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夺路（2）

    长毛猫黑玉，好奇地伴着宇文澈走走，偶尔在前面引路，似乎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干脆一跃，跃入宇文澈的怀中。

    宇文澈木木地将小黑猫抱起，此刻他的身周，夜雾缭绕。天边原有的些许的月色与星光，此时也消失不见。

    年轻的皇帝难免放缓了脚步。

    宇文澈先是脚步游移了一阵，而后越走越坚定，似乎心中有一盏明灯，将归去的方向照了个透亮。

    走了许久，夜雾散去，星儿遥遥。

    黑玉从宇文澈怀中一跃而下，“喵呜”了两声，转身摇尾，自顾自回转去了。

    宇文澈面前当真出现了一盏灯。

    ——气死风灯。

    黄允望着眼前出现的人，吃了一惊，继而又是大喜，颤声道：“皇上！”

    他早先亲眼见着宇文澈步入这玉棠宫中去了，偏他欲跟上的时候，却似乎始终在原地打转，连玉棠宫的院门都进不去。无奈之下，黄允只能去向永福宫回报，说是皇上去了玉棠宫。他是宇文澈身边的奴才，不能赖在永福宫，无奈之下，只能又转回这里。

    这么晚了来玉棠宫，岂不是，便是翻了玉棠宫的牌子？

    黄允心中就只好感叹这玉棠宫太高明——宫中主位不愧是太后侄女，这么神通广大。前几日皇上还言之凿凿，绝不会眷顾这玉棠宫的，这么快就食了言。可见这宫中多变，荣宠盛衰，只在君王一念之间。

    此刻见到宇文澈出来，黄允心中一跳，这么——早？

    他原本以为要熬到天亮的。

    唉，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去向永福宫报这玉棠宫的事儿了，刚才皇后身边得用的两名侍女脸色都发青了。

    黄允见到宇文澈，赶紧狗腿地赶上来，柔声问：“皇上，现在时辰还早，您这是，回哪儿去啊？”

    ——若是不想回永福宫，皇上其实还是可以选择回紫宸殿的。

    黄允赶到宇文澈身边，一股子上等稠酒的香味扑面而来，黄允心想，酒是色媒人，这话果然不假。

    宇文澈却似充耳不闻，脚步略有些沉重，却是缓缓地向永福宫的方向过去。

    黄允吃惊，张大了嘴，没想到皇上翻了玉棠宫的牌子之后，还是要回去找皇后——这是玉棠宫的主子没经验，没将皇上侍候好？

    黄允可不知道，他其实也落入旁人算中，也充作了整个局中的一枚小棋子——一枚全无意识的小棋子。

    *

    永福宫中，灯火通明。

    云暮雪独自一人，紧紧地裹着一件氅衣，顶着寒风，立在永福宫高高的殿基上。

    她其实心情还算不错，男人晚归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再说了，前世见惯，今世……应该也能接受才是。

    她苦笑笑。

    可是永福宫中的宫人们却显得人心惶惶，除了桔梗和半夏等几个从云家出来的丫头，其他人竟不敢往她身边靠。

    大约是觉得她怨气冲天吧！

    其实说实话，此刻她又哪里来的怨气？她哪儿敢有半点怨气？

    不是有那句话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