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欲饮琵琶马上催

    与白卉一夜旖旎的王七看着还依偎在他怀里的她，心中一片的温润。

    他有些不舍得就这般离去了，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红粉窟是英雄冢。想到未完的大业，他强撑起身子，小心的将白卉安置好后对着她耳边呢喃了几句才轻手轻脚的离开，生怕吵醒了她。而白卉在王七起身的时候便已经醒来，只是听到王七的耳语强自装睡罢了。待王七走后，她才起身收拾衣着并小声骂了王七一句混蛋。尽管之前的耳语王七承诺了会在回去后娶她，但也对她表示了不能独宠她一人的歉意。原来王七深知作为乞活军的首领，他的婚配问题也不再是个人私事。他早便考虑到以后政治联姻的可能，所以此前才对白卉有意的回避。

    一支大型的汉人商队抵达西域的消息，在昨日便开始向西域全境扩散。今日王七便是收到了楼烦王室的正式邀请，这才起身离开温柔乡准备赴约的。

    王七与皇甫云灵在楼烦兵卒的带领下抵达王宫之时，宴会已经开始了。在他们走进会客厅的时候，楼烦女王楼熙正在和乌孙、车师两国的使者交谈。身为小国的女王，楼熙对于如今西域主宰的两国使者自然不敢怠慢，纵使两国使者言语多有傲慢，她都以一种谦和的态度与那二人交谈。而这般态度自然也助涨了乌孙、车师两国使者的气焰，在二人看到王七他们入席后并不主动上前搭话，脸色便拉了下来。楼熙见此状况只好赔笑着为两拨人相互介绍。

    “既然来到西域，如何不当先拜会我们乌孙和车师？不知道如今的货物贸易都是由我们决定的吗？”乌孙使者当先发问道。

    “我们大汉的人从来不知道这些，在西域，我们只听西域都护府的。如今西域都护府荒废了，西域便没有人能指示我等。小小乌孙、车师，在西域妄称大国如何能干预我等汉人的作为？你们定的规矩可用不到我等身上！”王七面对乌孙使者的质询当即驳斥道“我等携货物前来，本着的便是公平贸易。想要压榨我等，你们乌孙、车师哪里来的胆子？是多年与大汉失了联系，忘记我大汉的威仪了吗？可还记得乌孙王首当庭落，车师王躯作案几的故事？”

    听到王七的驳斥，两国使者立刻拍案而起，大喊一声‘好胆！’，楼熙也被王七的话语一时震得说不出话来。原来此前偷渡来的大汉商人面对两国的威逼都是俯首认怂，让他们对早已失去联系的大汉畏惧顿消，所以今日得知楼烦女王招待汉人商队的首领他们才特意赶来，就是为了从中捞取好处。只是这支商队的首领颇有些不识好歹，不给他们面子不说，竟然还敢提起以前汉人踩着他们两国的脸面统领西域的故事。

    而楼熙邀请汉人商队首领过来一是想通过王七等人了解商队背后的势力并与之打好关系，二是想提点一下王七让他认清如今西域的局势。却不想宴会还未正式开始，乌孙、车师两国的使者便不请自来，而王七等人还不等她点明局势便对两国使者出言不逊。楼熙自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后，不无担心的看着王七等人，她已经能预见之后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之后宴会上的事情果然如她预想的发展了下去。

    在那声‘大胆’之后，双方很快便拔刀对峙。得亏这里是楼烦王宫，双方才没有真正打起来，只是该有的嘴炮还是得有的。这边两国使者说了一通汉人算个屁，此前那么多过来的商人不都对他们奴颜婢膝、唯唯诺诺；那边王七便说那些汉人本就是冒着奇险做的小本生意，眼看功成在即自然忍一时风平浪静，自己这次有兵有粮有后盾，你们两个蕞尔小国动一下试试。如此一番争吵，纵使有楼熙在中间调和，也免不了不欢而散。

    临别之时，乌孙、车师的两国使者带着揶揄之色对着王七等人说了句意味深明的话“自从西域都护府荒废后，大汉的人来西域不尊我们乌孙、车师的都没有好下场，你们也会一样吧！”

    而王七等人回答得也有些意味深长“我等自会好自为之，只是你们两国失了大汉的教育便如此猖狂，必然会不得好死的。勿谓言之不预也！”

    看着听了王七等人话语而气冲冲提前离席的两国使者走远，楼熙才对着王七等人叹了口气，开始给他们说起目前西域的情况并劝说他们不要再想着贸易的事赶紧离开西域。王七等人只是轻松的表示事情没有办完不好就此离去，在与楼熙又交谈了一番后才离开王宫。

    回到驻地的王七等人一面加紧对驻地的防卫，一面开始针对乌孙、车师两国布置起来。之前宴会上所提‘乌孙王首当庭落，车师王躯作案几’的大汉故事讲的是大汉首任西域都护使班定离的事情。当时的大汉正值在与戎族的战争中取得优势的时候，西域作为有一定力量的第三方势力，大汉与戎族都想拉拢他们作为助力。而西域是一个诸多小国的联盟，自然不希望两个超级大国分出胜负，便打算在此时站在稍显劣势的戎族那边。作为大汉使者出使西域的班定离眼见西域诸国欲协助戎族，准备在大汉的侧方扯后腿，便召集手下诸人做下了这件大事。他以使者的身份求见乌孙国王后便当庭将乌孙国王枭首并以大汉的名义震慑住了乌孙群臣，随后便在乌孙王庭召见西域诸国国王，以车师王伏地为几案与诸国签订了盟约。做完一切的班定离将盟约传给戎族使者后，便着人将戎族使者赶了回去。而没有人扯后腿的大汉，在武帝的带领下打得戎族崩溃逃散。西域得知戎族大败的消息后对大汉敬若神明，到武帝建立西域都护府的指令下达后，西域诸国自此便成了大汉的附庸。

    正是因为这个在大汉、西域耳熟能详的故事，王七等人想要沿用前人的法子得手变得几无可能，而他们想要效法前人就不得不另寻他法了。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七等人在平定河西走廊后，便在那里用巨资召集了一批原本是西域的马匪。这些人都有家室，他们加入马匪前大多是受不了国家的压迫才逃到河西走廊的。由于对故土的感情早被此前的压迫磨灭，他们在被王七重金买命家人再无后顾之忧后，本着建功立业的想法，便任由王七等人驱使了。而王七等人在西域立威的时候自然是要用上这些人，只是现在还未到时候。

    事情果然如楼烦女王所说的一般，在他们于此地展开集市的第五日，一股自称马匪的军队对王七他们发动了强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