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结自开
沙漠里什么最珍贵，自然是水。 姬冰雁准备了很多水，也带着很多骆驼，但这些准备的前提，是他们的队伍里只有六个人。 小潘留在了镇子上，那就是五个人。 骆驼是沙漠生物，本就可以几天不喝水，即使他们一路走到札木合的大本营，姬冰雁准备的水也是足够的。 但现在不够了。 多了四个人且不说，彭一虎的马匹死了，货物怕是还不能扔，骆驼再怎么不需要喝水，背了重物后，还是要多喝水的。 姬冰雁在楚胡两人出手救人的时候就想到这件事，可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需要说出来。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剩下的这些水要省着喝了。 随着厉朝峰点破这件事，姬冰雁也是点头，楚留香和胡铁花都是面色一暗。 沙漠里少了水，那是要命的事情。 胡铁花：“死公鸡，虽然我们遇到了敌人，但东西根本没少，怎么可能缺水？” 姬冰雁瞪了一眼，示意胡铁花看向帐篷，怒道。 “要是能把这四个人扔在这里，你想在沙漠里洗澡都行。” 听到这话，胡铁花终于明白准备充分的姬冰雁为什么说缺水了，也是讪讪一笑。 楚姬胡三个人里，最不可能扔下彭一虎四人的就是他胡铁花，他自然不多说什么。 见胡铁花不再说话，姬冰雁也是看向远方，先大致确定方位后，才点头解释。 “我知道百里外有一处隐秘水源，但我们会偏离方向，而且...帐篷里的四个人未必愿意去那里。” 胡铁花却是不糊涂，眉头紧锁，却也哼了一声，断言道。 “人活下来就行，想来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犯糊涂。” 随着楚留香和厉朝峰点头，姬冰雁也是看着厉朝峰，伸手邀请。 “厉少侠可以和我来一下吗？” 胡铁花听到姬冰雁的邀请，也是怒气上头，立刻骂了一句。 “死公鸡，你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话我和老臭虫还听不得了！” 楚留香笑笑，连拉带拽的带走了骂骂咧咧的胡铁花，而厉朝峰也跟着姬冰雁来到了沙丘后面。 而姬冰雁主动和厉朝峰单独交谈，第一句自然是道歉。 “姬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厉少侠不要放在心上。” 厉朝峰：“你只是担心我害你，却也不是想害我，无妨。” 姬冰雁点头，厉朝峰虽然年轻，但人还是成熟的，再次诚恳道歉之后，也是开始问起了他的想法。 “那厉少侠觉得，我们现在要往哪里走？” 厉朝峰先是疑惑的看向姬冰雁，只是略微思考，便苦笑摇头起来。 “我的确是第一次进沙漠，对于沙漠的了解皆在书本之中，再加上远超他人的五感，纵使离队独行，也不用担心自身安危，所以显得游刃有余，却不能给姬大侠多少建议。” 一路走来，厉朝峰一直说自己第一次进沙漠。 但草方格，罂粟之毒，以及救治彭家四子的手段，都代表着他对于沙漠中遇到的危机有自己的处理办法。 就像厉朝峰说的，进了沙漠，他靠自己的五感也能找到出路，不必求着姬冰雁或者石陀带路。 但他这手段只能用来求生，而这个队伍是要去救人的。 前进方向什么的，厉朝峰可是半分建议都给不出来，因为原著里楚留香根本没有去过黑珍珠所在之地。 他们被石观音半赶进了龟兹国，然后在龟兹叛乱尾声知道了黑珍珠抓人的真相。 听厉朝峰语气真诚，姬冰雁也是眉头紧锁，却听到厉朝峰已经开口。 “但如果你只是缺水，倒也不用去百里之外，只要愿意信我，今夜我便能给你弄一些清水的。” 姬冰雁一愣，随后也是端起手来，躬身谢道。 “那就多谢厉少侠了。” ------------- 一夜过去，楚留香睁开双眼，因为他听到了彭一虎四人已经起身，此时正围坐在熄灭的篝火前，大口吃着馕饼，然后端碗喝水。 