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首战双功
运粮船每三个月一批,向南疆运送粮草。 每次路上失踪几个士兵,是常有的事,通常无人在意此事。 运粮船一到南疆,失踪名册报回瓷都。 游夫异常恼火,自己安排的极为周密,32个圣殿骑士秘密保护,谁想还是出了意外。 他拿着邸报,回府对朱绛到:“你去神使宫看看萧眉,李醒出了意外落海,生死未卜。” 朱绛愣在那里,半天才回到:“她的神印被大祭司封印了起来,除了让她担心,怕是问不出什么结果。” 游夫道:“封号神侍跟神使不是有神圣契约嘛,若是精神契约仍在,说明李醒还活着。” 朱绛这才醒过神来,暗骂自己糊涂。 急忙赶去神殿。 见萧眉一如既往,没有精神契约断裂造成的精神异常,这才安心,陪着萧眉聊了一阵天,回到府中。 祭司神宫,灰衣祭司正在向大祭司禀告李醒落海失踪。 大祭司打开地图,指着李醒落海的区域道:“传令祠都神祠,派出人手在这一带,仔细搜寻。” 灰衣祭司领命正要离去,大祭司突然又吩咐道:“若能活捉,就先不要伤他性命!” 灰衣祭司极为不解,却不敢多问,道了声:“诺!”领命而去。 出了大祭司房间,灰衣祭司迎头撞见一位紫衣祭司,灰衣祭司躬身行了一个礼,正要离去,紫衣祭司问道:“李神侍的事可是你在办?” “是!”灰衣祭司回道。 “废物,大半年过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灰衣祭司咬咬牙,终究没敢出声解释,深深又鞠了一躬,急急离开。 紫衣祭司走进大祭司房间,行了一礼后,作色问道:“大人,若是觉得难以下手,不如将此事交给属下来办!” 大祭司面无表情,淡淡道:“若是办砸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紫衣祭司面色阴沉,冷声道:“属下只是想替大祭司分忧。” 大祭司扫了一眼紫衣祭司,说道:“那你就去试试。” 紫衣祭司闻言大喜,强按住脸上喜色,故作凝重的道:“属下这就去办。” “三月之内,若无结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大祭司在他退出时,有淡淡加了一句。 紫衣祭司停了一下,颇为自矜的回道:“大祭司放心,如此小事,必然马到成功,且等下属捷报。” 大祭司目光如针,看着紫衣祭司离去,“哼!哼!”的嗤笑两声,又轻声骂道:“蠢货,你未免也太心急了!” 紫衣祭司出了祭司宫,直奔神像大殿后殿。 三位身穿白袍的祭司正围着一小神台打坐,小神台上有一琉璃罩,罩中放的正是萧眉的神使金印。 白袍祭司乃是三位前任大祭司,一任神使一任大祭司,神使退位,大祭司便身穿白袍到神殿荣养,只有大事才参与决断。 紫衣祭司兴奋地冲入后殿,又觉得自己过于张皇,在门口整整衣衫,这才走进殿中,对三位白衣祭司行了大礼。 朗声道:“大祭司已经将追杀yin贼的事交给属下,属下特来向三 位大人辞行。” 中间白衣大祭司道:“莫要忘了正事!” 紫衣祭司道:“正好去瓷都再去寻找合适侍女人选。” 白衣祭司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紫衣祭司拜别之后,带着下属来到瓷都神词。 “大人,下面的办事人找到了重生后的吴大刚,按照神祠规则,为神祠办事而死的人,重生后可继承生前身份,但是因无法确实他到底是因公殉职,还是意外落水而亡,所以此事一直拖延未办,还望大人明断。”瓷都神词的一位青衣祭司,向刚到的紫衣祭司大人请示。 “吴大刚,就是在龙江入海口落水的那个?” “是!他奉命盯梢那yin贼,与yin贼一起落海。” “让他复职吧。” “多谢大人。”青衣祭司奉上吴大刚的命碟,紫衣祭司咬破手指,按下手印。 吴大刚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直接从草原野人,成了带标的军士,对神祠越发感恩戴德。 