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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顾忠

    栾壮壮在一旁孜孜不倦地指导着殷三百打铁,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出生便在铁匠铺,对于锻造的发力方式却是十分熟悉。殷三百经过指导之后,发力果然顺畅许多,打起铁来也是事半功倍,到得下午已经是打好了几件斧头、锤子之类粗重的铁器。

    栾三山也已经回来,但是在前厅之中一直来回不断地踱步,似是发生了什么棘手之事。

    “三百哥,你抡大锤的发力还是有些问题,我抡给你看看。”

    殷三百听说眼前这个小不点儿要抡大锤,不觉有些啼笑皆非,说道:

    “壮壮,这大锤有可有十几斤呢,我怕你把自己抡飞了,还是你指导我,告诉我怎么发力,我慢慢改”

    栾壮壮听殷三百取笑自己,气鼓鼓地说道:

    “爷爷说我是天生神力呢,我试给你看。”

    说罢他推了一根凳子过来,踩在凳子上拿过殷三百手中的大锤。初时殷三百还在一旁扶着,怕他拿不住,但看栾壮壮拿起来似很轻巧似的,只在边上提醒道:“小心些”便放手让他去了。

    只见栾壮壮双手抱着大锤,以左脚为支点,右腿开始发力,带动腰跨然后再牵动背部,力量传导到手臂,带着大锤抡满半圈朝着贴胚击下,只听得砰的一声,铁毡上的铁胚直接被打扁了一大块,这一锤比殷三百打十锤还要有效。

    栾壮壮又呼呼抡了几锤,每一锤都借着前一锤的势,故而每一锤都比上一锤来得凶猛,就这么几锤下去,一把斧头的雏形已经显现出来,而且所铸造的斧头更为精炼耐用。

    栾壮壮停止捶打,说道:

    “三百哥,就像这样去锤他,一锤更比一锤强哦。”

    殷三百在一旁将栾壮壮的动作默记在心,问道:

    “师父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看着肥嘟嘟的力气这么大。”

    “我跟你说了我是天生神力哦,我最爱吃糖了。”

    说着他把小嘴张大,露出满嘴的虫牙。

    殷三百看着栾壮壮满嘴的虫牙,说道:

    “壮壮你可要控制一下不能吃太多的糖,长此以往你的牙齿可就全被虫全部吃光咯,到时候就是能吃奶不能吃粮食了。”

    “吃奶,我要吃一辈子奶,奶妈的奶可好吃了,但是现在爷爷不让我多吃。”

    “壮壮,人长大了可是不能吃奶哦,长大了吃奶人家可是要笑话你的,你可想成为一名英雄?英雄怎么还能吃奶呢。”

    “如果做英雄不能吃奶的话我就不做英雄了,我还是想吃奶,我想吃我娘亲的奶,可是我再也不能吃到了。”

    “是了,你母亲应当是一代女侠,女侠袒胸露乳喂你喝奶应当是不方便的。”

    “我娘亲是女侠,但是我从没见过,爷爷说我爹娘都到土里去了,要很久才能回来。”

    殷三百没想到栾壮壮童言童语的,便将自己双亲过世的事情说了出来,心中不禁对栾壮壮产生更多的爱恋,摸着他的头说道:

    “那可是要很久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哥哥来陪你玩吧。”

    栾壮壮扑闪着大眼睛,重重地点了下头,他伸出了自己的一个小手,说道:

    “要说话算话,拉钩钩哦。”

    殷三百也笑着伸出小拇指和栾壮壮拉在了一起。殷三百想道:栾壮壮的经历和自己是如此的相似,自幼便无爹无娘,自己可要尽好做哥哥的力,保护好这个天真的弟弟。

    栾壮壮亮晶晶大眼看着殷三百,问道:

    “三百哥,爷爷说你有十个识海,是真的吗?听说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呢,你怎么能有十个。”

    殷三百听栾壮壮如此问,说道:

    “哥哥练的是一门特殊的心法,所以可以有十个识海,而且修习过程异常凶险,常人是做不到的呢。”

    栾壮壮听说殷三百有一门特殊的心法,好奇得问道:

    “什么特殊的心法,能以教我嘛?我也想要多多的识海,这个东西听说很厉害,我想当然是越多越好的。”

    殷三百笑道:

    “这本心法的名字就叫《元码心法》当然可以教你,但是要经过师父同意,因为这个修习过程之中异常凶险,要师父指导你修习才行。”

    栾壮壮略一迟疑,说道:

    “凶险嘛,那爷爷一定不会让我修习的,你可不可以偷偷教我。”

    “这个当然不行,你也不要自己偷学心法,学习心法切记不能多杂,这个你可要记住了,不然是会对自己的经脉造成损害,得不偿失的。”

    栾壮壮忙摆动起自己的小手,说道:

    “我一定不偷学心法,还是和爷爷说吧,他要是能让我学习你的功法就好啦,我们两个人每人都是二十个识海,加起来就是二十个,可以比得上二十个人呢。”

    殷三百听他说得如此童真,笑道:

    “我们两个人打二十个人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我们要打二十个。”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连日以来殷三百都没有如此放松过,此刻于栾壮壮虽是闲谈之下,竟然笑逐颜开了。

