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剿杀（中）

    无恒派在江湖中也颇有地位，许多谣言都是自无恒派教众口中散布开的，掌门廖衡与邪罂派暗中勾结殷殊早有所知，却从未将其放在心上。然今日密函呈报廖衡近几月与驼老怪交往甚密，翠儿家人此时便被关押在无恒派。

    已近两月，方圆百里几乎是掘地三尺，依旧没有韩施语丝毫踪迹。驼老怪虽以丹药续命，但武功已废，情绪几近癫狂状，从他嘴里大约是难以问出什么。廖衡那边，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何况，救出翠儿家人，是他对韩施语做出的承诺，他对她需有交待......

    无恒派建于山腰之上，此时门派教众皆沉醉于重阳佳节的美好气氛中。大块吃rou，大口喝酒，赌博yin语之声四起，丝毫没有大派风范。半数以上教徒已经酒醉如泥，就连正当值的守卫也抱着酒坛瘫倒在地。

    廖衡此刻也已半醉状，身边匍匐着两个妖艳妩媚的女子还在不停替他斟酒。廖衡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随手一抓，将正拿着酒壶上前斟酒的女人揽入怀里，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啃吻起来。女人软软酥倒，手上一松，酒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廖衡一把撕裂了女人的纱衣，女人半露的香肩与几近透明的轻纱使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愈发迷人，廖衡发出轻浮的低笑，连空气都充满了yin秽的气味。女人回应着廖衡的啃吻，像只八爪鱼般紧紧攀上他强硕的身体，廖衡却忽然停止，抬起醉意朦胧的双眼，将女人无情推开。

    衣衫半敞，步履蹒跚走至大殿，只见一群烂醉的属下乱七八糟横躺在地，唯有少数人还能站立起来。浩荡地马蹄声将廖衡的酒意震醒大半，抬头一看，却见黑压压的一片劲装武士已经驱马而至。浓郁的杀气弥漫了整个山头，显然来者不善。

    待得看清带头之人时，廖衡脸色瞬间惨白，连剩下的三分醉意也惊出九霄云外。月光映在殷殊脸上，看起来高高在上，孤傲冷冽，手持长剑，雪白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驼老怪一月有余未曾与廖衡，他便觉得隐隐不对，眼下一看果然生了大事。

    极大的声响也引起了教众注意，摇摇晃晃朝门边聚集过来。当他们看见眼前的场景时，酒意也如同廖衡一样顿时清醒，却都像中了定身咒般愣在原地。

    “拿上兵器，赶紧应战。”廖衡不愧为一派掌门，第一个从震撼中反应过来。

    ‘无恒派’素日里也是声名远扬的大帮派，虽然殷殊来得突然，却也在及短的时间内调整出应战姿态，都冷眼肃面与之拔剑相向。廖衡在与身旁的一名下属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那人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殷少主前来，何不叫人通传一声，廖某也好前去迎接。”廖衡聚集内力，用浑厚的嗓音说道。手心里却早已全的汗水。

    “来取你的人头何需通传？”李梨策马来到殷殊身边，大声的应道。

    廖衡冷哼一声，虽然心中极度愤怒，但却依然面带笑容说道：“听说殷少主正在寻一女子，廖某前些日子正好捡了一个，不知是不是殷少主要找的那位……”

    “掌门，您要的人带上来了。”刚才那个悄然退去的人又出现在了廖衡身边，而手上则羁押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那女子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头垂搭着，看不清楚容貌，单从身型来看的确与韩施语有几份相似之处。

    “殷少主，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廖衡只手抓住女子手腕，任由她半跪半坐于地面之上。脸上的笑容更加深浓。

    殷殊面色不见波澜，眼眸深浓如墨，更看不出他心中如何做想。“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阴冷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语气中多少带着不屑。

    “少主说得是，我手里的筹码也只有这个女人而已……”廖衡知道今晚一战在所难免，心下一横，江湖传言真假亦不重要，索性赌上一把。

    李梨翻身下马，满面怒意，腰间佩剑已然出鞘，正欲上前，却被殷殊一手将他的肩膀按住。

    “把人交出来，留你一条性命。”殷殊抬了抬下颌，目光扫过披头散发的女子。

    “哈哈哈哈，我廖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若殷少主真正心疼此女，何不拿出‘影皇令’来与之交换？”廖衡狂笑之后，另一只手已掐住了女子脖颈，看来殷殊对这女人极为在意。在性命与权利之间，廖衡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既然赌了，就赌把大的。

    廖衡的狂妄已经点燃殷殊身后千名影皇武士的怒火，齐刷刷将手中武器指向廖衡，犹如笼中猛虎正欲破笼而出，顿时杀气汹涌。

    “咳，咳，咳。”女子终于因为气息不顺而稍稍有所转醒，发出轻声咳嗽，双手无力地拉扯一通。

    殷殊嘴角划起了一条优美的幅度，眼哞却是深不见底，手中银剑急速出鞘，以电光闪烁般的速度刺向廖衡。

    廖衡绝没料到殷殊会有此一击，略显狼狈的侧身避躲。眼见殷殊的剑光已快避躲不及，右手一挥，却将那半醒的女子挡在了身前。

    李梨的心已经提到嗓眼，握着剑柄的手有些泛白，眼见殷殊手中长剑已距那女子不到半尺，却丝毫没有收剑之意。

    “哧~~”长剑直穿女子胸膛。

    “少主！”李梨惊呼，殷殊竟这样将女子穿心而过。

    廖衡也是满脸惊恐，急忙将女子脱手而出，趁着殷殊手中之剑还未从女子身体内拔出，飞快往后急急退去。

    殷殊拔回长剑，鲜血喷涌而出，女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李梨右脚踏地，轻巧的一个翻身跳跃至女子身边，将她身体半扶起来。凌乱的发丝垂散于脑后，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她，并不是韩施语。

