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首如玉

    方念卿那边忙着研究，范鸿轩这边也没闲着。行尸的嘶吼声固然吓人，但有枪在手，自然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范鸿轩害怕的主要是方念卿，他上次得罪过这位，心知这位的脾性，哪敢再在人跟前晃悠。所幸对方现在满脑子切片研究，范鸿轩明白队伍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动了，干脆又摸到那些聚灵石跟前研究起来。

    辛涵墨听说了头骨的事情后，也表现出跟范鸿轩一样的好奇来。他兴致勃勃，一瘸一拐的带人把发现头骨的地方给收拾了一番。没想到，最后真给他找到点东西。

    “三少！这儿有一枚戒指！”说话的人机灵，弯腰赶在同伴之前将戒指拾起，然后献宝似的捧到了辛涵墨的面前。

    辛涵墨对古董没什么研究，况且戒指是在死人骨头旁边发现的，脏得很。辛涵墨让人把满心扑在聚灵石上的范鸿轩叫来，问他看不看得出来戒指的年份、朝代等信息。

    范鸿轩虽然有点缺心眼儿，但他鉴宝的功夫还是有的。只见他囫囵擦了擦戒指，打起手电筒凑到近前仔细观察了片刻便得出结论：“看模样像是明代多见的嵌宝戒，用料却非金非银非铜，而且这上头嵌着的玉石很奇怪，好像是滇玉，但……”范鸿轩托腮深思，显然对眼前的物件儿不能第一时间给予确切合适的定义。

    辛涵墨有些意外，范鸿轩都看不清楚底细的东西，又在这种地方被发现，莫非是仙家宝物？

    心中默默思量的辛涵墨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一猜想宣之于众，他不满意的“啧”了一声，欲扬先抑的随意瞥了戒指一眼，盖棺定论道：“估计不是什么值钱货，你留着慢慢看吧。”说着，对眼前事物失去兴趣般转到一边休息去了。

    搜查了一轮，只得到这么一枚古怪的戒指。范鸿轩鉴宝之心大发，当下聚灵石也不摸了，转而琢磨起戒指的门道来。

    刘钰听人说了戒指的古怪，他的想法跟辛涵墨差不太离，都觉得这东西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多半真有点说法。

    刘钰的母亲是白家后人，在修仙一途上多少有几分了解。虽说白家如今早已式微，但终究底蕴还在。

    刘钰小的时候曾经听母亲白灵清讲过她小时候在山中的事，那时候她还没有下山入世，跟一些族亲住在本家宅邸之内。听族中长辈们讲，昔日白家风光之时，家中也有藏书万卷，都是世间少见的绝学。后来若不是白家突逢横祸，也不至于沦落到要依傍他人的地步。

    究竟是怎样的灾祸，才能让白家一夕覆灭？

    血海深仇太过沉重，白灵清始终没有对刘钰讲太多。但父母的突然失踪，加上老爷子先前在世时模糊搪塞的态度，让刘钰心里难免会猜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倘若真是昔日仇家所为，刘钰心中难免就有苦闷之感了。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刘钰颇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此时，边角处一直默默观察着形势的罗震有些迷惑。他放下手中一直擦的小手枪，抬起头对不远处的冯天成问道：“天哥，你有没有感觉有些古怪？”

    “古怪？”冯天成不解道：“你是指什么？”

    罗震有些警醒的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心里慌得很，好像有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过来了？”他说话的同时，目光随之扫视了一圈四周。很快，他“卧槽”了一声，惊叫道：“什么玩意儿？！”

    冯天成紧跟着站起了身子，跟他一起的还有闭眼假寐的李乔。营地里原本在休息的众人也重新打起了精神，跟着将目光投向令罗震大惊失色的地方。

    洞壁之上，忽然有暗色的液体渗了出来。

    刘钰率先持枪走了过去，刘缨见状也跟了上去，对这渗出的暗色液体颇感兴趣。人群迅速聚集到了一处，除了沉迷研究的方念卿。

    “血？”范鸿轩讶异了一声，赶在刘钰前面上手摸了一下。

    范鸿轩的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沾染的暗夜液体虽然分辩不清颜色，但微微嗅过的他很快就分辨出来，这不是血，而是一种近似于水的液体。是不是水还不确定，只能判定为“未知物”。

    实在是这些暗色液体渗出的过程太吓人了，整个的轮廓竟然有点像一个正在融化的人，让人看了一遍就不想再看第二遍。

    “这是人首玉髓。”一旁默不作声的刘缨忽然出声，一反常态的上前用手摸了摸渗出液体的洞壁，转头对刘钰解释道：“人首玉有养神定魄的功效，对后面的路会有帮助。”他说着，直接从旁边围观的人手中“借”过来一只工兵铲，轻轻地在各处敲了敲，无需费神，原本覆盖在人首玉上头的石块就都剥落了下来。

    众人哄然了一声，半是被刘缨的这一举动，半是为了石块下的东西，竟是深绿如藻的大块玉石，足有成人头颅那么大。

    细观之下，会发现人首玉上头竟然真的有人的五官纹路，乍看下真像是一个怒张着眼睛的男人，叫人毛骨悚然。

    “这东西不会真的是人头变的吧？！”罗震忍不住发散思绪，总感觉自己后脖颈凉凉的，心里发虚。

    刘缨摇了摇头，将工兵铲物归了原主。他没有多说，只是跟一直关注他的刘钰对视了一眼。

    范鸿轩将信将疑，本想拦住刘缨细问的，可刘钰动身用半边身子挡住了他。

    对上刘钰，范鸿轩可不敢把人直接就这么扒拉开。等到人走远了，辛涵墨走过来啧了两声，眼神怪得很。

    范鸿轩瞪他，“看我干嘛？你又懂了？”

    辛涵墨懒得跟他这个情商低的人掰扯，不干我事的挪开目光，自往人首玉跟前去了。

    玉是好玉，虽然模样古怪了点，但辛涵墨能从它身上感受到一种安静宁和的气息。辛涵墨不得不感叹，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判定事物的好坏。

    不仅仅只是这人首玉，就连人也是。听惯了荒唐事的刘家痴儿，竟然能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什么。要知道这东西，就连范鸿轩也看得云里雾里。

    先是帮助刘钰稳定住身体状况，再又有现在人首玉这一出。如何从蒋令队伍里逃出来的事虽然不知细节，但从陆维羽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估计也是有说法的。

    越来越有意思了……

    辛涵墨支手托住下巴，没忍住回头又看了刘缨一眼，发现他又跟小猫似的缩到了角落里，一双星眼偏巧是常年睡不醒的模样，总是恹恹的耷拉着。辛涵墨这才看清他的右眼角有一粒痣，非常浅。

    辛涵墨的心中猛然一悚，他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视力竟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