    栾三山虽在前厅,后院两人的对话却是一五一十地传到了他的耳中,自己的小孙子正好到了修习心法的阶段,而且天生神力,修习元码心法这种拓展识海的心法是再好不过。

    他自己手中虽然也有拓展识海的功法,但最多的也就拓展到三个识海,而且修行起来还极其危险。而元码心法则不同,最大的拓展数量是十个,而且修行起来除了需要大量的元气之外,危险程度也大大降低。这似乎是一种连接万物本源的功法,十分神异。栾三山心中不觉一喜,只要殷三百愿意教授栾壮壮心法,那么栾壮壮体内识海的数量一定不会低,纵使不能修成十个,就变修成六、七个也是惊世骇俗的存在。

    过不多时,大堂前却撞进来一人,那人生得虎背熊腰,粗布衣服下掩盖不了一身健壮的肌rou,浓厚的眉毛下却是一双小眼睛,刚毅之下又透出一股憨厚。

    大汉站在门口,硕大的身躯将屋内的光线都遮挡得暗了几分,扯着嗓子喊道:

    “倔老头,三百师兄在何处。”

    正在烤火的栾三山尚未反应过来,说道:

    “你是何人,找什么三百师兄。”

    “嗯?小子你叫谁倔老头呢?”

    说罢就要发作,那憨厚汉子说道:

    “师父让我来的,让我到栾记铁匠铺来找三百师兄,碰到模样老的就叫倔老头,说什么这是暗号。”

    说罢憨厚汉子挠挠头,一脸无辜的模样。

    栾三山没好气地问道:

    “你师父是谁?又找什么什么三百?”

    “我师父是天下无敌刀法第一齐五岳前辈,让我来找三百师兄去劫牢。”

    那憨厚汉子声音洪亮,似乎怕其他人不知道他要劫牢似的。

    栾三山说道:

    “声音这么大你是劫牢还是庆功呢,齐老头脑子糊涂了怎么找了这么个弟子。”

    栾三山对后学之士一向和善,但是此刻却也忍不住爆起粗口来。

    那憨厚汉子说道:

    “前辈,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骂我师父,师父说我有侠义心肠,所以才收下我的,那晚我带着十几个村民往终南山走,后面就是衙役追赶,若非师父收留,在大牢里的可能就是我们了。”

    栾三山说道:

    “你就是鄠县都头顾忠?”

    “前辈竟然知道在下?敢问前辈大名。”

    “我是你栾师叔,方才你叫我什么来着?”

    “啊栾师叔,晚辈刚才多有得罪了,是师父他老人家说……”

    说罢顾忠连连叩首道歉。

    栾三山说道:

    “你师父说什么便是什么么,齐老头最老不正经,既然他让你来取笑于我,那我就只能替他教训教训新收的徒弟了。”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走到了顾忠面前,拿着手中的戒尺在顾忠头上敲了一下。登时便可以看见老大一个包冒了出来。

    “师叔教训的是。”

    顾忠强忍着疼痛喊道。

    “打你这一下是让你开开窍,不要随意听信他人的话,不然要吃大亏的。”

    “是,弟子谨记在心。”

    “三百徒儿,出来见见你师弟。”

    乱壮壮听了此言,第一个跑了出来,见顾忠头上老大一个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嘴中说道:

    “哼,让你骂爷爷,现在吃栗子了吧。”

    殷三百虽在后院打铁,但顾忠的嗓门极大,前院的对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未能确认来人的身份,故而没有走出来。

    此刻他出来见了顾忠,见他硕大的身躯,头上顶着老大一个包,憨厚又委屈的样子,心中一时对这个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师弟有了一些好感。

    师兄弟两人见过,有了方才栾三山的教训,顾忠小声说道:

    “师兄,师父让我和你今晚一起去劫狱。”

    其声细弱蚊飞,殷三百险些没有听清。

    栾三山内力身后,虽站得老远却听得清楚,在一旁说道:

    “劫狱太过危险,这件事情我来办就行了,你们两个小辈还是好好练功再去出头吧。”

    顾忠挠挠头说道:

    “师叔,师父他老人家特意嘱咐,让您不要插手的,说给三百师兄一个锻炼的机会。”

    “齐老头行事就是这般莽撞,劫狱又岂是儿戏,若出了事情折了你们两个,那可叫我于心何安。”

    顾忠说道:

    “师父说三百哥在山上养尊处优,就要让他见识一下江湖的厮杀场。”

    殷三百也说道:

    “师父,此事由我而起,还是让徒儿自行前往,想来听风阁之人既然已经打通狱卒,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栾三山听得殷三百如此说,便说道:

    “好,我不管就是,由你们去吧,但你们行事一定要小心,若有不妙先自行脱身,千万不可久留,否则西安城内都是官府的人,不好收场。”

    殷顾二人连连称是。

    栾三山点点头,对着栾壮壮喊道:

    “壮儿,走,爷爷带你看瓦子买糖人儿去。”

    听得此话,站在一旁的栾壮壮立马蹦蹦跳跳地来了,喜道:

    “爷爷背背。”

    “好,背背喽。”

    一老背着一小出门去了。

    “你们两个小子出门之前给我把铺门关上,还有一点,一切要万分小心。”

    门外传来栾三山的声音。

    门内殷顾二人连连称是。

    殷三百取出司忘沫给的大牢地图与顾忠一起观看,说道:

    “今晚三更,狱卒换班晚一炷香时间。”

    顾忠原来便是都头,对于牢狱中的布局更是极为清楚,现在看了这张地图,便说道:

    “我本毫无头绪,师兄竟然得了这张地图,又得知了这个消息,那我们行事便方便许多了。”

    说着他便在地图上面比划起来。

    “我们从这里入,由这个口子穿梭到这个房间,这个地方是一个窗户,到时候我们把人从这个窗口运送出来。”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自认各方面都考虑周祥了,便双双盘坐调养气息,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