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石千浪
果然，各路人马或多或少都有了动向。 早晨，挎着空篮子的落华在集市就听说了预想中沸沸扬扬的事。渤海王宫的寻人告示，大家扶肩搭背的争相观看，而她就像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的笑着挑菜。 卖蔬菜的老婶子好心提醒她要买快买，最近绿怪为害乡里，过了午时可就要收摊闭户了：“这位夫人，人家都着急着看看王宫那里又发了什么旨意，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啊？” “哪里会有什么大事？即使有也是上面人顶着，咱小老百姓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不能这么说，”旁边一个看热闹归来的汉子挤着眼睛神秘的说，“知道落华公主吧？中原的那个顶漂亮的公主。听说好多年前香消玉殒了，可如今怎么样？又活啦！......”再把声音压的更低了说，“我听说是江湖上传出了落华公主的印信，然后中原那边都‘炸’了！而我们这位渤海王，也是忙着到处找她呢。” 说罢，大家就像捡着宝似的围着他东打听西打听。落华则不漏声色，拉着清风悄然退出了人群。 江湖上发出搜索的暗令，目的不过是为了落华知道的藏宝所在罢了。她执意要做这件事，令众人在惊恐讶异之余，也引起了对她生命威胁之人的窥测---- “她还真是个生命顽强的女人。不过此次回来，却妩媚、吸引人多了。”温柔地擦拭着森森锋芒的武士刀，京极真手中握着的仿佛是所想女人的腰肢。 “您是什么意思？”年轻的手下北野武藏并不明白。 “生养过的女人，总是有与处子时代不同的地方，无论是身体的改变，心态散发出来气质的变化，甚至是衣着、发型，都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你作为我大将军府未来的继承人，也该与女人行那回事了。蓝田家难道是懦夫吗？” “我不要！”直觉的拒绝。 “你不要？”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好笑的事情，“要不要是你所决定的吗？！”京极真陡然怒不可遏，拍了桌子大声喊道。 “我......我......我害怕！”承认懦弱是很羞耻的事。 “你这杀人如麻的家伙，竟然是这么没用！”作为一个年轻优秀的少将军，北野拥有最卓著的成绩，最坚韧的个性和忠诚的心，也拥有了全扶桑最英俊的相貌。可京极没想到，呕心沥血带出来的徒弟竟然是这么一个窝囊废！ “难道你没碰过女人？” “......”一向嗜武如痴如醉的他今年还未过二十二岁，从小除了待在军营练功的地方还会去哪？ “那就是今天的任务！” “可是将军----” “不要说啦，这是军令！” 三天！三天----京极将军派去的那个可以成为恶魔的女人，折磨得他不知如何是好。直到京极打开精钢铁镣锁着的大门，女人退去。只有披散着长发的北野武藏一副食不知味的脸和有如丧妻般的颓唐模样。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京极有点恼火。 “您是想让我对女人不再存有幻想。”话语变得坚毅，眼神里有着火光。 “这也足够达到一部分的目的，至少，有过女人的男人不再幼稚，性格可以变得坚硬。” “您真是个可怕的人。” “消除你唯一的弱点，我不需要存在弱点的废物。”京极冷酷的笑了，“但我警告你，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被女人所累，不是你杀了她，就是因为她而没有斗志、死得更惨。最好不要给我弄到这个下场。” “您放心！我的死永远都不会和女人有关。” 京极真又要密谋中原了，第一个突破口就是夫余震的命。下了“索魂贴”的渤海王宫人心惶惶。禁足降级的燕氏如今独居在昭雪阁，多年来失了君王爱与承子恩年的她身心俱损，形貌已不如当初完美优雅，但至少她不甘心坐以待毙。她在内殿中反复踱着步，思索着近来听到的一切风声----听说中原那个女人居然还没有死！经过那件事，王上对她连最基本的召见都没有了。当然她也学乖了，不该愚蠢到连渤海、王上一齐坑了，但这一次是扶桑之人出手，也许......她可以交出出卖那个女人的“钥匙”将它送到扶桑暗杀使的手中......一定要让那个女人下地狱！而她燕氏倾尽一切，也不能失掉王的爱和信任，决不能！ 燕氏确实是猜透了落华的心思，知道夫余震有难，她不可能不去救援。 但在这之前，她看着正和一群小兔子开心玩耍的女儿。清儿，对不起，母亲又要扔下你了。想想这个女儿的命运，是自己的自私，将她一次次带到伤心的境地。想哭，想抱着她哭一场，她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自己的感情了。可是她却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飞鸽传书给草先生，希望他们来得及赶在危难之钱带清风离开。自此之后，虽然少了亲情的温暖庇佑，但在草先生的指导和保护下，清儿应该可以平安的度过此劫，也许还可以平安的度过一生。 叫来清儿，“还记得母亲带你下水潜过的那个‘秘密基地’吗？有黑石头的那个？” 看着清儿小小的脑袋思索着对她来说不大记得的事，落华心里着急。 “小美人鱼的那个吗？”小手指绕着小圈圈，回忆当中的她像是在凌空画画。 “对，就是那个。” 给小清风背了一个小包裹。落华再次嘱咐：“乖乖在这里等着草爷爷和玄感师兄，要听他们的话知道吗。还有，如果将来有大事发生，就去那个小美人鱼的地方，黑石头下面有可以帮助你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给其他人看。” “母亲，你之后就会来找我吗？” “......时间来不及了，母亲要走了，你在这里哪都不许去，等草爷爷来了就跟他走。”她无法回答女儿，七年前的京极真和幕后主使她与夫余震合力尚且打不过，而这七年间，那些人更不会像她一样安养度日。落华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更不愿用谎言来欺骗清儿。 紧紧握住女儿幼小的肩膀，落华没有流泪，不管她内心酸楚是否已泛滥成汪洋大海。深深地凝望在脑海中描绘孩子的模样后便狠心推开了她。下一步，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就是默默的守护着他，恢复到自己当初御前侍卫的能力和职责。 但是草先生和玄感没有如她所预期接到清风，天涯谷里壁音嘹亮，却久久无人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