和胡铁花一起走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厉朝峰身旁有一锅清水，而铁锅之上，却是几柄刀剑，此时正滴着几滴露珠。 悬剑凝水，加上厉朝峰能够感知空气湿度和沙漠夜间温度极低，取水这件事对于厉朝峰而言，可说唾手可得。 姬冰雁昨夜守的是上半夜，此时早已起身，只是他一出帐篷，就第一次时间去清点驼队物资去了。 彭一虎见到楚留香两人走出帐篷，也是赶紧起身，对着两人就连忙拱手。 “彭一虎多谢三位出手相助，若非遇到三位大侠，我等却是有死无生。” 胡铁花也是回礼：“不必客气，不过只有我们三个人，可救不了你们，那家伙才是救你们的最大功臣。” 胡铁花说的是厉朝峰，若非厉朝峰提醒楚留香彭一虎四人深陷幻觉，楚留香也不会及时出手救人。 毕竟演戏这种事情，在这之前已经有人做过了。 而只要他们再谨慎一些，彭家四子才是有死无生。 彭一虎听到这话，却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询问。 “这...他不是厨子吗？” 他们四人醒来后就感觉饥渴难耐，而胡铁花三人却是还在入睡。 守着水锅的厉朝峰看到四人清醒，也直接给他们上了馕饼，送上清水，随后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驼队里的厨子。 大侠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 而彭一虎听到这话，虽然也拱手谢过，却也无视了厉朝峰。 江湖人和普通人之间还是有着一些壁垒的。 虽说他不明白胡铁花三人为什么会带一个厨子进入沙漠，但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想路上吃点好的才带了厨子。 “厨子...” 胡铁花哑然失笑，接着就听到厉朝峰躺在沙地上开口。 “厨子就是厨子，而且我从没有出手救人，自然也不是他们的恩人。” 听厉朝峰对胡铁花的态度颇为无礼，彭一虎立刻明白刚才自己四人有些失礼，连忙起身，一齐拱手道歉，彭一虎更少询问起来。 “敢问少侠姓名...” “蛇小鬼，蛇是毒蛇的蛇，小是小人的小，鬼是鬼魅的鬼。” 厉朝峰连眼皮都没睁开，直接给了答案。 而他没有说出真实身份，只是因为彭一虎在原著里直接挂了，他不知道对方性情。 而他身上，一直有一个大麻烦，那就是“妖刀龙牙的传说”。 百晓生把妖刀龙牙宣传成可以让一个身手普通的江湖人进入《兵器谱》前十，彭一虎又不是楚留香或者姬冰雁，他凭什么信任。 毒蛇、小人、鬼魅。 彭一虎从未听过这种自我介绍，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胡铁花，却已听到胡铁花哈哈大笑起来。 “对，他的确叫这个名字！” 已经在清点驼队的姬冰雁，听到厉朝峰说自己叫蛇小鬼，而胡铁花也替他遮掩，本还疑惑厉朝峰为什么用假名，他的名字难道有什么特殊... 妖刀龙牙！ 姬冰雁终于记起厉朝峰的妖龙称号代表着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假名了。 厉朝峰告诉了楚留香和姬冰雁他是谁只是因为信任胡铁花。 但作为妖刀龙牙之主，他本不该大肆宣扬自身存在的。 想到江湖人对于厉朝峰评价，姬冰雁心中苦笑起来。 他一直记得妖刀龙牙，也一直防着妖刀龙牙，但他忘了妖刀龙牙对江湖人有多大吸引力。 一直以来姬冰雁都在警惕厉朝峰害人，却从未想过，自己想要害厉朝峰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情。 因为只要他告诉石观音，厉朝峰就是妖龙，那石观音一定想看看妖刀龙牙到底有多神奇。 对方信任自己，自己却一直怀疑对方，姬冰雁在这个瞬间对自己极度失望。 辜恩背义，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