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返程
吴凡在菜园坝长途汽车站大门附近下了出租车，进了大门在旁边小卖铺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放包里，一瓶打开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向候车厅走去。 候车大厅人很多，乌央乌央的，幸好姜静提前来排队买票，要不票都买不到。渝州是周边的交通枢纽，长途汽车线路很多，辖区内的，綦江、开县、丰都、大竹......好多条线；跨省的就更多了，基本上到西川各县，各地市，还有重要的交通中转站，都有线路，只是到光安市就有光安、临水、华银、吴生、前锋、悦驰6条线路，其中前锋就是重要的交通中转站。数百条长途线路，不可能开数百个窗口，只能按照方向进行分类，比如从渝州到川北、到光安的就放一个窗口，这一个窗口就有十几条长途线路。这种情况下，排队买票的人就持续不断络绎不绝，但实际上具体到某条长途线路就没那么多人买票了，也就是说长途汽车一般很难坐满，但有可能排队人太多，买不到最近时间的车票。 正在吴凡左右寻找光安候车区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个人在向他挥手，正是姜静。吴凡快步挤了过去，就见姜静小脸满是喜悦和兴奋，吴凡也开心的咧嘴笑着。姜静正在排队，示意吴凡赶紧过去站在队伍里，吴凡向姜静身后排着队的人点点头，那人稍微退了退，留出一点空间，姜静又向前挤了挤，吴凡这才站进了队伍。其实队伍并不长，大约二三十人吧，只是大家都不愿意让别人插队，排的比较紧。 姜静转过身，有些激动，想扑向吴凡的怀里，但众目睽睽之下，又有点不好意思，忍住了。她忍住了，吴凡却忍不了，微微张开双臂把姜静拥在怀里。姜静一只手抱着吴凡，一只手还拉着一个灰色的大包，大包固定在钢架上，钢架下面有4个塑料轱辘，正是因为这个钢架，这个简易手拉车，吴凡与姜静才得以结缘。 “吃了吗，静静？”吴凡在姜静耳边轻声问。 “吃了，你呢？凡哥哥。”姜静也轻声道。 吴凡：“中午和弟弟还有他们几个同学在一起吃的食堂，你吃的啥？” 姜静：“我在宾馆睡到十一点多才醒，下楼退了房，吃了碗排骨面就过来排队了。好多人，我排了一阵队才想起没有和你确认到底买什么时间的车票，就给后面的大姐说了说，到公共电话亭给你打了电话，你来得好快啊，不到半个小时吧？” 吴凡：“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出租车上了。还困不困？” 姜静：“不困了啊，补了一觉的嘛。” 吴凡：“还难受不难受？” “坏蛋！还好意思问！都是你！”姜静抬起小脸，扭了扭腰，本想伸手打吴凡一下，但是双手不空，也就作罢：“好多了，以后你可不能老欺负我！” 吴凡坏笑道：“我尽量，我尽量！” “哼！就知道欺负人家！不跟你玩了！”姜静扭着腰撒娇道。 吴凡逗姜静：“你可是中了我下的情人降，不跟我玩跟谁玩啊？小朋友！” “哼！谁是小朋友了！人家哪儿小了？坏蛋！”姜静继续撒着娇，扭着腰，还送给吴凡好大一个卫生眼。 “好了，好了，我家小静不小，不是小朋友，好吧？”吴凡有点受不了姜静的娇媚，只能投降。 “哼！这还差不多！”姜静不再说话，安静下来，静静的依偎在吴凡怀里。 没多久，广播通知去光安的旅客上车，队伍前面开始检票，姜静站直身体，吴凡接过姜静手上的简易手拉车，灰色大包鼓鼓囊囊的，试了试，还挺重。队伍慢慢往前推进，随着队伍两人检票进了闸口，到了去光安的长途汽车边上，这辆车是新的款式，车中下部有个小门，小门打开是行李厢，吴凡把这大包行李放进行李厢靠边的位置。转过身，看见姜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一脸小幸福的样子，吴凡伸出手，牵着姜静的小手，上了车。放眼一看，前面两人座的位置都有人了，有两个人的，也有一个人的，吴凡姜静手牵着手，亦步亦趋的往车厢后面走，在倒数第三排靠左的位置坐下。吴凡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了姜静，姜静一脸小惊喜的接过水，小小的喝了两口，盖好盖子，放在了前座背后的网兜里。她双手抱着吴凡的胳膊，头靠着吴凡的肩膀，轻轻舒了一口气。 车缓缓启动，吴凡和姜静随意聊着。 姜静：“凡哥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吴凡：“我啊，感觉没什么好讲的。” 姜静扭身发嗲：“讲讲呗。” 吴凡：“投降，投降！