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亲好费钱

    “诺姐，你介绍的相亲平台也太贵了吧。你是如何总能精准找到这些昂贵的东西？”楚晨飞在微信群里抱怨。

    “啊？多少钱？我不知道价格啊。是我一位相熟的老乡推荐的。他说他才用了一个月就找到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半年了，都准备结婚了。”韩金诺回复。

    “三个月会员套餐要两万块！”楚晨飞发了一个惊呼的表情。

    韩金诺说：“不要只看价钱就说昂贵还是便宜。包哪些服务？”

    “核心服务其实就是发不同人的简历和照片给我，像找工作的网站领英一样。如果双方都觉得合适，就私下约见面。这相亲平台的钱也太好赚了吧，商业模式就是卖数据。我不但交给他们两万块会员费，还要交简历和照片，成为他们数据库的一员。他们简直把什么好处都赚了。”

    楚晨飞的字里行间，充斥着当了冤大头的满腔怨气，虽然他还没有交钱。

    “冷静，飞哥！你的注意点是不是偏了啊？你又不是这家公司的竞争对手或者潜在买家？你是用家啊，你该研究下这个相亲平台的服务质量，而不是它的盈利模式。”孙可可正在加班，但是瞥见楚晨飞的信息，觉得不可理喻，必须要出来帮忙拨乱反正。

    “没有付费之前，如何判定质量？我算了一下，就算他们号称这个是三个月内无限量发送女会员资料给我，我一周也最多只能在周末见两位。一个月其实也就是通过他们的平台认识8个姑娘。平均下来，每位介绍费就收我八百多，这还不包括我请姑娘吃饭的钱。相亲要这么贵吗？”楚晨飞继续吐槽。

    “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能成什么事！既然人家都说无限量供应了，你就不能周末上下午各约一个妹子，扩大筛选范围，降低边际成本？我那位老乡说，这家相亲平台的资源还算优质，会员的素质都还不错。况且有些便宜的机构，用假资料来骗人。你要是遇到不正规的相亲平台，被骗了钱，还浪费了时间，这才是吃了大亏。”韩金诺忍不住用语音劈里啪啦地教训楚晨飞。

    找对象，和世间所有项目一样，不但需要很多精力，还需要不少金钱。

    楚晨飞今天才意识到预算设低了。

    那多少钱才够呢？

    如果以下列三个假设情况作为计算依据：1）每周见4个姑娘，三个月最多可约见48位姑娘；2）最坏情况出现，最后那位姑娘才是合适的3）每顿约会餐是800港币左右这种普通水平，那么三个月约会最低成本就是38400元。如果加上相亲平台会费，共计为58400元。这笔预算还只是用于认识一位心仪的姑娘呢。对方是否愿意成为他的女友，还需要后续送礼物请吃饭等长线投资呢！

    楚晨飞躺在他的旧沙发上，脑子里飞快地算着账。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他，怎么也算不清从相识到相恋要花多少银两。

    他想着想着，笑出了声。这是一个多少有趣的课题啊。搞社会学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人研究研究这件重要的事啊？这也好让像他这样的单身男士有个心理准备，提前做好财务规划啊。

    不能怪楚晨飞抠门。

    他和大多数漂在一线城市的单身人士一样，都有一个买房的宏愿。虽然他的收入在香港打工仔中算是中上等水平，但是二十万以上一平米的房价，以及本身就高的基本生活成本，让楚晨飞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更何况他的家庭条件偏差，父母基本上无力支援任何首付。就算父母心甘情愿把几万块的养老钱给他买房，杯水车薪不说，他也于心不忍。

    所以，一分一毫都要自己积攒。

    本就是赤条条地来到这世上，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也是理所当然。楚晨飞在这点上想得很通透，从不怨天尤人。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从收到第一笔工资开始就开启了攒钱大计。他生活简朴，交际不广，和韩孙两人虽然经常聚会，但多数是在大众餐馆吃饭。为了节省房租，他同人合租，在只有4.5平米的小房间里住了很多年。如果不是新冠疫情爆发，室友染病，他也许还会继续跟人合租到他买房的那天为止。

    毕业十年，他的收入翻了六倍，然而他的消费水平却和刚毕业那阵没有太大差别。

    不过，找对象，很显然将会成为拉高他消费水平的决定性变量。

    大城市里的单身男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认为只要自己买了房，女人们就会排着队来向自己投怀送抱。长期在韩孙两位女权斗士的念叨之下，楚晨飞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奇怪想法。他属于第二种，那就是认为找对象和买房子这两件事存在天然冲突。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只能专注于一件事。

    楚晨飞翻来覆去纠结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在今年之内就不惜重本地放手一搏吧！

    他一咬牙一跺脚，点击了相亲平台的付款链接，支付了两万块的会员费用。

    付费的第二天中午，相亲平台的工作人员就主动联系了楚晨飞，索要照片和简介。

    韩楚孙三人的微信群里顿时热闹非凡，准备简介，挑选照片，仿佛是要送楚晨飞参加香港先生的比赛。

    “你的身高到底是多少啊？帮你写进自我简介里。”韩金诺问。

    “你猜？”楚晨飞答道。

    韩金诺忍不住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说道：“怎么猜？可姐是165cm。目测你就和可姐差不多高。考虑到男人比较显矮，我看你最多只有170cm。”

