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弟来访
洗刷好碗筷后，何mama去炕上睡午觉休息了。 何思远躺在书房的床上，考虑着自己该如何开始第一步？就像阿基米德说的：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对他来说，这个支点到底在哪儿呢？ 就好像昨晚的那场比赛，就算他提前知道结果又能怎样？别说手头没钱，就是有钱在掖城这个小地方又能做什么？有钱也没处去投注；自己开档做庄家？传出来被老爸知道了，那老爸现在绝对能把自己的双腿打断。 还没等何思远想出个头绪来，大红低沉地“汪汪”叫了两声。何思远往窗外一看，一个身材高高，稍有驼背，面目瘦削，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睛的男生走了进来。大红认出是熟人，便又钻回自己的小窝。 是何思凯来了，估计他是迫不及待来跟自己分享昨晚的看球心得的。 何思远和何思凯从小到大，一直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虽说两人的亲戚关系早已出了五服，但这一辈名字中间还都是“思”字。从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两人都是一起结伴上学。一直到了大学，两人才天南地北的分开，但关系并没有因此而疏远。哪怕工作后，两人2、3年没见，但见面后也不会觉得有丝毫隔阂，聊起来仍然如能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真的就像网络上说的“好基友，一辈子”一样。 两人的关系也很有意思，何思凯只比何思远晚俩天出生。所以他从小时候起，就死活不承认自己小，也不肯喊何思远“哥哥”，那时大人觉得小孩儿好玩，也没人逼他。慢慢大了，何思远也就认了这一点。 应该说何思凯是他的朋友中人生最顺利的，大学考上了师范，学费低、有补助，还认识了漂亮的同班同学做女朋友；毕业后和他女朋友两人都顺利当上老师，正赶上国家给老师涨待遇，两人还时不时办个补习班什么的，日子很滋润；没两年房子、车子、儿子都有了，真正的人生赢家。 但让何思凯憋闷的事儿也因此而来，从他女朋友第一次见何思远，他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让女朋友喊“哥”。以后每每过年，老婆儿子回家拜年见了何思远都得喊“哥/伯伯，过年好！”要不然就会被人家说不识礼数。 每当这时，何思凯总是笑眯眯地回道：“弟妹好，小侄子好！”然后再得意的看向何思凯，教育道：“你看看恁老婆孩子，多懂礼貌，也不知道跟着学点儿……” 何思凯心中愤懑却总是无力反驳。 两人关系就是这样的亲密、有趣。 何思凯进屋来，也不打招呼，一屁股坐到写字桌前的凳子上，兴奋地说道：“昨天晚上的比赛你看了吧？太特么的奇怪了！太特么的不可思议了！” “嗯，看过了。”何思远有些漫不经心回答着，“确实挺出人意料的。” “齐达内这场比赛也太猛了吧，真是牛逼大了，以前没听说他这么牛啊。” 何思远看着他兴致勃发、唾沫横飞的样子，只能不停地敷衍，“嗯，嗯……” 何思凯就是个这么狂热的球迷，他从初中就迷上了足球，最开始迷上的球队是泉城泰山将军队，一支以香烟品牌命名的球队。何思远也是从这时被他蛊惑着开始看球，慢慢喜欢上了看比赛，但没有他那么痴迷。 因为爸爸mama总觉得何思远看足球比赛是最傻的一件事情，20多个人追着一个球跑了90多分钟，经常一个球都踢不进去，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看篮球，人家能扔进去好多个。他们常说还不如多给这些踢球的发几个球，也就能多进几个。这个也是何思凯永远跟爸妈解释不清的，只好说这是比赛规则,看球也只是个人癖好不同。 这时，何思凯又问道：“你说罗纳尔多是怎么回事儿啊，在场上好像失魂儿似的，怎么那么慢腾腾的？搞得整个桑巴队都被他传染似的。” 何思远开玩笑回答：“可能是桑巴队发扬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共产主义风格，让人家东道主也摸摸大力神杯，尝尝金牌的滋味儿？