而且马上入伍,领了差事,跟压粮船一起东下,为南荒的战事送军粮,有任务在身,饷银可是翻倍的。 每天做梦都在梦着自己有了足够的钱,在城里找个婆娘一起过快活日子。 因为每天坐在船头傻笑,被船上的同僚笑称吴大傻。 “管代大人,岸边发现求救的烽火!”瞭望哨向兵船管代报告。 管代一眼看见正在船头傻乐的吴大刚,忍不住笑道:“叫吴大傻带两个人去看看。” 站在岸边李醒和朱八,见大船上放下小艇,向岸边划来,都轻轻松了口气。 小艇慢慢靠近,两人看着立在船头的吴大刚,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巧了! 朱八有些郁闷道:“这厮重生了,还能当兵!” 李醒也很郁闷道:“八成是神祠祭司搞的鬼!他应该没有记忆,糊弄上船再说。” 朱八迟疑道:“上了船想逃可就麻烦。” 李醒寻思:“神祠得人发现吴大刚,八成怀疑我也没死,这里已经不安全,还不如上船。” 遂道:“未必船上得人都是神祠的,他们又不认识我,一会我还是叫肖离,你叫宋哲。” 李醒扯了易容的脸皮,朱八心领神会。 吴大刚挥手大叫:“两位兄弟,是哪个营的。” “辎重三营的,上次落海,漂流到此!”朱八大叫。 吴大刚跳上岸,看了两人的军印,大笑道:“两位兄弟真是好命,掉海里还能活着回来。” 朱八见他不认识自己和李醒,抱着吴大刚大笑道:“兄弟啊,看见你真好,当日我们一起落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你。” 吴大刚愣神一会,颓然道:“原来我是死了又重生。” 李醒上去也抱了抱吴大刚,笑笑道:“咱们兄弟重逢,到了船上当浮一大白。” 吴大刚道:“那是自然。” 两人跟着吴大刚回到船上,得知他二人就是上次落海的士兵,管代大人也颇为惊奇,让船上灶房好好招待二人。 吴大刚放开胸怀,搂着两人大喝,朱八也是豪情满怀,捧着大海碗跟吴大刚死磕。 “兄弟,再来一碗,你不来你是这个…”朱八舌头僵硬,站起身来捧着大海碗,举过头顶,然后连人带碗,一起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醒早就缩在桌子下面,人事不知。 吴大刚哈哈大笑,大叫着:“到了,到了!” 走到船边一阵狂吐,旁边一人又拿水给他清清肠胃,一会儿就跟没事人一样,叫了船上的兄弟抬着李醒和朱八进了卧房休息。 卧房里有四张床,吴大刚看两人睡得极死,与另一个士兵道:“头,要不直接弄死算了!这两人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不知老子就是想骗他两上船。” 另一人道:“船上规矩严,弄死他俩,咱们也活不了!找到人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多生是非。” 吴大刚道:“也是,到了南荒,告诉当地的大人,咱们领了赏钱过日子就是。” 吴大刚说完,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大睡。 李醒暗道:“这家伙,果然一如既往的jian诈,不过没了性命危险,我也好好睡一觉。” 小房间里鼾声如雷,长短交应,此起彼伏,没睡着的那士兵忍无可忍,逃上船头。 数日后,两人放烽火呼救的地方,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紫衣祭司。 他冷冷的吩咐道:“备上快船,去追压粮辎重船。” 知道吴大刚二人对自己没有杀心,李醒每日吃香睡好,数着日子盘算跟李二重逢之日。 顺风相送,航程过半,再有大半月就能抵达南荒。 却见一艏三角帆快船,打着祭司的旗号,追上旗舰。 李醒暗叫不好,定是自己和朱八在岸边的留下的踪迹被他们发现,如今追上来了! 朱八却道:“不慌,您是神侍,又是主将大人,亮明了身份,他们也不敢在军队里抓人。” 李醒暗骂自己糊涂,遂道:“走,去见管带大人。” 管带见了主将金印,又见李醒手心神使印记,急忙跪下道:“下官愚钝,竟不知主将大人在此,请大人责罚。” 李醒扶他起来道:“你救了我,立有大功,我自会记下,我有秘密差事要前往南荒,所以才隐藏身份。” 说到这里,李醒顿了顿,又道:“不过,祭司团有人不愿意我去南疆,一直故意阻扰,如今更派人前来阻挡,你可愿帮我。”
