忧的问道。 “走不丢,咱们这个票上还有座呢。”陈富贵笑着说道。 本来也是小县城,现如今跟后世也不一样,人们没事就出门。不管是玩还是走亲访友的,四处溜达。 等火车停稳之后,整辆列车下车的都不到十个人呢。 只不过他上了车后才发现,车厢里的人可是真不少。 没有出过门的张春生父子就有些发怵了,只能盲目的跟着陈富贵走。 陈富贵呢?也是第一次找座位啊,还得护着点冯曼倩,也得说是历尽艰辛吧。 “兄弟,瞅一眼,是不是坐差了位置。” 陈富贵仔细瞅了一下车票,对着坐在座位上的小伙子说了一句。 “这是硬座车,硬座车的意思不懂?就是谁坐了算谁的。”小伙子抬头瞟了他一眼。 “哟,长见识了,硬座是这个意思啊?那卧铺是啥意思?谁躺下就算谁的铺位?”陈富贵反问了一句。 “你说……” “啪” 这个小伙子说着就要揪陈富贵的衣领,却被他一巴掌给拍到了一边去。 “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豪横啊?还硬座车就是谁先坐是谁的。”陈富贵看着他面色平静的说道。 “你看看我们车票后边贴的是啥?要是往常也不跟你计较了,没看到我们有姑娘和还有要去看病的吗?” 说着陈富贵就把硬纸板车票亮出来,后边贴着的纸条上写着座位号。 这也是这时候火车票的特殊性,车票上只写发到站和票价,座位都是在后贴的小纸条上表示。 小伙子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隔壁座位跟着一起坐着的人一看这个情况,也不好继续赖着。 只不过陈富贵却是微微皱眉,今天这趟旅程,恐怕不会那么轻松了。 言多必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