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九十章 哀莫大于心死
当然，凌寒毕竟对此接触的还是太少，这些只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 而此刻的赤蜥魔主心中则隐隐升起一股不妙之感，先前被他认为没有什么作用的灰色玉牌而今在这些台阶上派上了大用场，这样一来，自己如今的形式便极为不妙了。 “那个小鬼如今比我多好几百枚灰色玉牌，不过幸好，这种台阶，看上去应该可以足够支撑到我离开，这次我失策了，没想到那个小鬼居然捡了我的漏子。” 赤蜥魔主面色阴晴不定，看着那正睁开眼睛的凌寒，怒哼一声，一步迈出，踏上第二个台阶。 凌寒思虑片刻，再次一步迈出，同样踏上了第二层台阶。 眼前场景再次变幻，这一次的凌寒，并不是像在第一层台阶之时，降生在帝王之家，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家庭。 凌寒也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之处，而是依旧在观察着这片似真似幻的存在，他的身体，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猎人少年的身体，没有修炼过任何的武道。 而且这片幻境所营造出的世界中，所有的武学都被牢牢掌控了起来，寻常人等根本难得一见，而且就算是侥幸得到了武学秘籍，像他们这种普通人也不允许修炼。 凌寒头脑中的那些武学秘籍，在这片幻境中居然慢慢的模糊了起来，随着他的成长，与这片世界所交织的关联越多，这种感觉便越加强烈。 猎人少年平平安安成长到三十多岁，最后再一次上山打猎中，被老虎咬死。 凌寒睁开眼睛，发现他正踏在了第二层的台阶上，与此同时，又有一枚灰色玉牌碎裂。 “好奇异的石阶，我在第二层石阶上的经历，如今居然也在慢慢消失，看来，若是正常情况的话，恐怕每上一层台阶，便要消耗一枚灰色玉牌。” 凌寒看了一眼远处的赤蜥魔主，又看了看这些台阶，这些台阶至少百层，不出意外，他和赤蜥魔主均都要消耗百枚灰色玉牌才能走过。 凌寒的目中，忽然在此刻一道道血丝弥漫，形成了一张因果大网，将那数百道台阶覆盖。 这里虽然压制元力，让两人的神通无法动用，但凌寒的因果道则，却是他自己领悟而出，并不受元力的压制。 “这一层层的台阶，虽然看似分开，但实际上每一层都有因果相连，每一层都可以令人陷入幻境，但我的因果之道，却能凭借这一点，将其百层，合为一层。” 随着凌寒目中无数血丝弥漫形成的因果大网浮现，凌寒再一次一步迈出，跨入到了第三层石阶之上，这一层石阶虽然仅仅只是第三层，但此刻在凌寒的因果道则之下，却将其合而为一。 一步跨出，就相当于跨越了其后的几十层台阶，而仅仅只需要经历其内蕴藏的一场幻境，这一幕，顿时让刚刚从第二层石阶之上睁开眼睛的赤蜥魔主目瞪口呆。 而在这时，凌寒也完全进入到了幻境之内。 他的因果之道，虽然将这其后的台阶合而为一，只不过也只是针对他而言，对于赤蜥魔主还是与原来一般，需要一层一层向上，但凌寒这样做虽然可以省下灰色玉牌，但却也有相应的弊端，那就是接下来的幻境，要远远比起先前所经历的幻境要强大的多，相当于之后几十层幻境的相加。 “寒儿，过来学习这篇文章，将来科举考个好功名。”一个威严中带着溺爱的声音传来。 凌寒猛然睁开了双眼，目中露出震撼之色。 如今的他，竟然到了天断山脉，他的家园尚未被上界神灵毁灭，父母尚在的一刻。 当时的他还尚且年幼，仅仅三四岁左右的样子，但却已经开始记事，方才的的那一个声音，正是他的父亲。 凌寒似乎在这片幻境之中沉浸了下去，在天断山脉的那片宅院中，一个小小的孩童每日抱着四书五经，勤修不辍。 凌寒完全的沉浸了下去，几年后天断山脉并未遭到上界神灵大战而引起的劫难，凌寒父母尚在，其乐融融。 他并没有修武，而是心头抱着考取功名为大事，他的天资也很聪慧，常令父母露出欣慰的笑容。 又过了几年，凌寒十一岁乡试，获得了此次乡试第一名，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以十六岁之龄，成功的通过了殿试，成为了天武国建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轰动整个天武帝国。 他父母那一脉，也母凭子贵，被凌王府接入到了其内，地位大有提升。 凌寒的人生，似乎是走上了另一个道路。 