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对赌（2）

    当年睿亲王宇文敬手握兵权，为先帝所忌，不得已回京，在西北大营中留下了几名视作生死兄弟一般的亲信。

    而继任的征西元帅赫连诚，秉承着落水狗要痛打的理念，丝毫没让这几人有好日子过。

    所以宇文敬的这几名生死兄弟，被贬的被贬，获罪的获罪。还有一人，本是征战疆场的骁将，却被赫连诚随意抓了个错处贬去南疆做个小吏。那人还未过黄河，就已经自尽了。

    所以要宇文敬能支持赫连诚？那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

    可是如今的睿亲王宇文敬却也似乎今非昔比。

    他获今上的特许，在大朝上能够坐在御赐的座位上。

    只是他的坐姿绝对不像是个军人，而是像个花天酒地惯了的纨绔，软软地靠在椅背之上，脸色青白，神情委顿，时不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不敢喝，只能拔开塞子闻上一闻。

    人皆传说，睿亲王嗜酒如命。看到这副情形，大家都觉得传言属实。

    军方的旧人心中都在嗟叹，睿亲王早已失去了当初的锐气，再重新回到朝堂之上，他能再有什么建树么？

    果然，宇文澈开口请教宇文敬，“皇叔，您对此事，是何看法？”

    宇文敬稍微挺了挺身，冲龙座上的天子拱了拱手，口中道：“皇上，臣觉得，两者都有道理。”

    一时明光殿里都是哗然，大家都觉得这位睿亲王是要出面和稀泥了。

    支持永昌侯的人满脸的失望，而赫连诚这边的人则暗暗舒了一口气。

    宇文澈非但没有失望，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睿亲王，道：“那皇叔以为，该如何行事？”

    宇文敬抚着胸，咳了两声，这才缓缓开口：“都有道理，那就都试试呗！”

    刚才还争论得不可开交的两派，这时候面面相觑，都觉得刚才那一大堆口水，实在是浪费得有点儿冤枉。

    户部尚书邓志德赶紧出列，说：“睿王爷，西北边事一动，军费就花得如流水似的。如王爷所说，两边都’试试’，户部只怕难以承担，西北两线作战啊！”

    宇文澈也是这个想法，他目光灼灼，再转回望着宇文敬——他心知睿亲王在此事上头，绝对不会和稀泥。

    以他皇叔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整一整赫连诚的机会。

    果然，只听睿亲王宇文敬慢条斯理地说：“那很简单，叫双方各出十分之一的兵力，按照双方的设想行事。三个月后，看看哪种方略的效果最佳。如此一来，以后用谁的方略，不就一望而知了么？”

    一言出，举座皆惊。

    双方各出十分之一的兵力：赫连诚可以尽遣一万的兵力，而云中骑——只有五百人？

    明光殿里静悄悄的，半晌，只有邓志德心里已经噼里啪啦地敲过一番算盘，然后说：“皇上，臣以为——可行！”

    ——只出十分之一的军费，哪怕是双线作战，那也行啊！

    军方面面相觑。

    宇文敬无声地笑笑，又补了一句：“臣以为，为了激励双方，最好再加上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