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大星垂沧海,成喬少封侯(上)
第十七章大星垂沧海,成喬少封侯(上) 此时,嬴政一个人走过长长的路。这一路走来,他心中更加孤寂,更加思念远在函谷关,为他杀敌的王兄。 “王兄,寡人这个王,是不是很没用?你说过,乳虎啸谷,尚有三月洞中之困,蛰龙惊眠,尚有千年沉睡之日。寡人可以等,寡人可以不在乎,寡人可以让一个猪狗不如的嫪毐封侯,寡人可以忍受仲父专权,但是寡人心痛,你……知道吗?” 等到嬴政回到王宫已经是三更天,此时,夜空如洗,河汉璀璨。嬴政站在露台之上,仰天呼啸一声,不禁泪如泉涌。 突然,幽蓝深邃的夜空一阵白光弥天而过,隐隐金石之声中,一颗巨大的彗星拖着长可径天的雪亮光芒,闪电般划过西方天宇,长大的扫帚尾巴竟是弥久不散! 嬴政心中震惊,脸色青筋暴露,大袖一挥,手指南天,怒喝道:“上天——!寡人大秦何罪于你,彗星一年三出!内侍乱国,五国来伐,寡人定要灭了你!” 赵高惶恐,想着手中猎鹰送来的军报,脸色一喜,急忙恭敬的递了过去,说道:“陛下,蒙武将军送来战报!” 嬴政一听,急忙拿过青铜卷宗,展开一看,只见白卷之上,字迹遒劲有力,写到:“陛下,长安君一人一剑,关下战五国群雄,未伤一兵一卒,退五国之兵,三百里!” 嬴政一挥长袖,面带喜色,仰天大笑:“王兄,果然乃是寡人的福将。” 说着嬴政一愣,喃喃自语:“嫪毐一个猪狗,都能封为长信侯,寡人的王兄,为何不能封侯,反而要低于那猪狗为长安君……寡人王兄必须封侯!” 说着嬴政转身离去。 此时战报不仅送往嬴政手中,也送往了吕不韦府中,更是送往了太后赵姬宫中。 只见偌大帝宫,无一女侍,远处丝纱宝帐垂下摇曳,如坠云山幻海,丝丝水雾蒸汽如白云一般,蔓延在殿中。 “呵呵,嫪毐,奴的长信侯,你可满意!” 一声娇嗔的声音传来,满是妩媚,羞煞春花,随后传来丝丝拨动池水的声音。 只见近乎透明的丝纱帐后,偌大云石铺就的水池内,春光乍现,赵姬妩媚的靠在一精壮男子胸膛之上。 那男子脸带三分邪气,眼如苍鹰敏锐,透着三分jian邪,三分清秀。 此时赵姬拿着战报,眼中露出一丝杀意,霎时却转为羞笑,如沐春风,娇嗔道:“长安君那个孽子,不除去奴始终不安心,不如就劳烦长信侯为这大秦督参军,按照替奴家除了他如何!” 长信侯嫪毐一声冷笑,一把将赵姬扑倒池中,顿时水花四溅,传来二人欢笑之声。 赵高惊恐的躲在门帐之后,眼中满是惶恐,急忙转身就走。 他本是奉陛下之意,给太后送补品而来,没想到却亲眼见到这一幕。 国礼风俗败坏,纲常沦为摆设,大秦国命何在?前途茫茫。 第二天,长日当空,王宫钟鸣声传遍咸阳。 朝堂之上,嬴政看着太后赵姬送来的摄政旨意,眼中满含杀机,掷在为首的文信侯吕不韦身前。 吕不韦摸了摸俊俏的胡子,心中却是如同一声惊雷炸响:难道赵姬又做出什么惊天大事。 等到吕不韦看到摄政懿旨时,却是脸色铁青,眼含杀机,怒道:“嫪毐一猪狗之人,怎可为三军督参军,管辖三军主帅!” 吕不韦愤然大怒,转身看着宫外铁鹰剑士,挥袖喝道:“给本侯杀了嫪毐!” 可惜,赵高突兀的说道:“相国,嫪毐人已经在去函谷关的路上了!” 