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流亡
挑选妥当，杨定奇背了比他都大的一大包小书，吭哧吭哧地奔向京城。 两地相距八百多里，即便他一直跑也得两三天，何况体力跟不上，累了还得花钱乘坐驿站马车。 …… 三日后，杜院长和梦灵停停站站终于来到京城。 他们在路上已经清洗过身上血迹，梦灵也戴了纱帽，遮了头脸，两人直奔最大的一家大药堂。 那药堂大夫为院长把脉半天忧心道：“本医向来不打诳语，这位道灵想是被仇家所迫，报官来了，带上这几颗保命丸赶紧去吧，再准备准备后事，三日也足够了。” 院长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只不过是抱有一丝希望来看看，听大夫所言正如自己所料，起身取了药丸告辞离去。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院长拉着梦灵缓步而行。 她此行本来是要回金林老家，那里有可以托付之人，但还有近八千里的路要走，现在时间不够，有生之年恐怕回不去了，只好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京城何人值得托付。 在一个拐角处有几辆高大马车正在交错通过，堵了路口，两人只好驻足等候。 梦灵毕竟小孩，见脚下正有一个小书摊，定睛看去，那小书封面上画着的倒像是jiejie，再看字迹：“花仙子之绝学。”确定是关于jiejie的小人书，不由蹲下来翻看。 院长也注意到梦灵翻书，一看那摊主却是认识，不曾想他竟然做了地摊生意，急忙背过身拉了梦灵离开这边。 幸好杨定奇正在忙着摆书，没顾得上看她们，否则怕被认出。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座府邸，正是护国大将军府，让门将通报进去，说灵家有弟子求见。 刚报进去，院长忽地想到当初王大将军对花仙子并无好感，因为花仙子并没有听他的建议大举反攻，今天贸然来求见他，恐怕有些鲁莽。 再想到灵家遭遇强敌无人增援，皆是袖手旁观之徒，觉得京城再无好人，不由心生退意。 但现在去别处恐怕力所不及，京城除了几位巡察使又别无熟人，正在两难之际，门将传话出来：“大将军今日忙碌，有什么事改天再来吧！”果然不见。 院长只好寻思别的办法，距离这里八百里的光武城倒有几位做掌门的熟人，却也无甚交集，把梦灵交给他们也不放心。 思索片晌，天地之大竟无处可去，不由悲从中来，蹲身抽泣起来。 梦灵也抽抽噎噎，钻在她怀里为她抹着眼泪。 大将军府门口守将在不远处看到，转悠过来道：“二位请到那边哭去，别让人们以为本府对二位做了什么。灵家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经常有人打着灵家的旗号来找大将军让派人增援，却也是枉然，皇命不可违，回去吧！” 听他说话院长才想到还没有离开这里，听到皇命不可违，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梦灵留在京城，此地鱼龙混杂，极不安全。 两人草草吃喝一些直奔郊外，但这两日休息时间太少，在路上也休息不好，院长早已疲惫，行出城郊已经力不从心，又出行匆忙，兜里银两雇不起马车，只好缓步前行。 见前面有数匹快马飞奔来竟然忘了躲闪，幸好那马极有灵性，见有人碰瓷，早已躲避开来，踏着路旁草丛飞奔而过。 院长昏昏沉沉，见那些马又折返回来也无心多想，缓步前行。 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哎，这不是杜院长吗？怎么忽然来到京城？……难道贵院发生了什么？” 杜院长看去，正是那几位巡察使，想是今日才从各地巡视回来。 见到熟人，一时竟然无法支撑，晕倒路旁。 等她醒来，却已在一位巡察使府床上躺着，急忙寻找梦灵，幸好正在旁边抓着她的手流泪，再摸摸背后包裹，竟然已经不见。 院长嚯地起身，左右看去，正见那背包在梦灵背上，心里一松又躺了下来。 见左右无人，说道：“灵儿真乖，来，给院长看看包裹。” 梦灵把包裹拆开放在床边，只见里面只有一本书，封面上三个大字：“柔灵经。” 杜院长看到书喜上眉梢，缓缓道：“这是你jiejie交给我的，让我用此择良才而授之，她把你和书都交给了我，但现在我已经无力保护你们。 灵儿切记，见着任何人不能说自己的真实姓名，不能让他们看到这本书。 你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柔灵经》，直到你jiejie闭关出来，回到她身边。 这里并不是安全之处，今晚你带着书偷偷溜出去，一直向南去金林城寻找夜霞仙子，只能告诉她你的真名字。” 梦灵擦擦眼泪问：“那院长怎么办？” “巡察使会照顾我的，灵儿放心便是，你离开之后我也就没有牵挂，安心多了。” 正好这家主人——其中一位巡察使见杜院长醒来，走了进来，问过才得知灵舞学院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她一人逃了出来。 他大吃一惊，安排家人照顾杜院长，急急忙忙去了，大概是向上级汇报去了。 这位巡察刚走，听那位姓阳的巡察求见，杜院长猛地警惕起来，急急告诉巡察府家人，让给灵儿取点碎银子出去取药。 却暗暗叮嘱梦灵立刻去金林找夜霞仙子，再也不必回来，等她好转再去看她。 梦灵向来听话，取了银两背了《柔灵经》，从后门离开巡察府，按杜院长所说，买了些干粮，裹紧了头脸，向城外走去。 恰好又路过那个小人书摊，正好手里有些碎银子，想把jiejie的那本买了，便走过去翻看，发现好几本都是关于jiejie的，一时犹豫，不知买哪一本比较好。 抬头看到摊主眉眼，惊呼一声，立刻跑了。 杨定奇见这蒙脸姑娘正在挑选，忽然惊叫一声又跑了，好像谁踩了她的尾巴似的。 听那声音和身材忒也熟悉，却觉得灵舞学院的人不可能出现在京城，便不去多想，猛地发现她跑走时手里还抓着自己的两本小人书。 “好哇，原来是个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