反正凭桑巴队现在的实力，这届不行，下届希望也很大。” 可不是，想想2002年所向披靡的3R，何思远发现自己到时似乎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何思凯还真认真地想了会儿，然后否认说，“不对不对，世界杯决赛这么重要的比赛，一些人一辈子只能参加一次，怎么可能谦让呢？” 何思远心道，你丫是没见识到后来世界杯上的黑暗，那真是让你让你就得让，不让也让；不过还是让这小伙儿保留这份美好的憧憬吧。 两人谈了一会儿足球，将话题转到下学期的高二分班上来。何思远问兄弟：“那你决定是要学文科了？” “嗯，你知道我没你聪明，物理、化学一些题目就是搞不会；像政治、历史这些，只是靠死记硬背，我多努力就是了。”何思凯有点苦笑着点头。 何思远知道何思凯学习上一直要比他努力，整日的伏案苦学；这让现在的他就有微微的驼背，看起来比何思远要矮一截，然而现在实际上两个人的身高只差1公分。 但这世上从来不是只有天赋就会得到幸福的。 像前世，何思凯一条路走到底，却也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而何思远，虽然更聪明一些，但一直的心无定性让他始终没有做出什么成就来。 在感情和家庭上比起何思凯来他就更是个失败者。这一点也是何思远很不明白的，前世他也是一心想当个反复睡一个女人，一睡就睡一辈子那样的好男人。可为什么女人们都不给他坚持下去的机会呢？ “聪明不能管一辈子，努力能够填满所有智力差距形成的鸿沟。”何思远看着何思凯笑着说，“兄弟，我看好你！” 何思凯却一脸不屑，撇嘴回答：“切，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思远却知道自己不是妄言，此生回来，如果有一个人命运自己最不想插手，那无疑就是何思凯，就让他自己走下去，总会找到自己的幸福。 何思凯此时又说：“对了，听说高一的老师大部分都会跟我们升到高二，也不知道到时候谁教我们？可千万别碰上那几个变态老师。” “变态老师？”何思远有些奇怪地问道。 高中老师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了，除了某几个关系好点儿的大学时还有联系的，大部分老师自己现在是毫无印象。 这可真是个不小的问题，万一开学后别人谈论起教自己的某位老师，他却说毫无印象，别人要么觉得他忘恩负义，要么会说他神经病。 “嗯，高一教恁历史的六班班主任，听他班人儿说，就爱体罚学生，爱叫女同学上他家洗衣裳；还有7班、8班的英语老师，最爱布置作业了，两个班里不管学习好的和学习孬的都做不完他的作业，还爱拖堂；还有1班、2班的生物老师，最爱叫人写检查，少于3000字，认识不深刻都不合格……” 听着何思凯的描述，高中老师的的形象又一个个从何思远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不再那么的模糊不清。 “也有一些好老师，像俺语文老师柳兰就对俺班同学很好。谁要是生病了，她经常主动用教师证买药给同学，我和她关系也挺好的，不知道高二她教不教我……” 呵呵，何思远这时想起来了，何思凯的这个愿望要落空了，高二时柳兰教的正好是他，和他关系也不错。和其他老师的关系有好有坏，但都还过得去；毕竟他那时成绩不错，在老师眼里是个考重点大学的好苗子。 何思远陪何思凯在家里聊了大半个下午，自己高中生活时的种种也一点点地回忆起来了，至少几件大事自己都清晰地想起来了，也知道今生该用什么方式去处理。 晚饭时，何爸爸依然没有回来，说是轮班看厂子。何mama又有些埋怨，说那个破厂子工资都发不全，就些破石头，谁会去偷呀。嗯，要尽快帮爸爸想个法子，至少要走出当前的困境。 晚饭后，何思远陪mama到平房顶上纳凉，聊着此时家里的种种。 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何思远突然有些思念陆巧，想着是否要找个空儿去看看陆巧，虽然说起来两个时空中两人都没分开多久，但就是想看看她。想着想着，他就在漫天星光的温柔抚慰下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