    “就不告诉你。”楚晨飞回敬了一个傲娇的娃娃表情。

    孙可可跑出来解围：“算了，就饶了他吧。175cm以下男人的身高和30岁以上女人的年龄都是社交秘密。让他交资料的时候自己偷偷填吧！”

    韩金诺不服气：“那他都知道我的年龄。不公平！扭扭捏捏地小家子气。”

    “我可没问过你的年龄哦。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谁让你嘴巴松？”楚晨飞回敬。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嬉笑怒骂地讨论了很久，楚晨飞又拖了一天，才向相亲平台递交了精心准备的资料。

    相亲平台工作人员对资料进行了重新排版，很快发给他确认。

    他一看资料上的照片，大吃一惊。

    对方把他几乎都修改成了另外一个人。皮肤变白了，眼睛变大了，下巴拉长了，体型修瘦了。最让他无语的是，不知为什么嘴唇看起来还红润泛光，像是涂抹了口红。

    他立刻抗议，要求对方用他发过去的原图。

    工作人员劝道：”您朋友圈里看到的照片还有多少是原图啊？现在大家都这样了。您一个人发原图，就您一个人吃亏啊。”

    几番拉锯之后，好不容易达成了协议。工作人员同意帮他把红嘴唇给改掉，其他的部分维持不变。

    就这样，楚晨飞终于被加入了这家名为LoveToday相亲平台的数据库。

    次日中午，工作人员发了五位女会员的资料和照片供他选择，并解释了规则。当他选定了愿意见面的女生，工作人员会把他的资料发给对方。如果对方也愿意见他，他就能通过工作人员获得其联系方式。然后他就可以主动添加对方的微信或者Whatsapp，私下约见。

    楚晨飞打算回家认真地看看每位姑娘的资料。他知道资料上的照片都和他的一样，与本人没有太大关系，于是只能通过文字先了解性格。

    他还没有确定想要约见的姑娘，而工作人员却很快又发了一个女会员的资料给他。

    有姑娘对他感兴趣！

    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还未查阅姑娘的资料，就立刻答应和她见面。有女生主动约他，怎好拒绝？

    这才是他加入这个相亲组织的第二天啊。

    楚晨飞很是得意，喜滋滋地偷乐了一下午。

    下班的时候他收到一个微信好友邀请。是一个女生！想必就是她了。楚晨飞立刻通过好友认证。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他还没有查看这位姑娘的资料呢。

    于是，他匆忙买了个外卖回家，狼吞虎咽地快速吃完一份豉椒蒸排骨饭，然后坐在家中的大显示器前，如同平日里研究行业数据一样，仔细地阅读那位姑娘的介绍资料。

    他觉得他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最好是能酝酿点金句妙语之类的，以凸显自己的才学。

    来自HLJ？他一看到这串字，先在心里一紧。

    好在下面一行的介绍让他放宽了心。姑娘的身高只有161cm。

    职业是某大型央企在港分公司的财务经理。做会计工作的应该属于比较谨慎保守吧。那我也该穿得正式一点，楚晨飞边看边分析。

    年龄32岁。年龄差不大，应该不会有代沟了吧。

    兴趣爱好是打羽毛球和游泳。额——他不会擅长任何运动。不过应该没影响吧，可以和她聊点别的话题。

    楚晨飞认真地研读完了HLJ姑娘的资料，构思了好几个和她见面时候可以聊的话题。

    然后他又把白天收到的另外五位姑娘的资料以同样严谨的态度看了一遍，并选中了其中一位身高为160cm的女生。

    他正准备联系相亲平台的工作人员之时，却突然发现东北姑娘已经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了。

    6：45pm信息：“你好。我是Lucy。”

    7:15pm信息：“我是通过LoveToday交友平台认识到你的。”她还加一个可爱卡通女孩微笑的表情。

    7:20pm信息：“我的资料你应该都收到了吧。”然后是一个小猫咪招手的表情。

    7:45pm信息“你在忙？”

    8:15pm信息“Hello”然后配一个大问号脸的表情。

    8:31pm信息“在吗？”

    8:45pm信息：“你不会也是个托儿吧？”外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9:05pm信息：“靠！又是这个骗子公司派来消耗见面次数的吧！卑鄙！下贱！无耻！我要去消费者委员会投诉你们！！”

    楚晨飞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立刻给HLJ姑娘发去一条信息：“你好！我叫楚晨飞，十分抱歉，刚才我在忙，没有看到信息。”

    可惜信息发不出去了。对方已经把他拉黑。

    “骗子公司”这四个大字盘踞在楚晨飞脑海中，于是他迅速给工作人员打语音电话，但打了四五次都无人接听。

    他顿时开始担心自己已经支付了的两万块会员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