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间难见楚留香
“蛇小鬼，这些都是忠义之士，你.” 胡铁花刚想劝诫，却只看到了厉朝峰冷漠的眼神，随后看向面前的家仆，嘴里冷冷的问道。 “你们在找死前，已经把消息通知原东园了？” 家仆中管家模样的人点头，嘴里解释道。 “少主死在了这里，我们活着，为不忠。” “少主犯了错，杀了你，是为不义。” “忠义难两全，忠在前，义在后！” 说完这话，所有家仆开始分开站立，众口同声的吼道。 “请公子赐教！” 这话一出，他们出刀了。 刀很慢，慢到厉朝峰打哈欠。 原家家仆的武功不过是庄稼把式，厉朝峰有无数手段可以躲开这些刀。 但他没有躲，他只是冷冷看着对方悍不畏死的眼神，整个人犹如幻影般穿越了一个家仆的身体。 喉头流血的家仆捂着脖子倒了下去，而厉朝峰眼神看向了周围，那里还有几个原家家仆持刀而立。 死了一个家仆，还有无数人前赴后继。 为主尽忠，可入忠烈祠。 然而厉朝峰没有犹豫，人影在渔村中央穿梭几次，就带走了几条人命。 随着最后一人死在了五虫刀下，身上连血迹都没沾染多少的厉朝峰，转头看向楚留香，云淡风轻的笑道。 “我们回去的时候，不用太挤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虽然这群人是自己找死，但厉朝峰态度总是不够尊重死者。 纵使是胡铁花，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楚留香偏过眼神，没有接话，只是招呼起来。 “蓉蓉，人都齐了吗？” 苏蓉蓉是楚留香三个红颜知己中心思最灵的那个，此时已经指挥着李红袖和宋甜儿点好了物资，只要人到齐，就可以启航了。 没有在意场中的战斗，听到楚留香招呼，苏蓉蓉点头。 “都齐了，只是从销金窟里救出的几个女子，并不想跟着我们。” 这次销金窟之行，一共救出了九个瞎女，其中厉朝峰救的海边三个，以及蝙蝠洞里本就有东南西北六个。 东三娘这群被厉朝峰带出蝙蝠洞女子，回到渔村后也是楚留香照顾，本该是他安排归路。 但现在她们却不愿意了。 楚留香听到这话，也是微微惊讶，赶紧走到东三娘身边，好奇询问。 “几位姑娘可是不信楚某？” 后救出来的几个女子中，有几个还算健康，此时也赶紧上前说明缘由。 “那南七娘说，厉公子会给她们安排生计，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们虽然出身低微，却也不想拖累公子，只愿去那工坊做活。” “这” 楚留香犹豫了，他家资不少，每年的产出也很喜人，但多是农田。 几个几乎瞎了大半的女人去了他那里，必然是供养起来，却没有多少活计让她们做。 厉朝峰得罪了无争山庄，再搞什么避世就是傻子加瓜蛋，回去之后肯定会扩展势力。 人这种生物，只要愿意动，都是上好的劳动力。 唯一的问题是粮食厉朝峰心中也有了计划。 民以食为天，那他就先争一片天出来吧。 —— 松江府。 一艘豪华大船靠在岸边，厉朝峰和楚留香站在岸上，他们身后是一群女子。 从松江府去安庆府，最好的路径自然是沿江而上， 虽然顺路，但楚留香身上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倒是不好送厉朝峰回安庆府。 柳心莹已经去雇船了，一群盲女等着，华真真早就和众人告别，她得回华山说明详细情况。 楚留香看着船只上忙碌的苏蓉蓉三女，胡铁花也在船上喝着闷酒。 转头看向身边，楚留香笑着询问。 “厉公子下一步打算去哪里？” 厉朝峰看着不远处的海船，嘴里笑道：“自然是水云间，香帅呢？” 楚留香摇着扇子：“原公子和金姑娘死在了蝙蝠岛，我去说明一下情况，不能让问题继续扩大。” “至于神龙帮想来厉公子不会坐视不理。” 厉朝峰点头，神龙帮和十二连环坞的事情，厉朝峰已经有了参与之心。 按部就班的发展水云间，能让自己守住本心，不会被人情羁绊，但速度太慢。 接手神龙帮虽然需要杀人.但速度最快。 但如何介入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还需要仔细思量一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 怅然一笑：“既然如此，就在此分别吧。” 