吕不韦闻言心中震怒:这一战,打得是大秦国运,以后大秦能不能定鼎中原,一扫六合,就在这一战了,五国之兵胜,秦国亡,秦国胜,才有资本西出函谷论天下! 嬴政望着默不作声的朝臣,眼中杀意更浓:这些人大多都是太后外戚势力,剩下的就是相邦吕不韦的势力,走了鹿公,何人能在为他这个秦王,在朝堂说话? 此时,外面宦官焦急走来,匍匐在地,慌忙喝道:“陛下,探子来报,齐国背叛盟约,孟尝君联合五国,后继出兵七十万,攻函谷而来啊!” 嬴政一听,脸色苍白:百万大军?六国再次合纵,难道昨夜彗星之象,乃是秦亡之兆不成。 吕不韦当下极力稳定自己的内心,却还是惶恐不已,心中暴怒:那齐国孟尝君竟然骗他,徐福来秦,促成齐秦联盟,竟然是假象。孟尝君就是为了说动他出兵灭五国之师,彻底与五国决裂,好让秦国与五国彻底对立起来,没有和谈的可能,只能死战。现在齐国在背后狠狠的给了他一刀,看来亡秦之心最重的乃是齐国。 此时太尉魏辙出列,这个学识丰厚的老臣,这个笑眯眯的胖翁,此刻也没有了往日的憨笑可掬,而是脸带杀意,怒道:“陛下,先不管嫪毐这厮,如今六国自苏秦之后,再次合纵,百万之兵欲亡秦而来,我蓝田大营还有十万虎狼,陛下当择一骁将,率军共击六国之师,我老秦誓死不降山东六国!” 说着三朝老臣魏辙匍匐在侧,老泪纵横,以头抢地。 当真是君辱,臣死,名城遭戮,天地寂寂…… “臣等宁为亡国之臣,誓死不降山东六国!” 大殿之内传来群臣高呼之声,也奠定了嬴政誓死决战之心。 此时宦官高喝一声:“太后驾到!” 吕不韦剑眉一抖,俊朗的脸庞如寒冰一般,心中却犹豫起来:何人可为将?那赵姬一定是为了嫪毐而来,倘若嫪毐为将,秦国必亡,那就只能跟陛下站在同一战线,以长安君为将,蒙武王翦为辅,方有一线生机啊! 此时赵姬端坐王位之上,看着群臣,喝道:“六国百万之师来攻,本后以为,长信侯勇猛无敌,可为三军主帅……” 赵姬一话还没说完,太尉魏辙昂声喝道:“不可,自古以来,临战换帅,兵家大忌,太后你一女流之辈,不明兵家之争,就不要妄自非议!” 赵姬闻言,白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怒容,喝道:“魏辙,本后念你年老,敬你三分,可你不要倚老卖老!” 魏辙一听白眉皱起,转而脸上露出憨态可掬的笑容,说道:“太后您能耐通天,我大秦立国五百年,还没有一内侍可封侯,而太后你却开了先河,更是逼得辅政四秦的鹿公,秦川问天而亡,逼死元老忠臣,更是开了一代先河,比之那褒姒更甚!” 魏辙一言出,外戚众臣,纷纷出列大骂起来。 “魏辙逆臣,安敢对太后出言不逊!” “老贼找死,怎敢出言忤逆太后!” 此时,以太尉尉撩等一众支持魏辙的文臣谋士,纷纷出言大骂,顷刻之间,朝堂上鸡飞狗跳,宛如市集。 嬴政虎目含怒,却是望着吕不韦,死死咬着腮帮,静默不语。 “够了,都给本相闭嘴!” 吕不韦怒喝一声,惊得群臣惶恐,急忙不语,赵姬也是心中一凛:她可是知道这位丞相为了上位的不择手段与心狠手辣。 想着她心中居然再次出现了恐惧,一如当年,吕不韦亲手将她送给赢子楚时的那种恐惧,那种深深的绝望与无助,以及对这个冷血的男人的未知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