你别扭，你扭我就特别难受！” 姜静有些小得意，安静下来，声音发腻：“那你快讲呗。” 吴凡：“我爸我妈都出生在农村，但是凭自己的本事端上了铁饭碗，进入了县城。我小时候也在乡镇上长大，两岁断奶后回了婆婆（本地话，就是奶奶）家，公公（本地话，就是爷爷）已经不在了。三岁的时候又去了家公（本地话，就是外公）家，家婆（本地话，就是外婆）也不在了。是不是很巧？” “嗯嗯，我爷爷也不在了，只剩奶奶一人把我拉扯大。”姜静紧了紧抱住吴凡的双臂，吴凡压制住内心的躁动，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四岁回乡镇上幼儿园，6岁上小学，12岁上初一。这个初一状态不好，我主动要求留级重上初一，mama是教育系统的，找老师帮忙，让我重上了初一。重上初一，我的自我意识很强，主动学习，成绩一直在全校前三。” “高一我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母由于工作出色，双双调入县城工作，我则进入县高中上学。进入县高中以后，分到重点班，我中考成绩位列全班第十，这深深的打击了我的自信心，高中三年学习有些浑浑噩噩，完全不像初中三年。初中三年我有点像开了悟，老师很多错漏我都能分辨出来，但高中的我却判若两人。高中我迷上了篮球，由于身体条件不错，训练也算得上刻苦，逐渐成了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代表本县高中队参加了川北地区的比赛，拿到了银牌，如果不是川北高中队占据地利人和，金牌都有可能被我们拿下。后来还被评为国家二级运动员，高考可以加20分。” “哇，你好厉害哦！我的学习成绩从来没上过全班前二十名，体育成绩也一般般。你比我厉害多了，凡哥哥。”姜静满脸都是崇拜之情，眼里闪着小星星。 “但我高考成绩不咋地，只够上二本，就算加上那二级运动员的20分，也上不了重点大学。经过商量，父母和我一致决定去渝州邮电学院上大专，因为邮电系统这几年发展得非常好，座机、寻呼机、手机，哪项业务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火爆之极？工资、福利待遇在社会上都排得上号。再然后，毕业分配到光安市邮电局，让我下县锻炼三个月，做了三个月县局局长秘书，由于工作出色，又回到了市邮电局。工作两年后，遇到企业改制，寻呼业务剥离出来单独成立公司，我就幸运的成了这家新公司的行政部经理。汇报完毕，请领导指示！”吴凡似笑非笑的看着紧靠着自己的姜静，戏谑道。 “不许戏弄人家！”姜静又开始扭腰，双臂摇着吴凡的胳膊，撩动着吴凡的心弦。 “投降，投降！别再摇了，真受不了你！”吴凡满脸无奈，这哪受得了啊？ 姜静用胜利者的小眼神看了吴凡一眼，充满着挑衅，仿佛在说：“小子，你不是很牛吗？你再牛一个给我看看？” 吴凡无语了，内心里却在发狠：“要不是在车上，看我怎么收拾你！臭丫头！” “哟，都经理了啊？要不人家以后叫你吴经理好了？吴经理？”姜静满脸笑意，调侃道。 “我家静静想叫什么叫什么，想怎么叫怎么叫，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凡哥哥。”吴凡笑道。 “凡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才24岁就当经理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当总经理啊？”姜静自动忽略了吴凡的失败之处，说了一句自认为很是得体的恭维吴凡的话。这叫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一般人都会喜欢听高升发财一类的恭维，但吴凡不是一般人，他是重生者，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次升职加薪的确有自己的主观因素在里面，科班出身、工作认真、年富力强都是加分项，但真正的原因还是有寻呼业务剥离独立经营这个机遇，而自己只不过恰好抓住了而已，是矬子里拔将军，而非自己实力真的足以匹配这个岗位。但重生以前就意识不到这些啊，也没高人指点，天真的认为自己很厉害，很有些目无余子的自大。这也是以后自己屡次碰壁的重要原因。当然，现在不一样了，重生的自己能够看明白这一切，能够正确认知和面对。 姜静见吴凡有点跑神，紧了紧吴凡的胳膊，吴凡回过神来，悠悠的说道：“这个总经理当不当，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现在手上的事，至于以后当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还是自己创业当老板，看未来的发展吧，这事不急。” 