    满面迷惑的看向殷殊，他此时正携剑直指廖衡，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朝这边看过一眼，他似乎早已知道这女子并非韩施语。

    李梨起身，将女子尸首放于地面，无意间看发现了女子袖口中隐藏着的一把锋利的匕首。

    随手将匕首拣起，飞般地朝廖衡丢去。

    廖衡纵身跃起丈余，敏捷地躲过了李梨飞射的匕首。

    匕首插入地面大半，冒起了丝丝黑烟，显然淬有巨毒。

    “你是何时发现的？”廖衡直盯殷殊沉声问道。

    殷殊斜瞟了眼地上横躺的尸首，随手一挥，锐利的剑气将女子双手整齐砍断。在残肢断开的同时也被剑气震开，飞落开来。

    众人双眼随之而动，这双手掌心略微粗糙，显然是经过长期握剑所致。李梨顿时明悟过来，韩施语仅习了点浅薄功法，岂会有这样一双长年用剑手。

    廖衡心中大惊，没想到殷殊竟然如此犀利。殷殊派出大批影皇武士为寻一女子，在江湖中已众所周知，可见殷殊对那女子是极为在意。他本想寻机抓住女子，最终却是无功而返。廖衡野心极大，几经思索，决定让人替代。若是殷殊同意交换，不但能得到‘影皇令’，还可以趁殷殊疏于防范之际将他刺杀，一箭双雕何等快哉！却没料到竟是区区一双手将他的如意算盘打落一空。

    殷殊毫无得意之色，剑尖直对廖衡，阴冷的说道：“受死。”随即踏步而飞，银剑直逼廖衡刺去。廖衡手握大刀，面色沉凝，双脚一震便入地三分，大刀挥于身前，将体内真气聚集于手，以沉稳无比之势准备迎战。

    “叮~~~”当长剑与大刀接触的一刹那，发出了刺耳的叮鸣声。廖衡内力雄厚，生生的接下了殷殊一击，但却受到内息反震，虎口撕裂，淌出丝丝鲜血。殷殊手中银剑微微一抖，第二道剑气迸发而出，直削廖衡面部。

    廖衡右身侧跃而起，大刀在身前直挥数下，挡下了殷殊飞龙般凌厉的剑气。微一弓身，廖衡大刀挥舞，带着呼呼风声，径直扫向殷殊胸口。只守不攻绝非廖衡个性，身随心动，已转守为攻。

    殷殊脚不点地，身形一转，长剑犹如灵蛇窜越而出，无数道剑影从八方攻向廖衡，幻化成一片银色流光。

    廖衡人刀合一，刀尖已然聚成一条直线，流星般的击向殷殊。两道光芒交汇，迸出了阵阵火光。

    正在殷殊与廖衡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影皇武士和‘无恒派’的教众也开始了激烈的争杀。

    影皇武士个个出手狠辣，招招攻其要害，手段果辣，快而精准。‘无恒派’教众长年游走于江湖之中，有极其丰富的应战经验，虽不及影皇武士的武艺精湛，却也没有明显落于下风。

    整个山头顿时刀光剑影。

    殷殊手中长剑宛如蜻蜓点水，招招朝廖衡底盘要害刺去。廖衡大刀平托，猛然向殷殊迎头击下。殷殊早有准备，轻盈的闪躲开来，剑峰一挑，赫然在廖衡腿上留下了深长的血痕。

    廖衡满面盛怒，目露狠光，直盯殷殊。忽然足尖一点，一个倒翻脚天头地，大刀自左而右，由右自左连劈数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殷殊身前卷去。

    殷殊腾空而起，凝气于剑，剑身顿时银光闪耀，迅速划出一个大弧，从上而下向廖衡劈砍而去。

    “叮~~~”又一声刺耳巨响，火光迸出的同时却见廖衡手中大刀已断至两节。身子一侧，极险地躲开了殷殊的剑气。

    殷殊快速凝气于左掌，朝廖衡便的挥掌击去。廖衡躲闪不及，心口遭受重创，鲜血喷口而出。在自己大xue上连点几下，廖衡稳住血气翻涌的脉搏。提起内力，以掌代刀，横向一劈，一阵掌风直击殷殊。

    身随意转，殷殊猛提身行，手中灵剑犹如有生命般刺穿扑面而来的掌风，直飞廖衡心口，速度快如光电，瞬间便已经抵达廖衡身前。

    “嗤”的一声，剑光在廖衡身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

    感觉到内息正在飞快流失，廖衡暗自叫苦，再无心恋战，极速后退丈余，转身便欲腾空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