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龌蹉斗仔细 急赖变老龟
再说钟馗自从剿灭了涎脸鬼，因为到了***气太热，就在山中避暑，当时正和咸、富二神游玩观赏榴花，就见阴兵来报说：“外边有个秀才要见您。” “让他进来。” 只见那诌鬼就昂头挺胸，大跨步就进来了，走到了钟馗面前，一个长揖就站好。 钟馗见他傲慢的神情，当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怒气，问：“你是来干什么的？” 诌鬼说：“都说刀兵是厉害的武器，打仗是危险的事，所以圣人到了万不得已才会兴兵打仗。今天先生您到这来，也没有听说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就要把俺们这些名子里有鬼的人全部斩了。人命关天，上帝怎么可能保佑你？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就让自己的朋友写了书信一封，特地来奉上。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俺们再下公呈，绝对是免不了的。” 说完，递上了写好的书信。 钟馗听了他的言辞，已经是怒火中烧，又看他拿来的书信，言辞狗屁不通，满纸都是胡诌，连一句顺畅的话都找不出来，立刻就书信扔在了地上，大喝一声，手起剑落，将诌鬼的的诌筋诌肠一概的都砍了个稀巴烂，让他再不能诌了。 于是又率领了阴兵，一路就找龌龊鬼他们去了。 正行军的时候，只看见前面喊声震地，杀声冲天。 原来是龌龊鬼和仔细鬼因为给那诌鬼饯行，分摊的钱不均，龌龊鬼少摊了一文钱，袖中又偷藏了几个小钱，仔细鬼发现不依不饶，所以两个人就怄气开始打，率领着自家的鬼兵在那里厮杀。 钟馗不知双方是什么人，就把远处看热闹的一个人叫过来问了问，才知道就是书上提到的其中那两个鬼。 钟馗就正打算上前去剿灭，咸渊立刻拦住，说：“主公暂且息怒。现在这正是‘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待咱们等到其中一个受伤了，我们再去剿灭一个不就更容易了。” 钟馗觉得对，于是扎下了营寨。 就在那龌龊鬼和仔细鬼正在酣战的时候，只听见中间一声呐喊，再看的时候两家的鬼兵都一哄而散了。 你们猜是因为什么？ 原来他们两个鬼平日里给这些家兵的口粮都不够数，个个都是都怀恨在心，今天又见远处钟旭扎下了营寨，都寻思就算打赢有功劳，也绝对没有什么赏赐可拿，于是就散了。 两鬼更是气恼了，只能自己各自拔出了生刀子来死磕。 直到打的两个都受了重伤，才有他两家的儿子出来各自救了回去。 再说那龌龊鬼回到家里，料想自己已经是活不成了，又恐怕死了之后还要连累儿子去买棺材下葬，于是就趁着夜间自己偷偷跑了出来，跳进粪坑里去了。 正是：生前不是干净人，死后重当龌龊鬼。 再说仔细鬼听说了龌龊鬼死去的消息，看看自己这一身的重伤，想想也是活不了的，于是就吩咐他儿子道：“当爹的我这一辈子死扒硬赚的，最后才积攒了这些家产，估计也够你过一辈子了。只是等我死之后，要赶快把我这一身的rou给卖了，现在天气炎热，放坏了恐怕别人就不肯出钱买了。” 说着眼里流出了两行伤心泪，大叫一声，呜呼哀哉了。 还没过一会儿，竟然又悠悠的活了过来，他儿子问：“爹爹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仔细鬼说：“就是怕人家用那大秤，（过秤时）你要看仔细，不能吃了亏，就是不放心这个。” 说完，见儿子答应，才放心死了。 这仔细鬼的儿子果然很孝顺，不肯违背父命，竟然真的将他的尸体剁碎了零卖，这也叫做“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了。 再说那急赖鬼和不通鬼正在那里等着看“捷族旗（胜利）”、耳听好消息的时候，忽然就看见小鬼跑进了报道：“不好了，钟馗来了，诌先生也让他给杀了，龌龊鬼仔和细鬼也都死了。我们各自顾各自的性命就行了。” 说着跑出门了，一溜烟儿就逃的无影无踪。 不通鬼听了这个消息，真是丢了三魂，散了七魄，也不管那些笔墨纸砚琴棋书画了，径自跑到后院的井边，“不通”一声投了进去，做了“水中秀才”。 只剩下了急赖鬼一人，他急急逃回自己家里，关上大门不出来。 钟馗这时率领着阴兵将他住的地方团团围住，昼夜攻打。 攻打的这急赖鬼急了，叫他的儿子出门树了一面牌子，是将那“还”字改成了“降”字，是“明天准降”。 到了第二天，又派了阴兵去问他为什么不投降。 急赖鬼回答说：“牌子上写的明白。写的‘明明天准降’，为什么今天来问呢？” 钟馗听了这话，顿时大怒：“看来这厮的“明天”是没有头儿了。” 于是又命令阴兵尽力攻打，那急赖鬼见情势不妙，自己拿了一枝折戟（断了的）就杀了出来。 这边就派了富曲出阵，战了不大一会儿，只听见一声响亮，那急赖鬼从马上掉落。 众阴兵立刻上前把他抓住，钟馗正要斩他。 急赖鬼赖皮道：“不能算，不算，这次是因为俺的马摔倒了，不是你们有能耐。就算斩了我，死也不服。哪有大丈夫乘人之危取胜的道理？” 钟馗哈哈大笑，说：“算了，俺就放你回去，让你再来，量你这笼中的鸟，网里的鱼，不还会怕你逃到那‘离恨天’（道教的第三十三重天阙，别名：大赤天、太清天、火赤天。）去？” 急赖鬼于是被放回家中，又换了一匹银鬃的白马，又杀了出来。 钟馗也骑上白泽，和富曲一起去迎战。 战了几个回合，急赖鬼措手不及，又被富曲活捉过来。 急赖鬼又开始赖皮道：“岂有此理，俺只有一个人，你却是两人，虽然我被拿住，你们也不算是英雄。有本事的就和俺单干，不许夹攻。” 钟馗笑道：“你果然是会耍赖皮，到也是臭名的名副其实了。俺就再放你去一次，要是再抓住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急赖鬼于是又回到了家里，弃扔了手上的折戟，又拿了一口可怜剑，再次杀了出来，钟馗就跟他一对一。 那急赖鬼怎么是对手，只打了几个回合，转身逃。 钟馗在后边紧紧追赶，一直追到了无奈河的河边，再往前没有路了，急赖鬼顿时大惊失色。 正在他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从绿荫中撑出了一只没下稍的船来。 急赖鬼本打算游过河去再寻生路，不想逃的慌忙，脚还没站稳船头，就跌落到了水里，变成了一只大龟，立刻缩了脖子再也不肯出来。 正是： 躲债无方，张口不能胡急赖。（在家躲债没办法，再也不能张嘴胡诌赖账了。） 避人有法，缩头权且做乌龟。（躲避人有新招，缩了头就当个大乌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