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交易
戴着蓝色面具的男人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摊手道:“这位小哥,看你手上带着镣铐,果然不是普通人啊,是来买面具还是来买情报啊?” 林厉玄眼睛一缩:“你就是小何?” “正是在下,看来我威名远播啊,我不认识的人却认识我。”小何哈哈大笑。 “先进来吧,大半夜的站在街上聊天,太不像话了。”小何挥手,木门自动打开。 铺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个柜台,以及墙上数不清的面具,有恶鬼,有天神,有笑面小儿,也有怒容大汉,色彩缤纷,神情栩栩如生。 小何走到柜台后面坐下,仍旧戴着面具,他含笑道:“说说吧,来我这铺子何事?” 林厉玄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柜台上方的匾额,上面题着四个大字: “童叟无欺。” 林厉玄直接了当:“你这里可曾有一个紫色的恶鬼面具?” “原来是来买面具的啊,我这里什么样子的面具都有,紫色的恶鬼面具,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我没办法很准确地描述,具体什么样子的话,面具的额头上面似乎有两根角,大概这么长。” 林厉玄一边比划一边回忆,但是那晚月光不是很亮,他也没有看太真切。 “嗯,”小何点点头,“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面具了。”他说着从柜台下面掏出一本厚厚的簿子,打开之后翻找起来。 “喏,是这个吗?”小何将簿子上的面具脸谱展示给林厉玄看。 “对,就是这个!” 小何点点头:“魂生梦容,我的得意之作,它的制作材料可是十分豪华啊,需要用到銮金貘的骨头,还有……” “这个面具如此珍贵豪华,是不是只有一个?”林厉玄问道。 小何点点头:“自然,我这里的面具都是独一无二的。” “那这个魂生梦容,你卖给谁了?” 小何摇摇头:“虽然客人的隐私我应该保密,但是在我这笑病铺子,没什么是不能出售的。不过这个情报的价格可是很高的哦。” “多少钱?”虽然现在林厉玄身无分文,但是他可以先问问价格。 小何再次摇头:“我不要钱,我要你这根右臂。”他指向林厉玄包裹住的右臂。 “我的……右臂?”林厉玄愣住了。 “不错,只要你把右臂给我,我就告诉你面具卖给了谁。” 林厉玄触摸右臂,有些犹豫。 他其实并不在乎凶手到底是谁,那些受害者也和他无关。 但是如果自己被认定为凶手,那个地下擂台的灵泊所谓的极恶法案就会牵连榆竹和榆长阳,甚至还有邹老头。 林厉玄攥紧拳头,他可以跑,可是邹老头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好,我把右臂给你!”林厉玄按下右臂上的开关,钢针从他的xue位中抽出,关节也自动收缩进右臂内。 血珠从林厉玄的xue位中渗透出来,安装右臂的时候他没有感觉,拆卸下来林厉玄却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就像是把骨头从身体里面抽出来一般。 林厉玄将血淋淋的右臂放到柜台上,喘着粗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小何干脆利落,大袖拂过收下右臂,而后将一张纸条放到柜台上。 “交易达成,魂生梦容的买家信息拿去。” 林厉玄颤颤巍巍地打开纸条,在看到上面名字的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手中的纸条飘落在地,他疯狂摇头: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何站起身来,触摸墙上的面具:“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林厉玄仍然摇头,脑海中一段段回忆涌现。 “那就请你进来等吧,在门外等也不太像话。” “还有这瓶特效药,可以迅速止血,是哥哥的私藏,也给你了。” “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弱,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咳咳。” 那个戴着紫色恶鬼面具的身影出现在林厉玄眼前,和那个身体孱弱却正义感十足的白袍年轻人逐渐重合。 林厉玄瘫坐在椅子上,沉默无言。 …… 榆竹转头看着弟弟,榆长阳坐在台阶上一言不发,脸上不断变换着神情。 “最近不要再出去了,尸体越来越多,已经惹来一些人的视线了,我不想再有更多无辜的人入局。” “无辜?我杀的人有谁是无辜的?”榆长阳气度一变,脸上的焦急、担忧、恐惧、愤恨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冰冷的脸,双眸幽远如同深渊,嘴角带着残忍的微笑。 “那林厉玄呢?他本就不该入局!这不是他该掺和的事情!”榆竹转头死死盯着“榆长阳”的眼睛。 “榆长阳”摇头:“他入不入局我不在乎,我只在乎那些人死没死光,那处肮脏之地的人全都该死!他们一天没有死光,我就一天不会停手!” “那个女孩呢?也该死吗?”榆竹反问道。 “榆长阳”眼神中忽然出现浓厚的怨恨,随后眼神再次一变,恐惧和不安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小汐,她不该死!该死的是她们!是棉韵,棉韵已经死了!小汐呢,小汐也死了啊,都已经死光了,死光了……” 榆长阳捂住脑袋,疯狂摇着头,嘴中喃喃自语。 看到弟弟这般模样,榆竹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只是低下头长叹一声。
…… 天色渐亮。 林厉玄起身,缓慢地走向门口。 “欢迎下次再来啊。”小何在背后招手。 迈过门槛,转身,林厉玄消失在铺子门口。 小何坐在椅子上,头向后靠去,面具后的眼睛缓缓闭上,陷入回忆。 …… 银袍男人坐在柜台前面,笑着说道:“听说你这里什么情报都卖,瀛洲城内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是真是假?” 带着红色面具的男人摇头摆手:“都是虚名,哪里有人真的什么事情都知道,我也就略懂一些罢了。” “那好,最近雾桃楼死了那么多人,我派去的打手也死了一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面具人点点头。 “我想问的是,这个凶手和三年前四杰暴毙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 面具人伸出一根手指:“这个问题不难,我只要一枚金币。” 银袍男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币,放在柜台上推出去。 面具人一挥手收下金币。 “交易达成,是同一个人。” 银袍男人点点头,似乎是料到了这个答案,随后又问道:“他是谁?” 面具人再次伸出一根手指:“这个问题也不难,但我要雾桃楼和地下擂台。” “你说什么?”银袍男人脸色骤然变冷。 “你听见了,我说我要一整座雾桃楼和地下擂台。”面具人语气漫不经心,好似跟摊贩说他要两个rou包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银袍男人觉得自己被耍了,却还是强行克制自己的怒气。 “爱买不买。”面具人用手指轻敲桌面,气定神闲。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银袍男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从未有人敢于他这样说话。 “你谁啊?”面具人伸出手掌,“只是问问,你不用真说,因为我肯定没听说过,无名小卒不要妄自尊大。” “你说我是无名小卒?”银袍男人站起来,门外的随从全部冲进来站在他后面。 面具人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想清楚再动手,别莫名其妙地死在我这里。” 银袍男人站在原地,冷冷地盯着面具人,对峙了许久之后他还是没有动手,转身离去。 面具人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下巴,手中忽然出现一枚金币,手指轻轻用力,将金币揉成了一团金子,面具人继续揉捏,金团越变越小,最后居然直接消失在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