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她们也不想死
身后突然传来张陵川的声音。 “你站在那做什么?” 我眉头轻皱,转过头去跟张陵川说:“刚才我好像听到门口有动静。” 说着我小心翼翼地往地窖的方向指了指:“会不会,是跟里头那家伙有关?” 张陵川拿着毛巾擦头,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外头哪有什么东西,余百万,你最近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跟着他这样的老板,能不疑神疑鬼吗? 但是睡觉之前,我还是有满腹疑问想要张陵川解答。 “老板,那个帕颂他害死那些女孩,究竟想做什么?” 这位雌雄同体的法师,不远万里从暹罗国来到我们华夏。 难道只是想通过佛牌去害死几位女孩? 见我没有睡意,张陵川便点了一支烟,慢慢吐着烟圈,一边问我。 “你有没有听说过,借阴生?” 从前住在村子里时,我也听过不少鬼怪志谈。 有什么借尸还魂,女鬼索命,偏偏就是没有听说过这劳什子借阴生。 张陵川说,其实这种术法本就流传于我们中土。 相传古代有一女子与丈夫感情甚好。 结果有一条,她丈夫外出务工,却意外从山上摔死。 女子伤心至极,便跑到庙里去求土地神,说愿意用自己的寿元,换取丈夫活过来。 或许是她的诚意感动了土地神,亦或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女子从庙里回去之后,还真就发现她丈夫活过来了! 我听后觉得十分奇妙:“古时候医疗不发达,说不定那男子本来就是假死。” 张陵川笑了笑:“中土道教,也确实有让人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的修炼方法。” “只可惜,这种术法,传到了暹罗,就变味了。” “在暹罗那一带,不止有佛牌、降头,其实不少黑衣阿赞还懂得借阴生。” 他解释道,借阴生其实就是以道教的阴阳平衡为理论基础,加上暹罗本土的一些邪术底蕴。 这种术法其实就是通过恶鬼吸食女人的阴气,然后送往需要“补阳”的客户手中。 狐仙佛牌,在这一过程里,充当的是一个介质的作用。 我听明白了。 这所谓的“借阴生”其实就是以命续命的邪术! 张陵川说完后,手中夹着的那根烟,也快燃尽了。 他眸色幽深:“这位帕颂,想必是要为了给某位大人物续命,才费尽心思卖了那么多狐仙牌。” 怪不得帕颂被抓的时候,还一直嚣张地警告我们别多管闲事。 合着他是背后有大靠山,才这么有恃无恐。 我听得愤怒极了:“这也太恶心了吧!” “那些个大人物呼风唤雨了一辈子,临了还不肯去死?” 说归说,现实的问题仍需考虑。 我瞧着张陵川虽然本事极大,可也只是一个香火铺的小老板。 要真是硬碰硬,吃亏的也肯定是我们。 “老板,我们要不要麻溜地把那帕颂处理掉,然后趁着夜黑风高赶紧跑路。” 张陵川冲我翻了个白眼。 “滚出去,老子可没你这么怂逼的员工。” 我叹了口气:“开个玩笑而已。” 前一秒还好好说着,下一秒张陵川又抬脚踹了我一下。 “麻溜滚上去睡觉,明天一早,咱们得去取一样东西。” 我好奇得问:“什么东西?” “佛牌。那些装满了阴气的佛牌。” “帕颂不过就是一个施邪术的工具人而已。” “只要我们毁掉他吸好了阴气的佛牌。就能毁掉这场借阴生术法!这样,那些被害的女性,才能脱困得以投胎转世。” 张陵川的眼神坚定,也极大地鼓舞了我。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那些佛牌在哪?” 他听后嗤笑一声,用下巴示意了地窖:“严刑逼供,我最擅长。” 累了一天,我又是沾床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张陵川一把从床上扯起。 “走,咱们去挖佛牌!” 外头天蒙蒙亮,莫约五点多左右。 我跟着张陵川,一路直走,来到了城西郊区河边的一颗柳树下。 在风水学上,柳树属阴树。 如果有人死后被埋在柳树底下,灵魂会被柳树的阴气束缚住,无法转世超度。 所以,这柳树还有“钉魂柳”的说法。
张陵川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小锄头往下细细地刨土,结果没刨多久,还真就让我挖出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那盒子长得跟骨灰盒似的,只是外头封着几道黄符纸。 我把盒子递给张陵川。 他掀开符纸打开来一看:“没错,就是这些玩意。咱们回去。” 张陵川刚把盒子盖上,我就发现我们又被包饺子了! 一群身着黑衣服的人把我们团团围住。 有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上前朝我俩拱手行礼。 “在下傅中棠,见过两位道友。” 他很儒雅,但是我看到张陵川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 “傅先生不在京城替各位达官贵人寻龙点xue,怎么有空光临我们这等小县城?” 傅中棠低头轻笑:“张先生是明白人,在下便不跟您兜圈子。” “您手里抱着的盒子,是我主人家很重要的物件。” “还请麻烦您,物归原主。” 张陵川冷笑:“主人?”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有谁能当你中棠先生的主人?” 傅中棠含笑道:“张陵川,你我故交一场,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我家那位主人,权势通天。他若是能多活一段时日,对于整个中土都十分有贡献。” “你何必这么顽固不化?” 张陵川愤怒大吼:“凭什么?” “凭什么他那样有权势地位的人,可以肆意剥夺别人的性命?” “我知道他们越是到了那种层次,就越是怕死。” “但是——” “你们有没有问过,在底层挣扎的人们,又想不想活?” 傅中棠叹了口气:“你这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伸手扶了扶眼镜:“开个价吧,张陵川。” “这世界的所有东西都有个价,包括人命。” 张陵川身子一僵。 几秒钟后,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人命,有价?” 张陵川把盒子往我怀里一推,乍然朝着傅中棠的方向袭去:“我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