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街头逢古怪
李京墨与白狐正吃得尽兴，忽听酒楼窗外，一声锣鼓声响起。 紧跟着，便有人声喧哗之声，李京墨游目四顾，只见长街上聚起了一团百姓，俱都翘首已盼，朝着圈子里看着。就连酒楼中的店小二听到窗外喧哗之声，也纷纷来到窗前眺望。 李京墨心中好奇，便对着其中一名店小二招呼道。 “小二哥，借问一下。你可知道外面这是做什么的，如此热闹！” 那店小二倒颇为健谈，见李京墨发问，兴致勃勃地便说了起来。“客官，您有所不知啊！咱们上党县啊，最近来了父子两位奇人，专会些杂技机巧之变，尤其是那断头重接之术，委实精彩绝伦。这几日，父子二人都爱在街上表演，好求过往客人给些酒钱。” “断头重接之术？小二哥，这可是真的么。” 李京墨皱了皱眉，有些将信将疑地看向店小二。 “如何不真，不瞒客官说，小的昨日便曾偷偷溜出去看过。恰好看见那老爷子，咔嚓一刀就把他儿子的头颅给斩了下来提在手中。说实话，当时险些给小的吓尿裤子，恨不得到处大喊，杀人了.......” 那店小二脸上微微一红，兀自强辩道：“客官，非是小的胆小，委实是那场景太过逼真。谁知那老爷子微微一笑，将头颅重新装在尸首上，嘴里念叨了几句话。他儿子便又重新站起来了！” “是魔术师常用的机关道具，还是那老头会使甚巫傩之术？” 心中好奇油然而生，李京墨自怀中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来放在桌上，说道：“小儿哥，结账。” 店小二见李京墨出手阔绰，连忙将银子拾起，奔到柜台前将酒rou饭钱结了。 这一顿共花费了三两零六百二十文钱，尚有一两余八十文钱的找余。店小二将剩余的银钱重新递回李京墨手中，李京墨接过钱，数了数后，看向店小二那期盼的眼神，也颇会意。 “小二啊，这些钱你拿着喝酒吧。” 店小二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忙伸手去接，心中暗想：这位爷出手如此阔绰，赏钱必定不少，说不定将剩余的钱尽数都赏给了我。 正暗自庆幸间，李京墨已将赏钱放在店小二手中，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那店小二收回手掌，低头一看，只见掌心中端端正正地放在两个铜板，两文钱的赏钱！ 亏那店小二还觉得他出手阔绰，万不曾想法，这货是怎生拿出手的...... 李京墨走在街上，漫步朝人群聚集的方向而去。 尚未来到近前，便又听闻锣鼓声喧之音，一道苍老的语声远远传来，朗声说道：“各位老少爷们，姑娘媳妇儿，小老儿卜良士这里请了。俺父子二人，初到贵宝地，因身上盘缠用尽，不得已在街上卖艺为生。若是各位父老觉得俺父子的本事尚可，便请赏些个辛苦钱。小老儿这里先行谢过。” 李京墨如今行走江湖，隐藏行迹，不愿轻易施展出神识之术，生恐给人发觉。 是以只作寻常巫祝模样，快步朝声音来处走去，他身形较常人高出许多，虽站在人群外围，倒也看得清里面的情况。 但见圈子垓心处，一名须发花白、衣衫破旧的佝偻老汉，正对着周围看客们团团作揖。 而在这佝偻老汉身旁，则站着个约莫十三四的少年郎。唇红齿白，一双乌黑锃亮的大眼，娃娃圆脸，脑后留着跟鼠尾长辫，模样颇为讨喜。 只是李京墨观这父子二人的模样，皆不似身上有先天精气的痕迹。 莫非，只不过是前世那种掩人耳目的魔术表演么？ 心中暗暗忖度，却一语不发，仍饶有兴致地看着圈子中的父子二人。 那名唤卜良士的老汉便朝着自己儿子招了招手，说道：“阿良，既是如此，你便先躺下吧。” 少年阿良脸上嘻嘻一笑，对着周围众人做了个鬼脸，便依言躺在地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脸上却无丝毫的惧意。 卜老汉便从身后腰间解下柄屠夫常用的剔骨刀，挥刀在众人面前一晃，干枯如老树皮的脸上挤出抹笑意，比划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笑道：“嗨，各位看官可注意了。老汉这一柄刀锋利无比，断人头颅直如砍瓜切菜，根本用不到第二下！” 言毕，手起刀落。 李京墨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卜老汉手中的剔骨长刀已霍然砍在少年的脖颈上。果如卜老汉所言，这柄刀委实锋利异常，少年阿良的头颅已被一刀斩断！ 李京墨嘴角上泛起一抹奇异的微笑，且看老汉接下来如何动作。 周围百姓当中，也有初次见到老汉父子这断头重接术法的，也有曾看过两三次的，无论是见过抑或是未曾见过的，都不由自主的出声惊呼。 甚至还有些犯浑的男人，带着孩子前来观看。怀中孩童乍见如此情景，一个个都给吓得大哭出声。 卜老汉脸上仍挂着诡异笑容，伸手将少年的头颅提在手中，左右摆弄了几下，而后朗声道：“诸位看官勿惊，看老汉将儿子的头颅再给装回去！” 说着，重新将少年阿良的头颅装到脖颈上，嘴里装腔作势，念念有词，手中却暗蕴有先天精气。 然后，只见卜老汉向后纵跃出半步，口中大喝道：“孩儿，速速醒来。起！” 这术法他父子二人已耍过无数遍，但凡卜老汉口中一声令下，那少年郎便能自行站起，左右活动脖颈头颅，纹丝合缝，与常人一般无二。 哪知此番竟然术法失灵，卜老汉口中反复念叨数声“起”，掌心中却也暗暗度了数次先天精气，但那少年的头颅却始终无法如往常般长回颈上。 眼见得一场嬉笑乐事，便要演变成血光之灾。 卜老汉额上已有冷汗微微冒出，蓦地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挺起佝偻的身躯，朝着四下人群中团团作揖，恭声道：“老汉初到贵宝地，不过是想混口饭吃，并无炫技逞能之意。无意间不知得罪了哪位高人，还请手下容情，老汉在此多谢了。” 语毕，再度冲着那尸首分离的儿子，厉声呼道：“孩儿，速速醒来。起！” 少年阿良的身体仍无动静。 卜老汉脸上闪过一丝厉色，突然横过剔骨刀，在自己臂膀上划开一道口子，自怀中取出一粒瓜仔，塞入血rou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