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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神秘老者,绝世高手

    枕刀正文卷172:神秘老者,绝世高手有古怪!!!

    李暮蝉步伐一住,眯眼细瞧,脚下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停在小摊前。

    长街幽静,细雨如发,只此一人。

    他没说话,只是垂着眼皮往那汤锅大瓮里一瞧,好家伙,就见那翻滚的浓郁汤头下,竟然冷不丁浮起一颗大好的六阳魁首,煮的皮烂rou酥,露着森森白骨。

    李暮蝉掀了掀秀刀似的眉,咧嘴笑了开来:“有意思,黑店我倒是见过,人厨子也见过,可江湖上何时有你这号人物我却没听过。”

    老妇人一双眸子生动骄气,何来半点老态,眼珠子滴溜一转,尽在李暮蝉的身上四处打量,好似在挑下刀的地方。

    李暮蝉脸上笑容更甚,温言道:“看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老妇人冷笑连连:“我管你是哪路孙子王八蛋。”

    李暮蝉幽幽道:“都没问清我是谁,伱就把那老太监杀了?真是够蠢的。”

    老妇人却道:“无论你是谁,今天都注定难逃一死。”

    李暮蝉则是一直盯着那颗在汤锅里打滚的头颅,忽然噗嗤一笑:“原来是个装模作样的玩意儿,这人脑袋怎么一股猪rou味儿啊?”

    老妇人神情立变,右手不知何时cao起一把黑身白刃的剁骨刀,刃口雪亮,泛着油光,闪电般横削向李暮蝉的脖颈。

    李暮蝉身子未动,只是雨中忽有风来,他整个人衣袂一荡,人已飘到半空,似蜻蜓般踩在那尖刀之上,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随意问道:“你姓甚名谁啊?”

    老妇人瞧得吃了一惊,忽然身躯一震,顿听裂帛声响,漫天碎散的破布间,乍见两抹寒芒如蛇窜动,自下飞起。

    这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此人一身穿着极是华丽,身上缠有一根彩色缎带,盘肩绕臂,如那诗画中的舞女,而缎带两头还系有两柄剑器,寒光凛冽,紫芒窜动,身姿变幻间双剑翻飞来去,顿时剑影重重,既是杀机无限,又美妙绝伦。

    风雨不改,匹练破空,两柄剑器刺破雨幕,只在距离李暮蝉眉心三寸时方才止住攻势。

    不,不是止住,李暮蝉双眼未眨,人已飘然后撤,三寸距离如隔天堑。

    “你该不会是复姓公孙吧?”他道。

    女子双剑以近攻远,以缎带绕柄隔空驭剑,走转间步伐轻灵,好似翩翩起舞,广袖抛展,犹若龙腾虎跃,气势端是不凡。

    尤其是当听到李暮蝉一开口便道破自己的底细,女子明亮娇媚的眼泊中顿时闪过惊疑,但她却不回应,娇叱一声,缎带急收,双剑霎时入手,两剑剑势愈发凌厉,矫若游龙,势如雷霆,剑风嗖嗖,剑气吞吐,璀璨剑光几乎映亮了长街。

    “住手!”

    李暮蝉正想动手,却听雨中飘来一个轻淡的嗓音。

    这个声音一起,女子如遭雷击,忙收势撤剑,退向一旁。

    李暮蝉循声瞧去,才见长街尽头不知何时开启了一道门户,光亮透出,门内坐有一人,侧身而坐,锦衣华服,原是个老者。

    但双方所隔少说三四十丈,远远瞧去,雨中的人影、灯影都近乎模糊,可这声音却能凝而不散的飘来,清晰传入二人耳中,这是何等功力?

    老者复又温和道:“不得不说,你很走运,你不是一直想要瞧瞧天下盟盟主是何等人物么?怎得人家当面你又不认识,岂非惹了个大笑话。”

    女子眼露惊愕,重新打量起李暮蝉。

    “你就是白玉京身后的人?”