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鲤鱼跃龙门的凌寒，也显露出了他在仕途上的惊人天赋，十几年后，便成功的进入到了二品大员的行列，长袖善舞，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 同年，天武帝为了拉拢凌寒，将公主嫁给凌寒，凌寒一跃成为了皇亲国戚，在整个天武国中的风头，更是一时无二。 而凌寒，也彻底的陷入进去了这个幻境，先前身为武修的那一幕幕经历，在他看来就仿佛是一场大梦一般。 五十岁时，凌寒已经成为当朝太师，虽然没有半点的武道修为，但是在他的带领下，天武国已经吞并了周围数十个大国，一跃成为最大的帝国之一，海外四方尽皆来朝。 凌寒也位极人臣，甚至连当今皇上，都隐隐不敢忤逆他的意愿，虽然没有半点武道修为，但是在他的一系列手段之下，就连神通境界的武修也听他调遣。 此刻的凌寒，早已经将过去那个成为轮魔宗紫垣峰峰主，踏上武道的一幕当成他年幼时的一场梦境，而成为天武国当朝太师，权倾天下，位极人臣的这个才是他的真正人生。 他渐渐老了，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对权利也不像早年时那么热衷，而是像许多老人一样，经常喜欢坐在他那偌大的太师府中，浑浊的双眼忆着自己的一生。 他对自己的这一生也已经很是满意，在外人看来，天武国当朝太师的一生，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但是随着他的年老，经常会仰望天空，年幼时做的那个踏上武道，成为武修，叱咤天地间的梦，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又过了二十年，如今的凌寒凌太师已经接近八十岁，年逾古稀，为整个偌大的天武帝国cao劳一生，南征北战的他，身体早已经透支，终于在这一天病倒了。 他太老了，冥冥之中的预感，已经让他感觉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将自己的妻女，子孙都唤到了自己的床前。 如今的他，早已经子孙满堂，每个子孙在自己的庇佑下，都在天武帝国占据了一席之地，有了大的成就，看向他的目光之中，一个个带着敬畏。 他环顾一周，心中有些黯然，这些目光之中，在看向他时，一个个带着敬畏，一个个都在啜泣，但以他纵横偌大天武帝国官场一辈子的经验来看，都只不过是装样子而已。 这也是身处世家豪门之中的悲哀，人情淡薄，尽管凌寒早就已经知晓，但此刻到了他的头上，还是让他有些心中黯然。 他身上的气息，也渐渐微弱了下去，眼中的色彩，也越来越黯淡，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而就在这时，外界凌寒那踏在了石阶之上的身影，也随着此刻幻境之中凌寒的弥留，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也渐渐微弱了下来。 这，才是凌寒先前所警惕的这幻境的恐怖之处。 几十层石阶的幻境相加，让身在幻境之中的凌寒，已经彻底的沉浸到了其内，若是不能在幻境之中清醒的话，在其内死亡，就算是有灰色玉牌，也已然无效。 而此刻躺在病榻之中的凌寒，眼中的光彩，也渐渐黯淡不可察。 他渐渐的想起了小时候所做的那个梦境，那个成为了武修，叱咤风云的梦境。 在那个梦境之中，有一个女孩儿，望向他的目光之中，始终是充满了柔情和爱意，一直不离不弃，而他如今偌大的太师府，却没有一人对他付出真心。 “曦儿！” 忽然，病榻之上的耄耋老者大吼一声，猛然站了起来，顿时将整个太师府中的全部族人都吓得身子一颤，看向那个耄耋老者。 只见随着那个耄耋老者的站起，他身上原先微弱的气息，居然越来越强了起来， 凌寒猛然睁开了眼睛，原先微弱的气息，在这一刻全部恢复了过来，脚步已经踏到了最后一层石阶的尽头。 “这几十层石阶幻境相加之力，居然如此强横，令我都陷入了其内，而且这幻境并不只是单纯的幻境，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融入到了其内，否则的话，以我在幻境之上的造诣，断然不会陷入其内。” 凌寒的目中露出一丝骇然，这一次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只有他才能知道其内蕴藏的危险，他对于这等幻境之术，也并不是没有了解，无论是大衍真幻术，还是梦道，都让他对幻境有了不低的了解，但是此刻他以因果道则作用到了这石阶之上时，所形成的这种幻境，足以动摇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