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薛子墨觉得眼前的情境让他有点尴尬，这个睁着眼睛、半举着手、紧握着拳头的丫头到底是个神马情况？应该不是初吻了吧？不会吓傻了吧？弄得薛子墨感觉这事儿必须得先道歉，“对不……” “不，不是……”顾曦颜也错乱了，明显地自己慢了节拍，如果做情侣，这样不应该很正常吗？ “吓着了？”薛子墨小心翼翼地问，小妮子的这种反应让他跟着也想结巴，34岁的男人容易吗？情不自禁一回，还得陪着小心谨慎。 “也不是……”顾曦颜想迅速理一下没跟上节拍的脑袋，但嘴巴好像更不利索了。 “不喜欢？”薛子墨猜想着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其实刚才那一吻好像也没在自己预料之中，不禁对自己的定力感到有点怀疑。 “不是……”顾曦颜发现整顿思路之后就只会说这两字了，说出口以后猛然抬起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呵呵呵……”薛子墨不纠结了，也不胆战心惊了，看着这会才脸颊绯红的顾曦颜，唉，这慢得又何止是半拍哦！ “笑什么笑？开车。”顾曦颜也觉得自己这后知后觉着实煞了一回风景，不过现在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便开始催促薛子墨。 “瞌睡的话就眯一会，到了我叫你。”薛子墨发动引擎认真地说。 “我不瞌睡，你快点开。”顾曦颜咬着嘴唇挤出几个字儿，打瞌睡的功夫都让你趁虚而入了，这觉能让人放心睡吗？怎么着也得坚持到自个儿床上去！ 薛子墨看着嘟着腮帮子的顾曦颜，加快了车速，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儿，怎么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呢？ ………… 门一打开，看到那张脸，顾曦颜才知道薛子墨是带她到凌展驰家。想掉头，但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子墨啊，你可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凌姨已走到了玄关处。 “这不赶紧来了嘛，”薛子墨拉着凌姨走向客厅，“今儿可不是一个人混嘴吃来的，”说着另一只手把顾曦颜拉了上来，“我还带了……” “谈朋友了？”凌姨问着薛子墨，笑着看着顾曦颜。 “凌姨好，我叫顾曦颜。”顾曦颜索性主动开口，这样也显得自己大大方方的不是？ “顾曦颜……这名字我喜欢。来，过来这边坐，在这里不用拘束。”凌姨指着沙发说。 “嗯。”顾曦颜感觉凌姨应该不难相处，怎么这个儿子是那样呢？想着拿眼瞄了一下凌展驰，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出声，还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啊！索性直接忽略！ 趁着薛子墨和凌姨说话的功夫，顾曦颜眼珠子被小方桌上的那套茶具吸引住了，应该是瓷，翠绿中透着晶莹，着实喜欢，心想凌展驰这人不怎么绅士，也没什么风度，拿这些东西来摆着充其量就是附庸风雅，还把屋子装修得这么有内涵的样子：现代古典。没有纯古典的沉闷繁复，结合现代的简约大气，看起来嘛，还算顺眼了。 顾曦颜盯着刚才走过的屏风看，上面却是几个看不懂的字，字体也看不出来，不禁想猜出其中的路数，隐约觉得应该是“海纳百川”四个字儿。 “那是展驰自己写的，海纳百川。”凌姨笑着说。 “怪不得呢。”顾曦颜恍然大悟这是凌式书法，人是如此，字又何来规矩？ “呵呵，除了他没人能看明白。”凌姨说着站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妈，您就呆着吧，就我们这几个人哪儿用您出手啊。”