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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云诡

    魏智从宁都县城下一路奔驰回到夏都时,已经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的晚上,赶在了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夏都。

    刚到玉皇坊的门口,魏智就见到了挂在玉皇坊正门两侧的白色灯笼,灯笼上还有一个黑色的“魏”字。

    看见这一切,魏智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坊门两侧挂带有姓氏白色的灯笼,说明该坊中的高门显贵家中有人去世。

    策马进入玉皇坊,还没到魏府门口,就看见远处飘扬的招魂幡。

    魏府门前停满了各处来的车马,不仅仅有夏都的大家族,还有一些其他州郡的世家也都派了家族中最核心的子弟前来吊唁。看着这些车马,魏智的心里已经凉了大半,这个动静,去世的定然是魏家的重要成员。

    魏府的老管家五伯老远就看见了骑着马赶来的魏智,赶忙招呼了几个家丁上前去,帮着魏智牵走了马匹。

    “五伯,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突然去世?”魏智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大门口,看着忙着料理丧事的魏府众人,赶紧拉住老管家五伯,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你回来就好了,具体的原因你去找老太爷或者大少爷问问吧。”五伯的话语中,充满了伤悲。

    “我这就去!”魏智松开五伯,头也不回的跑进府中。这个时候,袁亮和魏七等人才跟上来,和五伯招呼一声,几人也快速的追了过去。

    魏府正厅,看见魏智回来的魏府众人纷纷过来,拦住了要冲到魏林光灵柩前的魏智。

    “智儿,回来了就去换身衣服,来灵堂守灵。这是最后一天了,明日就要下葬了。”魏智的二叔魏林熵拦住魏智,低声说到。

    “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离开时父亲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离世了?”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先去换衣服吧!等会我和你说。”

    魏智换好衣服走出来,直接就到大哥魏勇的身边跪下了。

    “阿智回来了,信送到了?”见到魏智,魏勇询问起此前的任务。

    “送到了,如果没送到我还不知道父亲过世了。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突然离世?”魏智问到。

    “父亲出征之前就已经患了病,你在永州时天天和父亲在一起,就没有发现一丝端倪吗?”

    “出征永州之前就生了病?我在永州时,并没发现父亲的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父亲一直瞒着我们,整个夏都怕是只有魏三和神医云在水知道。这一次若不是云神医说药物已经无法控制,父亲怕是还要这样硬挺下去。”

    “祖父祖母没事吧?他们二老受到这样的打击,想来不太好受。”

    “祖父和祖母都病倒了,现在府上的事务都由二叔处理,陛下也已经来过了。”

    “陛下?哦!是新登基的那位,他也配叫皇帝吗?不过是刘家的傀儡罢了。这大夏,迟早要改姓刘。”魏智对于夏俊英的看法也不怎么样。

    “二弟,慎言!再怎么样那也是皇帝。”魏勇赶紧拦住魏智。

    “大哥!那晚五军都督府和羽林卫那一战,我在不远的地方看了。虽然阿琛有父亲和二叔的嘱托,没有尽全力。可是在我看来,就算是阿琛竭尽全力,左卫营和仙林营之间,左卫营的胜算也只有三成,这还是我没把胡轩算进去的情况下。”魏智小声的和魏勇说到。

    “有这么夸张吗?五军都督府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虽说比不了几处边关的驻军,但是也没这么差吧?”

    “就是如此之差,羽林卫是先帝和张令君秘密招募训练的,所能用到的将领都是在那些流民中优中选优选出来的,其战力在我看来远远比不上骁武军和破虏征虏二军,可是左卫营与之交手,却是一触即溃。大哥,你想象一下,若是左卫营遇到的是征虏军或者骁武军呢?只怕是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全军覆没了。”

    “这就有点危言耸听了,五军营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那天晚上左卫营的失败,一个是阿琛接到的命令就是诈败,只是阿琛没做好;再一个就是天黑,这才导致了左卫营的脆败。左卫营,或者说是五军营,没有你说的那么差。”

    “大哥!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呢?”魏智有点着急的说到,对于五军营和安平军的腐朽,他的心里是很着急的。

    “二弟,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些,我们现在,还是把父亲的身后事处理好。至于这些国家的大事,自然有祖父和二叔去争取。”魏勇出言安抚魏智。

    “也只能如此了。大哥,等到守孝期满,我要去五军营,最少,把五军营整顿一番。”

    “到时候你和二叔说吧,这种事情我也做不了主。”

    金安关,禁卫军驻地。

    景王夏俊宝和瑞王夏俊林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已经一整天了,自从早上接到夏都的传讯之后,二人就一直在屋里没有出来。