楚留香皱眉：“无争山庄和万福万寿园，厉公子真不去解释一番吗？” 有江湖声望的确是一件好事。 很多事情，只要楚留香说了，别人也就信了。 要是厉朝峰去了，指不定是一场血流成河。 厉朝峰摇头：“不了，去了也是于事无补，他们愿意让这件事过去，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他们不愿意” “上官金虹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香帅若是想说和，我也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若是想让我赔礼道歉就只能刀剑上见真章了。” 楚留香听着厉朝峰言语之中的杀气，又看厉朝峰说完，作势要走，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而问道。 “厉公子曾说很喜欢楚某不杀人的原则，那厉公子可想听听楚某不杀人的理由吗？” 厉朝峰脚步停住，他也不喜欢杀人。 但这只是来自现代的习惯，却不是因为什么理由。 而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时间就是学习杀人。 最终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开始杀人。 楚留香不杀人.在这个时代里属于一个奇葩。 也就是他武功高强，不然早就被这个习惯坑死了。 在一个到处杀人的世界坚持不杀人，就是一个活靶子。 看厉朝峰好奇心被自己引出，楚留香也是看向远方，嘴角露出微笑，神情逐渐自信。 “因为杀人对于楚某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克制自己不去杀人，坚持说服别人相信自己，才是一件真正困难的事情。” 听着楚留香的说法，厉朝峰呼吸有些停滞，而楚留香继续说道。 “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杀了反对者，是一件最简单，也最容易的手段。” “容易的事情做的多了，我们就会习惯杀人。” “而这，叫做入魔。” “而不去杀人，千辛万苦的去寻找第二个解决办法。” “这，才是求道。” “入魔易，求道难。” “所以我从不杀人。” 厉朝峰听着这些话，看不到前路，却必须前行的烦躁内心，居然有些平静起来。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 自己面前的这个楚留香，的确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妙人。 站直身体，厉朝峰拱手作揖，真诚感谢道。 “后辈厉朝峰，多谢香帅指点。” 感谢之后，厉朝峰也看到了柳心莹已经找好了船，默默点头，拱手告辞。 随着厉朝峰离开，苏蓉蓉站在楚留香身侧，有些好奇的问道。 “厉朝峰不是杀了上官金虹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很弱小。” 楚留香面露苦笑：“若他能叫弱，我这个盗帅怕是连弱小都称不上了？” 苏蓉蓉惊了：“伱赢不了他？” 楚留香仰头望天：“我连原随云都赢不了，他一个人杀了原随云，你说谁强谁弱？” 苏蓉蓉恍然大悟：“所以你想说服他走正道？” 楚留香一脸可惜：“可惜他听懂了，却不会去做。” 苏蓉蓉瞪大双眼，左思右想，随后点头。 “的确，他没有反驳，也没有疑惑。” 楚留香看着厉朝峰的背影，无奈叹气。 “是啊，他争了辩了，我会安心很多，可惜.他没有。” 苏蓉蓉看着楚留香落寞表情，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无奈和无力。 胡铁花也是如此。 他们两个都看出了厉朝峰是好人，也看出了厉朝峰人太好了。 过犹不及人太好，也是会造成灾祸的。 尤其是，厉朝峰的武功已经越来越强大了。 察觉苏蓉蓉的情绪也被自己影响，楚留香也是打开扇子，笑着宽慰。 “这江湖纷纷扰扰，从来都不会安静，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