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祸水东引
胡锋心中念头闪动,他忽然朝门外喊道: “来人!” 门外的随从皂隶连忙跑进来。 “去把吏房的司吏和典吏叫来!” “是!” 随从皂隶领命而去。 皂隶才刚出去没多久,门外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非常匆忙,就在胡锋疑惑间,一个中年男人闯了进来。 胡锋一看,心中一惊,来人竟然是何朝勇。 在何朝勇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双眼中露着凶光的汉子。 此刻,那汉子死死的盯着胡锋,其眼神中,透着愤怒。 胡锋心中就是一凉。 好个何家! 果然霸道! 要知道,这里可是县衙。 这何朝勇来县衙,就像来自己家后花园一样,那横冲直撞的架势,让胡锋愤怒不已,也心惊不已。 这县衙里,究竟有他何家多少人? 他怎敢如此放肆? 为何没人前来禀报? 胡锋心中虽然又惊又怒,但脸上却霎那间绽开笑容,仿佛十分惊喜一般的站起身来,道: “何兄!你怎么来了?” 话出口,忽然又拍了拍脑袋,道: “哦——何兄,这事得先向你道声歉! 我本来是要去赴宴的,谁知就在你老兄的家门口,就忽然有人来告状。 这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向你打招呼,不过我不是让许主簿去贵府说明情况了吗? 难道许主簿没去?” 何朝勇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坐下,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 胡锋看了何朝勇一眼,又看了正面带嘲讽和戏谑的汉子一眼,走到何朝勇身边,脸上故意露出疑惑的样子: “何兄!是小弟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何兄请明示!” 何朝勇皮笑rou不笑的冷声道: “哪能啊! 您是吴钩县的父母官,您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是何某人做的不对,何某人就不该自讨没趣。 知县大人初来乍到,何某担心知县大人不了解吴钩县。 于是亲自设宴,请来吴钩县的乡绅名流。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何某没一点心疼,就是为了和知县大人亲近一二。 哼—— 何某要是早知道知县大人看我不爽,就不做这等没趣的事了。” 胡锋脸上装作大惊,急声道: “何兄何出此言啊? 小弟对何兄可是极为敬仰的,向来尊敬。” “尊敬?”何朝勇冷哼一声,指着此刻脸上露出嘲讽的汉子道:“知县大人的尊敬,就是准备动我的人?” 胡锋心中了然,但脸上却恰到好处的一愣,急声道: “我……我动你的人?” “他就是张班头! 你让许主簿带人去提他,难道不是准备动他吗? 还故意找来个人进行诬告,不就是想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张班头拿下? 张班头的品行,我何朝勇最是清楚不过了。 他绝不会触犯王法。” 胡锋此刻,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道: “实不相瞒! 何兄,小弟也不相信张班头会干触犯王法的事。” 胡锋此话一出,站在一旁的汉子,也就是张班头,脸上的嘲讽意味更重。 说实话,他刚开始听说新来的知县让他来衙门,心中是慌了一头子的。 无论怎么说,知县毕竟是一县的统治者,对本县拥有生杀与夺大权。 要是知县想整他,他怎么能反抗得了。 但是后面仔细一想,有何员外在,他怕什么? 他是何员外一手推到快班班头这个位置上的人。 他心里对于何员外所掌控的能量,那是再清楚不过。 在他心中,何员外可是比知县还要厉害的人。 毕竟这么多年来,换过那么多的知县,但是几乎每一任的知县,都对何员外毕恭毕敬。 虽然偶尔会有一两任和何员外不对付。 但是毫无疑问,凡是和何员外不对付的人,要么就是因为一些事被罢官,要么就是调任他处。 他想到何员外,心中一时间就稳妥了下来。 而心稳之后,随即而来的,便是对胡锋这个新任知县的愤怒。 胡锋,年龄才二十岁,太年轻了,而且看起来弱不禁风似地。 根本没有威慑力。 其次,胡锋是外乡人,在本地没有丝毫根基。 尽管胡锋坐在知县这个位置上,但是说实话,县衙里的人,胡锋究竟能指挥得动多少,真不好说。 何员外和胡锋相比,胡锋明显就弱多了。 所以,张班头相信,只要何员外保他,胡锋就奈何不了他。 既然心里笃定胡锋奈何不了他,那他对胡锋的怨恨,自然就油然而生。
“黄口小儿,一来就寻我的麻烦! 还道你多能耐呢,现在见了何员外,不也得装孙子吗?” 张班头看着胡锋,脸上的戏谑和嘲讽,几乎已经不加掩饰。 人呢,就是这样,你弱他就强。 虽然胡锋坐在知县这个位置上,但此时胡锋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何家的谄媚。 这就让张班头觉得他是个怂货,是个好欺负的主。 于是心中便更加不拿胡锋当回事了。 甚至就连何朝勇,都以为胡锋服软了,他看了胡锋一眼,道: “你的意思是,张班头没有罪了? 那你还不把那个诬告张班头的人拉出来,给我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我要让整个吴钩县的人都知道,敢诬告我何家的人,是什么后果。” 胡锋心中怒火翻腾,但脸上却依旧笑呵呵道: “何兄,小弟自然相信张班头是冤枉的。 但是……这件事光我相信没用啊!” 何朝勇转头看向胡锋,目光若刀子一般: “你什么意思?” “何兄莫急! 此事,小弟确实是站在何家这边的。 但问题是,有人想拿此事来做文章啊! 要是此事处理不当,不仅小弟的知县帽子保不住,只怕何家也要受牵连。” 胡锋此话一出,就像房间里响了个雷,何朝勇目光瞬间凝聚,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 “今天,许主簿告诉小弟,说何兄设宴,邀我前往。 小弟本就对何兄十分敬仰,毕竟以后小弟在吴钩县能否安稳,需要何兄相助。 所以,就欣然跟着许主簿出了门。 但谁知,就在即将到何家之时,却有人忽然拦路告状。 而且,告的还是张班头!” “那又如何?”何朝勇不动声色。 “何兄,您想想,小弟来吴钩县,也才两日。 就连县衙里三班六房的人,尚且有很多不认得小弟。 凭什么一个乡村的草民,他就能认识我呢? 这个草民,又怎么会知道我要去何家?” 胡锋此话一出,何朝勇整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目光中寒光一闪: “这是有人故意整我们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