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韩雨心虽然实力不俗，但看见此景，还是脸色惨白。 她到底还是女子，生在府城显赫的大家族，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她眼中露出不忍，望向古隆，“你们蛮族竟然将老弱，像狗一样牵出来，为你们行军打仗？” “北族向来如此，你可以问一问，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是心中自愿，没有丝毫的强迫。”古隆答道。 “你竟然说他们自愿？就算我家的狗，都过得比他们好。”韩雨心怒了，身上透出凝重的杀意。 “北族今年收成不好，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他们把活下来的希望留给孩子，自愿南下争夺一口食物。虽然知道此行十死无生，但还是向死而生，义无反顾地向赤峰群山南下……” 古隆语气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有没有盔甲无所谓，没有兵刃，就带上一根木棒，或者牛腿骨，也是不错。一路上死了不少人，也幸亏这些死了的尸体，可以填饱肚子，才让活人能走到了这儿。他们什么都没有，却要与你们衣食充足的赤峰军厮杀，并战胜你们！” “你、你们竟然吃人，吃自己的族人！？”韩雨心觉得一阵恶心，彻底暴怒，向古隆伸手。 卫无忌见势不对，急忙抬手止住韩雨心的冲动。 韩雨心吐出胸口的浊气，深深呼吸平复情绪，向卫无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就在此时，烽火台的远处，三名男子躲在荒野雪地里，看着这一切。 “陆家主的情报没错，果然找到他了，卫无忌就在这儿。”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是炼气还真境的实力，他看着烽火台，对旁边两名手下说道。 “赤峰要塞数十万大军，要想找到一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但总算不负家主所托，还是被咱们找到了。”旁边的手下说道。 “咱们趁乱冲上去，干掉他？”另一名手下说道。 “有这么多蛮族围困，他身边还有不少参赛者，混乱场面很容易被他逃走。这样好了，你们去向家主禀报，我一个人跟上去，看看有没有机会。”男子说道。 两名手下点了点头，向后退走消失在远处。男子看见手下离开，也向旁边隐去。 此时，烽火台壕沟之外，蛮族的人群中，走出来一名老者。 这名老者满脸皱纹，仿佛龟裂的泥土，乱发宛若蓬草，手里提着一把战刀，算是蛮族中最好的兵刃了。 “他要干什么？难道想劝降？”史文诧异道。 “劝降？不知道，再看看。”卫无忌摇头答道。 老者走出二十余步，蓦地脱下披在身上的兽皮，露出黑褐色的肌肤上，一道魔兽的纹身。啪！老者挥动战刀，拍在自己的胸膛上，开始高声吟唱起来。 “这是昨晚蛮族吟唱的曲调？”史紫衣惊道。 不用她说，众人也听出来了。曲调悲怆，仿佛无尽苍茫中，一条忧伤之河亘古流淌，没有断绝之时。 这时，所有的蛮族一起高声吟唱，曲调飘荡于霏霏的雨雪之中，搅乱虚空。 “这是什么曲调？”卫无忌转身问古隆。 “上古流传下来的曲调，传说是北族的圣人所作，差不多的北族人，都会唱这首曲子。”古隆说道。 “曲调很有感染力，但声音对我无用。”卫无忌淡淡地说道。 “他们唱的是什么意思？”史紫衣问道。 古隆看了看史紫衣，将吟唱之词，念了出来： 赤峰三月，羊欢草长，冰雪将至，何人饲狼？ 世人怜羊，怆狼独殇，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众人闻听古隆的说话，全都一怔，露出沉思之色。 “我们只想离开，你让他们不要进攻，相安无事。”卫无忌转身对古隆说道。 “没用的，就算你们用我的命来威胁，他们也绝对不会听。你们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不过食物而已。”古隆说道。 这时，外面蛮族的吟唱声，越来越激烈。 “你们快走，蛮族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卫无忌向史文示意，将古隆二人带下去，立刻从秘道离开。 “无忌，你自己保重。” “我们在前面等你！” 众人向卫无忌告别，带上古隆二人，从秘道离开。 另外三名俘虏已经没有了价值，卫无忌看见众人离开，将三人带下高墙，就地斩杀。 接着，卫无忌进到烽火台，看见秘道洞口，抬手两掌挥去。 一阵轰隆声，洞口坍塌，将秘道堵得严严实实。接着，卫无忌来到烽火台顶层，点燃了烽火。 站在外面的老者，看见烽火被点燃，战刀向烽火台挥动，发出一声怪啸。一干蛮族也大声怪叫，走出来三十余人，向烽火台攻来。 卫无忌站在顶层看得真切，数名蛮族服下药丸，怪声嚎叫，扯下身上的衣物，攀越壕沟，放下了吊桥。其它的蛮族一拥而入，杀进了烽火台。 这时，远处小树林，一棵小树无风摇晃。这是约定的信号，史文等人已经顺利撤到了小树林。下一步，他们就会按照原定计划，以最快的速度向赤峰城撤退。 “我可以再坚持一点时间。” 卫无忌想到这儿，堵住狭窄的楼道，与冲上来的蛮族厮杀。 楼道狭窄，只容一人通行，服药冲上来的蛮族，最高也不过七重天实力。卫无忌一夫当关，堵在中间并不觉得吃力，不到一刻的时间，二十多具尸首，倒在了他的剑下。 “这些服药的蛮族，实力提升到七重天，只是身体体质、力量方面得到增强，武技、搏杀经验却没有半点长进。就算六重天的修者，也可以与之一战，获胜也并非难事。” 卫无忌估算史文一行，已经离开远去，便引燃了烽火台的火油。 刹那之间，火势凶猛，整座烽火台都燃烧起来。攻进烽火台的蛮族，急忙退了出去。来不及退出去的人，都被烧得全身燃起大火，惨叫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卫无忌找了一套蛮族的破烂，忍住恶心穿在身上，从窗户跳了出去。他回头看了看混乱的烽火台，悄悄地向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