    见被识破,李暮蝉索性也不遮掩了,他步履沉稳,迈步间风雨扑面,脸上的筋骨居然开始蠕动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容貌重复本相,抬手摘下了那几颗小痣。

    “这就是无相神功?呵呵,果然百年难见,不俗。”老者扭头瞧来,面上还戴有一张泥菩萨脸谱,只露双眼,难见真容,“我不光是他身后的人,我也是公子羽身后的人,还是掌控青龙会的幕后之人。”

    李暮蝉呵的一笑:“可现在号令青龙会的是公子羽啊。”

    老者坐的随意且慵懒,轻按膝盖,不以为然道:“人嘛,总有累的时候,我只是歇了歇,他却以为自己真成了主人。”

    语气稍稍一顿,此人复又叹道:“这人的一辈子更像是一场幻梦,如今他的梦就要醒了。”

    李暮蝉越走越近。

    老者却道:“跪下去。”

    这句话当然不是冲着李暮蝉说的,而是冲着那名女子说的。

    老者继续道:“向李盟主叩头!”

    这个人只是简单坐着,但说话的语气却高高在上,仿佛无人能够违背,充斥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残酷。

    女子脸色苍白,她果然冲着李暮蝉跪了下去,跪在了雨中,然后将雪白的额头撞向石板。

    李暮蝉的双脚顿时像被铁链束缚住了一般,他停下,面无表情地道:“你何不杀了她?”

    他绝非是同情这个人。

    他只是无法忍受一个人如此糟践另一个人,尤其是听到这种高高在上的口吻。

    李暮蝉可以杀人不眨眼,但他尊重每一个生命,无论好坏,他觉得还是可以给予对方足够的尊严,死要死的有尊严,活就要活的有尊严。

    老者波澜不惊地说:“她在恳求你的原谅,这是冲撞你的代价。”

    李暮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神更是阴戾骇人,目中如有鬼火升腾,眼尾似有黑气蔓延,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指指点点,自以为主宰一切的语气。

    “你若还有骨气,就该提剑刺向他。”

    女子却只顾叩头,不敢有其他动作。

    如此高手,居然转眼沦落这般,卑微如蚁。

    李暮蝉沉默不言,老者静候不语,只有女子不停叩首的声音响起。

    地上很快血迹斑斑。

    李暮蝉叹道:“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这个时候,女子方才停下动作。

    老者微笑着再次开口:“我思虑再三,还是打算在动手前与你见上一面。”

    李暮蝉脸上的冷意、眼里的邪异转瞬又都消失不见,他只是静静站在雨中,披头散发,眼神平静的看着对方,静待下文。

    老者沉吟了一会儿:“你是个人才,也是个奇才,杀了你未免有些太可惜,比起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翻云覆雨,何不跻身庙堂一试……听说你当年有意考取功名,如今不妨再试一试。”

    李暮蝉问:“试什么?”

    老者坐在藤椅上:“呵呵,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公子羽不知进退,野心太大,而白玉京虽说算得上出类拔萃,但比起你们几位当世人杰还是有些逊色,至于上官小仙,有上官金虹在前,便注定不会为我所用,所以,我最看好的是你。”

    雨势仿若大了几分,李暮蝉轻声道:“说完了?”

    老者微微一笑,然后李暮蝉就遇到了一件前所未见的怪事。

    这个人居然在倒酒。

    他左手举杯,右手端壶,琥珀色的老酒当即自壶嘴涌出,倾斜如箭,落入杯中。

    李暮蝉的瞳孔仿佛在这一刻渐渐收缩,因为那酒杯不大,可老者却已倒了两息,然后是三息,四息,五息……最后足足十息。

    酒杯居然还没满,酒水还未溢出来。

    非但没溢出来,此人食指轻轻一扣酒壶,那倾倒的酒液居然冲进了雨中,只因酒杯已被对方送出,唰的横飞到李暮蝉身前,急旋不落,犹为神异。

    二人相隔约莫十步。

    但见那酒水凝为一线,自空中划过一抹弧月般的轨迹,不偏不倚落进杯中;可那酒水甫进酒杯,登时又被一股急旋之力卷出,逆流而回,重回壶嘴。

    风雨之间,那注酒水周而复始,仿若永远也倒不满,永远也倾不尽,酒盅更是被酒水冲击的犹如陀螺般滞空不落,犹如遭一只无形大手不停拨动。

    李暮蝉本想出手,可这人周身气机此时就如这酒水般浑圆如一,无有破绽,看似坐着,实则已摆出天下间最可怕的迎敌姿态。

    他若不能一招得手,就要面临致命的反击,即刻身死当场。

    眼看对方的气势已在节节高涨,李暮蝉终于有了动作,他立出食指中指,如摁如捻,又像是一口剑一样平举着,宛如顶着莫大压力,缓缓指出。

    老者的脸色终于变了,尽管看不见他的脸,却能瞧见他面具后跃动的瞳孔。

    “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