    金安关的众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也只能是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表兄,你刚从夏都过来,知道夏都发生什么事了吗?”禁卫军校尉许墨拉着刚从夏都运粮过来的张许仁问到。

    张许仁是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抵达的金安关,正好赶上了夏军联合周军战胜了狼族骑兵。

    “我从夏都出发的时候,那边一切都很平静,要说大事嘛?你说平安王世子和魏家大小姐的婚事算不算大事呢?”张许仁笑着反问到。

    “这能算什么大事?朱以松和魏卉从小就在一起晃悠,现在成婚也是正常。对了,表兄,我在永州见到胡轩那小子了,还和他一起与周军大战了一场。”

    “胡轩!那小子怎么样了?三年前那次他回夏都,我都没和他见上几面。”

    “他现在可是永州知名的将领,那一战的表现可比我强多了,我还听说,那一战的计划就是他向魏帅提议的。”

    “那个家伙确实是文武双全的人才,要不然父亲也不会那么悉心的培养他。而且父亲已经决定把小妹嫁给他了,母亲虽然不愿意,却也没有反对,我们家会反对的,估计就只有你表嫂一个。”

    许墨刚要调侃几句胡轩,忽然就听见两位王爷的房门打开了。

    “许仁,阿墨,你们进来。”景王站在门口,把张许二人叫进了房间内。

    二人一头雾水,只能是走进房间。

    “二位殿下,不知唤我二人有何吩咐?”张许仁和许墨行礼后,许墨问到。

    “你们还不知道夏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夏俊宝问到。

    “不知!”二人皆是摇头。

    “你们看看这个。”夏俊宝把桌子上的一张信笺递给二人。

    “这是?”张许仁接过信笺,看了几眼之后,脸色巨变,看向景王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惊。

    “表兄,怎么了?”许墨见张许仁脸色大变,不由得有些好奇,拿过信笺看了起来。

    “这!这是真的?”许墨看向景王的眼神和张许仁一样难以置信和震惊。

    “本王已经确认了事情的真伪,这才把你们二人叫过来的,许家和张家已经遭逢大难,少数侥幸逃过的族人也被追缉,你们二人也在追缉的名单之中。”景王的声音很低沉,很明显在压抑着什么。

    “我二人但凭殿下做主。”张许仁和许墨同时跪倒在地。

    “你们起来!我和三哥没有对你们下手的意思。”躺在旁边榻上的瑞王厉声喝道。

    “四弟说的没错,这一次不仅仅是你们的族人遭劫,我们的兄长,大夏的皇帝也被乱臣贼子逼死了。身为景宗的后人,我们兄弟二人又岂能让乱臣贼子窃居朝堂?”

    “二位殿下有用到我二人之处,但说无妨。”张许仁和许墨互相看了一眼,齐声说到。

    “许仁,你的两个弟弟许义和许礼都逃出了夏都,许义手下还带着一支精锐部队,他们现在正在向永州进发,你写一封信送去,让他们把人带到这里来。”

    “殿下是说,我二弟和三弟还活着?”张许仁激动的说。

    “嗯!不只是你的两个弟弟,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尊夫人和两个孩子也活着。”

    “殿下,我们许家怎么样了?”

    许墨着急的问到。

    “许家的话,除了你之外,就只有你meimei不在夏都,其他人都未能幸免于难。”

    尽管已经猜到结局,可是景王说出来时,许墨还是不免一阵晕眩。

    “微臣这就写信,希望二弟三弟他们能过来。”张许仁取来纸笔,就在二位殿下的面前写了一封信,封好后叫来家人张起,命张起把信送到张许义和张许礼的手中。

    当天夜里,金安关,将军府大门口。景王夏俊宝、瑞王夏俊林、太北刺史谢光、太明刺史王森敬、征虏将军萧青、破虏将军秦安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很快,一辆马车在上百人的护送下从黑夜中驶出,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前。

    “参见二位殿下!”护送的骑士中,为首的一人翻身下马,来到了二位殿下的面前。

    “冬春,辛苦你了!三位皇嫂没事吧?”来人正是陈东春。

    那天夏俊英离开陈府后,太尉陈宇就安排人把皇后萧玉竹三人送出了陈府。第二天一早就乘着刚开城门,守门士卒精神不集中的时候把人送出了夏都,直奔金安关而来。

    本来按照约定,皇后应该是去太虚州找恒王的。只是出发之前,恰逢前往太虚州的道路被连绵冬雨带来的洪水冲毁多处。绕行和等待都要耽误大量的时间,故而太尉陈宇和皇后萧玉竹当机立断,改道前往金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