凌展驰终于开口了。 “那我给你打下手？今儿女同志们休息。”薛子墨把凌姨摁回到沙发上，站起来跟薛子墨进了厨房。 “您平时在家都喜欢做什么呀？”顾曦颜觉得自己对“老人”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刚退休那会没着没落的，现在好了，连做饭也不让我做了。打打球，还学弹弹琴。”凌姨说得眉开眼笑。 “您会弹琴呢？那个学着可难为人了。”顾曦颜想想自己学琴不成功的经验，每每看到别人十指飞舞，音符跳跃的，自己咋就弹不成呢？ “什么会弹啊，有一回我练着呢，就有人敲门了，说耽误了人家休息，我现在晚上都不敢弄出声。”凌姨说着也感到好笑。 “要不您这会弹弹？”顾曦颜鼓动着。 “这会？”凌姨想跃跃欲试了。 “上午又没人睡觉。” 凌姨果然坐到钢琴边，开始弹练过的曲子。 “您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呀？” “这快一年了吧！” “那您弹的真不赖，您那手指头比我们的还灵活呢！” 薛子墨在厨房里听着就乐了，这丫头还真会拍马屁！ “大哥，您专心点行不？我妈都被你媳妇哄得五迷三道了，你也跟着晕呢？赶紧把那盘子给我拿过来。”凌展驰看着薛子墨一脸的贪嗔痴，“我妈练琴，她开心了，邻居老不乐意了，人家说耽误休息算是婉转的了。都好长时间不弹了，今天被这丫头一挑唆……” “你不孝顺啊，阿姨高兴的事情你就得支持，排除万难绝对服从。再说什么叫挑唆啊？”薛子墨反驳着给凌展驰递过去一个盘子。 “哎呦，这护得多结实啊，不惜给我扣这么大一帽子，亏不亏心啊！”凌展驰张牙舞爪地挥着菜刀。 “叮咚……”门外想起来了门铃。 “不会是邻居真的又上来了吧？”凌展驰有点头痛，这帮邻居怎么说也住了有好几年了，怎么还这么脆弱。 “阿姨，我去开。”顾曦颜站起来跑到了门边。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萝莉。 “你……”萝莉看到顾曦颜颇为惊讶，眼前雅致外带可爱娇羞的这位，难道是凌展驰的新女友？ “我……”顾曦颜不知来人是谁，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刘苏？进来呀。”幸好薛子墨紧随其后。 “薛大哥，你也在啊？”刘苏看见薛子墨立刻展现出迷人小酒窝，死党在，凌展驰就在！ “你好，我叫刘苏。”刘苏撇开刚才的胡思乱想，冲顾曦颜招了招手。 “你好，顾曦颜。”顾曦颜听到名字大概明白了，没看出来凌展驰喜欢这类型的。 侧身让开，刘苏径直率先走进厨房，“展驰……”| “你找你阿姨呢，在客厅，那边……”凌展驰觉得刘苏比他妈的钢琴聒噪多了。 薛子墨刚到厨房门口，刘苏被凌展驰推着就直接退到了薛子墨的脚上。 “哎呦，凌展驰，殃及池鱼了啊。”薛子墨被刘苏那松糕底着实踩得不轻。 “哈哈哈，不好意思，薛大哥你下次躲快点！”刘苏说着一溜烟跑去了客厅，凌展驰的话她总是很听的。 “阿姨，我给你买了条丝巾，很漂亮的。”刘苏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巾。 “哎呦，这个太花了，我适应不了。”凌姨推让着，这个刘苏有时候好像太热情了，“要不给你mama带。”凌姨站起来准备挪地方。 “花？不会吧？我专门给您挑的，那个，曦颜，你说呢？”刘苏拿着丝巾准备给凌姨系上，突然双手停在半空中，征求起顾曦颜的意见来。 “啊？”顾曦颜对刘苏突如其来的问话愣了一下，这姑娘脑袋转的比她快多了，而且叫起她的名字来特自然，“阿姨，要不您试试？” “我都老婆子了……”凌姨为难的看着那条丝巾，又看看顾曦颜。 “我给您打个花样，你看行不行？”顾曦颜看着刘苏期盼的眼神，唉，小姑娘是真心想讨好呢！ “看你俩能我把打扮成朵花儿不？”凌姨放弃了抵触。 顾曦颜接过丝巾仔细地沿着凌姨衣领的内侧围好，手法灵活地打好了结，从外面只能看出一圈花边来，“您照照镜子，这样可以不？” 