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梭时光
日子便在这日日忙碌中悄悄溜走,叶府阖府上下换下了年节庆贺的红灯笼,又挂上了满是喜字的婚庆灯笼,府里的下人进进出出忙碌着,用大红绸缎四处装饰,百年老宅也在古朴庄严中透出了一股活泼的喜气来。 苍梧厅中有朗朗笑声传出,只听少年清朗的声音愉悦地说着:“此次的年底考核还真多亏了三meimei,政事筹的考题恰好是如何管理户库,受三meimei这个新管家制定的新办法的启发,这次的政事筹策论竟得了绩优。” “哦,政事筹的策论可鲜有得绩优的啊,尤其是穹山书院,一向以考核严格著称。绩优的政事筹策论,你饭后默写一份给我。” “是,父亲。” 苍梧厅内,叶府的七个主子们,从叶大老爷到叶五公子依次按长幼顺序落座喝着茶。不知是喜事将近,还是所聊话题喜庆,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既然是多亏了三meimei,那你可得给三meimei好好的送上一份答谢礼。”大小姐叶兮月拿着手帕掩嘴轻笑着打趣。 “这可不敢受,这得绩优乃是因为二哥哥自己有真才实学,我那点微末伎俩哪敢还要什么答谢。” “哈哈哈,三妹可不能妄自菲薄,你这个法子不仅是我说好,连夫子都赞不绝口,说是非常具有前瞻性和实cao性,他老人家还征询我的意见,要把我的策论拿去户部王侍郎那再行商谈。不过恕哥哥思虑不周,却是忘记给meimei带答谢礼了,只能以一揖作答谢了。”说着,叶兮稷便作势要起身给叶兮泠作揖,吓得叶兮泠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啦好啦,就你会作怪!”上首坐着的大夫人笑着嗔怪了一句,又笑着对叶兮泠说:“泠儿最近管这家,又cao持着各种宴席,也是辛苦了。奉mama,把咱们院里小厨房做的各色糕点都给三姑娘装点,带回去尝尝去。” “谢过大伯母。另外,泠儿还有事想与大伯父大伯母商议。”叶兮泠看着叶大老爷和叶大夫人都轻声嗯了之后,才继续说道:“现下大jiejie喜宴各项事宜均已准备妥贴,只等三日后的正宴了。眼下上元佳节也快到了,泠儿想秉了大伯父大伯母,去铺子里巡查一番,做好过节准备。” 叶大夫人喝了口茶,想了想,便回道:“巡铺子是个正事,刚好看看这年节刚过,这些铺子里的掌柜、伙计有没有偷懒的。去吧。” “这倒是个好事情,也就三meimei心思机敏能想到了。尤其是那些灯笼、玩件首饰和丝帕店,这都是上元节最热闹的铺子,也该去看看准备的怎么样。但现下我已经不适合再去铺子里了,三meimei年岁小,只怕第一次便一个人去也有些不妥,不如趁二弟在家,便陪着三meimei一起去吧,这······” 还未待叶兮月说完,叶大夫人便出声打断:“这可不行,稷儿要在家温习功课。再说以稷儿的身份,也不适合去沾染这些商贾行当。” 叶大老爷皱了皱眉,看了看面色略带尴尬的大女儿和二儿子,一锤定音的开口道:“这巡铺子又不是去做掌柜、伙计。天寒地冻的,泠儿一个人去也着实让人不放心。稷儿陪着一起去,就当是去放松了。” 一辆青篷马车从叶府大门驶出,车内的叶兮稷和叶兮泠对首而坐,车外叫卖声、询问声、孩童笑闹声等不绝于耳,更显得车内过于安静。 叶兮稷三岁家塾启蒙,六岁入子午蒙学社,十二岁入穹山书院,寒暑不辍地往返于学塾与皓首斋之间;叶兮泠作为二房遗女,虽与大房同府而居,但或是因为自小失怙,从小便知道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后又自八岁起被叶兮月带在身边学管家事宜,日常与叶兮稷便只在逢年过节或宴客议事时才会见上一面,虽说一起长在一个府里,但其实互相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叶兮稷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向外瞅了瞅,想了想便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 “三妹,不知你定下新规的想法是从何而来啊?” “这都是日常跟着大jiejie看账本琢磨出来的。不瞒二哥,从账本来看,过往咱们宴请的花销大,浪费多,所以我就想着有没有一个办法,能减少些浪费,这样便能节省开支。”说到这,叶兮泠看叶兮稷正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便紧了紧手炉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听到我的大丫鬟春草在跟奶娘抱怨,说杏仁蜜饯又涨价了,这批蜜饯配的梅子粉的包装纸变了,肯定是夏mama拿原来的定例换了家便宜的采买了,但还好口味倒没变多少。我就在心里琢磨,其实管家们看的不外乎是两点:银钱和物件。那只要银钱在合理范围内,采买的物件是我们想要的品质,这就算是把差事办好了。至于说管事们是用了张三还是王四去跑腿,去了百年老店高价买还是去了新开的店低价买,只要最后拿上来的东西的品质是我想要的,那这些事情又何必关注呢,能多赚那也是他的本事不是。” 叶兮稷听完这段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便接口说道:“所以你便想到了这个新的管事法,管住量、价、品,以看似放权的办法让管事们能更尽心地办事。三meimei可真是冰雪聪明啊!”说完还不无愉悦地大笑了几声。叶兮稷本还欲再说点什么,却听自己的小厮宏宝在外面开口叫着:“二公子、三小姐,灯笼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