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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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夏刮了刮外婆的鼻子，“老太太，我可是继承了你的火眼金睛，拿得起放得下，想骗我啊下辈子吧。” 外婆兰花指一翘，点了点易夏的脑门，“你要是有外婆一半的功力，那个Alex，能让你落荒而逃？冷战这么久了，你俩可一通电话都没打过。” “好啦，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分手了，虽然混血宝宝很好看，但是估计外婆你还是没有机会抱个混血曾外孙咯。” “相爱容易相处难，感情的事我们夏夏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外婆只是想啊，如果两个人之间连分享欲都没有了，那可能也不能继续一路同行了。” “知道了外婆，泡的时间不短了，不然太皇太后娘娘要么您起来歇着吧？明天咱还去银杏村呢。” “今天咱娘俩一起睡吧。万一咱们夏夏想来个闺蜜间的小谈话呢。” 易夏并不是很想和外婆聊很多Alex的事情，自己和他所有的联系，还停留在上次喊他来家里吃焗蜗牛。那次之后Alex好像完全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了，何几也颇有眼力的甚少提到他。只是偶尔看到美景的时候下意识点开对话框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两个人已经不再是这种关系了。 好在外婆没有拉着易夏聊很多，估计是今天确实很累，她很快就睡熟了。易夏吃了睡眠软糖之后带上眼罩也很快睡了。 早上睡到自然醒，在酒店吃了早饭之后易夏租了个车，按计划带外婆去银杏村和和顺古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了外公的老家，外婆出门之前十分慎重，穿上了自己姐妹一致评价最最好看的衣服，还让易夏帮她化了个美美的妆。连易夏都被外婆的郑重的样子感染，换了一套和她搭配的衣服。 在开车去银杏村的路上，外婆坐在副驾手足无措，十分紧张。易夏调侃外婆像个害羞的新媳妇，外婆难得的没有调侃回去。 可能是感觉到了易夏的担忧，外婆拍了拍易夏的手以示安慰，“夏夏，你外公会不会不认识我了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姑娘呢，现在老了，他会不会觉得我不漂亮啦？” “怎么会！我外婆，那可是本市一枝花，谁不夸一句好看。外公不管几岁，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大概是易夏的这句小马屁拍得十分合心意，外婆整个人开始陷入了一种少女的粉色氛围。 到了银杏村，外婆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易夏给她拍照，摄影师易夏任劳任怨满足客户一切要求。拍了一上午，易夏估计外婆也累了，从背包里面掏出一块从路边买的米糕，找了个地方和外婆坐下休息。 “夏夏，这个米糕蛮好吃的，你再去找前面那个嬢嬢买一点吧。” 易夏知道这是外婆借故支开自己，想单独呆一会，她握住了外婆的手，趁机确认了她的苹果手表，然后笑着应下，之后换了个人少但是能看到外婆的地方。打开手机显示的外婆的健康数据。 这次来腾冲，易夏感觉到了外婆的异常。比如外婆反常的催她改变旅游计划提前来腾冲，比如她主动要求和自己一间房，虽然嘴上说着是为了聊聊闺蜜间的悄悄话，实际上却是怕易夏担心自己。比如她更频繁的沉默，比如外婆整晚失眠却担心自己察觉到不敢表现出来。只是两个人心照不宣，互相假装不知道对方的担忧。 这次，易夏是真的感觉到了那种慢慢流失的心慌。 外婆自己呆了大概半个小时，易夏看到她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到她身边，“嬢嬢没有找到，外婆今天可是没有口福啦。只能回去我做给你吃咯。” “不忙回，咱们去国殇墓园吧，替你外公看看他的老哥哥们。” 易夏带着外婆在市区吃了个午饭，又挑了几束鲜花和白酒，到墓园外的时候易夏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毕竟这可是外公外婆相识的地方。她本来担心外婆的情绪波动，没想到外婆看起来十分镇静。 外婆循着记忆中和外公一起走过的路线，带着易夏郑重的问候各位长辈，时而沉默无言，时而轻声细语讲着回忆里的故事，好几次易夏扭过脸去悄悄擦着眼泪，外婆紧紧握住她的手，对着某一个角落挥了挥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沉重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两个人回到酒店之后，易夏在察言观色方面的眼力见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当她留意到外婆情绪变好的时候，斗胆进言要不要自己出去买个晚饭回来。外婆十分鄙视看了她一眼，“吃什么外卖，外婆今天请你吃铜瓢牛rou。” 外婆带着易夏来到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两个人喊了一大锅牛rou，又加了很多青菜，外婆不敢吃太辣，除了蘸水之外，又要了一大碗清水。易夏吃得嘶哈嘶哈，看得外婆也胃口大开。 两个人滚肚溜圆的溜达回酒店，易夏冲了一大壶山楂给俩人消食，两个人开着台灯聊了很多很多，有外公、有mama、有自己……直到易夏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三点了两个人却毫无睡意，爬起来翻出了睡眠软糖每人吃了三颗才慢慢睡过去。 又在腾冲呆了三天，外婆和易夏每天就是开着车闲逛，吃吃喝喝泡泡温泉，回到丽江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老板娘对她们的归来表示热烈欢迎，当然，也包括易夏寄回来的腾冲饵丝。 丽江的冬天很冷，外婆和易夏每天的日常就是虚度时光，晒晒太阳，招猫逗狗，偶尔去拉市海看看候鸟，偶尔去蓝月谷看看雪山和蓝水。只是外婆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胃口越来越差，和好姐妹们视频聊天的频率越来越高，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易夏心里早就清晰却一直回避的既定方向发展…… 这天早上，丽江难得的飘起了雪花，外婆比平时晚起了一个小时，起来之后就拿着平板电脑开始看这段时间拍的照片，翻到在腾冲机场门口的照片时，问易夏，“咱们去过哪个客运汽车站吗？” 话还没说完，人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