看到凌姨还能接受的表情，刘苏舒了一口气，用胳膊肘碰碰顾曦颜，用口型说了一声“谢谢”，顾曦颜用同样的方式回了一句“不客气”。 “说说这俩老大不小的人，不谈朋友是不谈朋友，谈朋友了都找你们这么……”凌姨看着眼前这俩姑娘，突然找到了共同点，岁数差那么多，这以后得多闹腾啊！ “妈，您说什么呢？过来吃饭吧！”凌展驰后仰着身子露出一个脑袋。 “好咧！”没等凌姨回答，刘苏便回应着，跳起来冲进餐厅。 凌姨自然地坐了上手，薛子墨自然挨着顾曦颜，坐在左侧，刘苏坐在右侧拍着身边的椅子冲凌展驰说：“这里呀！”凌展驰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老妈对面的位置，挪到了刘苏的旁边。 顾曦颜瞧着凌展驰不好发作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穿着围裙的凌展驰好像没那么令人讨厌了，就是不知道做饭的水准是啥程度了，做的不好吃，这回脸可丢大发了！ “凌大厨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曦颜，你赶紧尝尝啊！”刘苏迫不及待地做宣传，瞧那小模样，一副无比崇拜当中。 “你凌伯伯走的早，展驰从小就很自立，那时候我忙起来啥也顾不上，真是难为他了……”凌姨语气里带着歉疚，她知道这个儿子很能干，但那些都是让环境逼出来的不是吗？ “妈，赶紧吃菜，凉了，我不白忙活半天？”凌展驰打断凌姨的话，什么话都能让老人家触景生情。 “阿姨，您吃这个，我觉得特好吃。”顾曦颜赶忙夹了一块鱼到凌姨的碗里，帮着分散注意力，平复老人家的情绪。 凌展驰不由地看了一下顾曦颜，嘿，这话转移的够自然的呀！ “我就说做得好吧！”刘苏在一边没心没肺地得瑟着，好像是她做的一样。 “那你以后可是有口福了。”顾曦颜说完审视着薛子墨，不知道这位打下手的同志技术怎么样？ “我负责品尝鉴定。如果你做，肯定比展驰厉害！”薛子墨笑着，在顾曦颜探寻的目光里上演了心有灵犀外加先发制人，心里琢磨着要不也学着做做？ “我？”顾曦颜突然想起了最后见秦凯那次，自己穿着围裙，拿着菜谱，以后好像再没有学做菜的兴致了…… “曦颜，甘拜下风就算了，发什么呆呀？”刘苏把筷子都挥舞到了顾曦颜的面前。 “我老觉得你得管我叫姐吧？”这种叫法，顾曦颜总觉得不适应。 “我24了，谁管谁叫姐啊？”刘苏瞪大眼睛。 “你几月啊？”顾曦颜没料到她俩居然是同岁，总感觉刘苏要小一些似的。 “要不要点个香，我们作证，给你俩拜个姐妹啥的？”凌展驰硬邦邦地插话了，“吃饭不能安静点吗？叽叽喳喳的！”只顾说闲话，注意力根本没在他的菜上！ 刘苏刚想接话又戛然而止，大口地把饭菜往嘴里扒拉。顾曦颜觉得凌展驰周边的人日子可能都不太好过，像蒋欣然，像刘苏，观察下来这个“鬼见愁”只有凌姨能降服得了。 “他就是想炫耀做的菜，”凌姨半开玩笑地说，今天儿子有点异样啊，刘苏有那么令他烦躁吗？“你们再不赶紧加油吃，他可真‘恼’了。” “我有那么小气吗？”凌展驰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头，今天有点邪性了，到底是什么招惹着他了？ “不会，小气的人，菜怎么会是这么足的量！”薛子墨一边打趣地说着，一边往顾曦颜碗里夹菜，“慢慢吃。” 对面的刘苏看着是真羡慕，偷偷地看了一下凌展驰，这位爷，你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对偶呀？？碗不由地朝凌展驰递了过去。 “干什么？”凌展驰看着略带陶醉的刘苏满脸迷茫。 “那个……鸡rou摆的太远，夹不到。”刘苏厚着脸皮说。 “喏，我给你端过来。”顾曦颜看着凌展驰无动于衷，又出来打圆场。这家伙怎么这么可恶，这么一个可人儿，他居然如此不知珍惜！ 刘苏有点委屈地嘟嘟嘴巴，这种状况什么时候能到头呢？自己到底能不能守得乌云见月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