姜静有点懵，吴凡的回应完全超出了她的思考范畴，有点跳跃啊，她觉得她的凡哥哥考虑事情好像永远比她远。原本她只是调侃一下吴凡，谁知道吴凡还真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还不止一个方向。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国家单位，旱涝保收，那是千金不换的铁饭碗啊，业务发展又这么火爆，前程似锦，怎么会有离开单位独自创业的念头呢？姜静试着问：“凡哥哥，你要创业吗？” 吴凡点点头，也不避讳：“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姜静更加好奇了：“那你打算干什么呢？” 吴凡：“可干的，能赚钱的行当太多了。全国经济建设如火如荼，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似乎干什么都能赚钱。具体干什么我还在梳理当中，但大体离不了通信、计算机、互联网这些关联行业。” 这些行业姜静哪懂啊，除了通信她接触过，比如座机电话、BP机，但是计算机、互联网对于她而言那就太陌生了，姜静有点懵：“这几个行业我也不懂，它们之间还有关联呢？” “有关联啊。通信、计算机是基础，互联网是应用，简单一点说，互联网是人们获取信息、传播信息的渠道，而这些信息的传输要靠通信行业来提供服务，并通过计算机终端显示出来，计算机还有个作用就是对这些信息进行筛选、分类、整理、分析等处理，让这些信息变得对人和组织有用。”吴凡略一思考，耐心解释道。 姜静第一次觉得吴凡的话这么艰涩难懂，尽管每个字她都听明白了，但是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其实吴凡的话并不是那么难懂，只不过姜静以前基本没有接触过这些行业，所以理解起来有些困难，随着电脑的普及，随着通信的发展，互联网会成为大多数人的亲密伙伴。 见姜静沉默，吴凡也不着急做更多的解释，这需要一个过程，急不来，也没必要着急。 姜静也很是洒脱，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继续她好奇宝宝的人设：“凡哥哥，你刚刚说创业条件不成熟，那什么时候才算成熟呢？”很有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吴凡倒也坦然：“我需要先存点钱，没钱拿什么创业啊？” 姜静：“需要多少钱才够？你现在有多少钱？” 吴凡顿了顿，原本他没打算和她聊这些实质性的问题，这话赶话到这里了，他也不能直接说这是秘密，万一伤了美人的心，那就不好办了。可他也不愿意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想了想坏笑着问道：“干嘛？你想借钱给我吗？”他想摸摸底。 姜静：“我就是随口问问，但是如果你真的有需要，我这里的确有点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 吴凡见姜静如此洒脱，丝毫不藏着掖着，也就放开说了：“我现在还没精算，到底需要多少启动资金和后续资金，因为具体做什么我还没拿定主意，但怎么着也得十来万吧。我现在只有几万块，还差一小半吧。”其实吴凡现在哪有几万块啊，他现在自己就5000多存款，老三老四那里可以借一万，爸妈那里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开口，二弟那里有多少也是未知的。另外就是一帮朋友那里或许可以凑个一两万，但是不确定性也很高。最后就是这次电脑采购，他可以从中挣到些钱，大概有个几万块吧，这是他真正的底气所在。 “几万块啊，那没什么问题，你用钱的时候开口就好。”姜静云淡风轻的道。 吴凡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有钱，还是真仗义，感觉她傻得可爱，刚见一次面，就把自己的一血给了吴凡，听说吴凡要创业，还愿意提供资金，这不是傻是啥啊？吴凡胳膊轻轻挣脱姜静的环抱，展臂抱住姜静，喃喃的问道：“傻丫头，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姜静也抱着吴凡，却什么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