“军中以军令为主,主将大人所言就是军令,属下不敢违抗军令。”管带大人也不含糊,祭司团实权极大,在地方有随时调遣军队的权利,但如今是出征状态,却是军令为首。 李醒听他这么讲,心里顿时安定,就算不帮忙,也不会帮祭司抓人。 遂对管带道:“你发旗语,叫船队统领大人来见我。” 押送辎重的统领正在接待紫衣祭司,得知紫衣祭司是来捉拿神殿要犯,当即答应,立刻排查。 这时传令兵来禀告,封号神侍主将大人驾临19号辎重船,让他前去觐见。 “祭司大人您且稍候,主将大人突然驾临,属下不得不先去拜见!”说完,就叫传令兵:“还不快备船。” 转头又对紫衣祭司道:“今日可真巧,您跟主将大人同时驾临,属下真是莫大荣辛。不过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属下一定办妥,茫茫大海,那要犯插翅难逃。” 紫衣祭司这时才想到,李醒的封号神侍并未撤销,而且主将金印也在他手中,自己百密一疏,竟然忘了这最要紧的事。 在众祭司眼中,李醒自然是要千刀万剐的yin贼要犯,但在军中,李醒依然是神殿最高军事统帅。没有神使大人亲自驾临,他这个紫衣祭司怎么能在军中捉拿主将。 但紫衣祭司心念转的极快,大笑道:“这可真巧,主将大人原来在此,某家奉了大祭司密令,神使大人许久不见主将大人,极为挂念,遇到后,一定要带他回神殿,不如我与你一同前去拜见主将大人。” 统领闻言,脸色怪异笑道:“真是好巧,那就同去。” 这时传令兵道:“大人,船已经备好。” 祭司一看那小船,笑道:“统领大人,这海上风浪如此之大,这么小的船太过危险,不如上我的快船,一同过去。” 这原本是理所应当的事,却不想统领大人推辞道:“某家海上纵横无数年,区区小浪算的了什么,小船方便快捷,军令召集,不得耽搁,大人,属下就先走一步。” 说完不等紫衣祭司回应,从夹板上纵身跳入小舢板,六名船员运浆如飞,小船劈开一条白浪向19号辎重船冲去。 紫衣祭司心知情况不妙,咬牙下令道:“回船。” 船队统领带着几名手下,来到李醒身前,俯身拜倒:“督粮官,水军统制梁博拜见主将大人。” 李醒没想到,这统领来的如此之快。 心道:“莫非他知道我的事。” 上前扶起梁博,说道:“大人请起。” 梁博道:“属下出发前,游夫大人再三叮嘱,若是沿途见到主将大人,一定要维护周全。” 李醒这才恍然,心道:“还是游夫想的周全。” 抱拳对梁博道:“多谢大人维护,先请坐。” 梁博又行了一礼,这才坐下道:“紫衣祭司来找大人,说神使大人极为挂念,大祭司叫带您回去,不才想神使大人想去哪就去哪,那会有劳祭司大人,我便怀疑这祭司是不是冒充的,大人若也觉得可疑,属下这就拿了他们,交大人带回神殿问明身份。” 李醒忍不住畅快一笑,心道:“果然当兵的从来不怕装神弄鬼的。” 遂对梁博道:“他若知道分寸,就让他去吧,这八成是大祭司的意思,大祭司尊崇神使过度,时常瞎cao心。”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那边在船头傻乐的吴大刚看见,脸上瞬间没了面容,哭丧着脸喃喃自语道:“这竟是主将大人,他们竟叫我害主将大人!” “大人,请跟我回旗舰,这辎重船太小,起居多有不便。” “好!”李醒看见吴大刚在船头哭丧着脸,忍不住调侃道:“大刚兄弟,我要去大船,你一起来嘛?” 吴大刚冷不防李醒叫他,吓的大叫一声:“大人,我不敢了!” 惊慌之中,扑通一声,掉进海里。 众人手忙脚乱将他捞起来,吴大刚拚命磕头。 李醒哈哈一笑,说道:“就此别过!” 从那以后,吴大刚再也没了笑容,每日在船头哭丧着脸念叨:“我该死,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