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然而顾曦颜最终没有看透人心险恶，人性薄凉，第三天欧曼琳便以“母亲病重无人照顾”为由给凌展驰交了辞职信。紧接着，第四天，凌展驰与JM的谈判以失败告终…… 在全公司无以伦比的高压气氛中，顾曦颜冲到了医院，看见欧曼琳正在给母亲办理转院手续！ 面对顾曦颜的怒气冲冲，欧曼琳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 “很多事情，早做晚做都得做，不如早做了。”欧曼琳从窗口取出结算单，转身看着顾曦颜，“这好像不是骂人的地方。” 欧曼琳的解释无疑让顾曦颜出离愤怒，她更惊讶于欧曼琳镇定自若的厚颜无耻，“我都警告过你收手了！” “警告？你？”欧曼琳嘴角挑起一个轻蔑的笑，“我还真得谢谢你的提醒，你让我下定决心走了这最后一步，如果你早点儿告密，或许凌展驰可以不必这么被动。” 欧曼琳想来有些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先声夺人，现在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你难道不爱他？你舍得看着……”此时顾曦颜倒吸着凉气，喃喃地问，原来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跟自己一样，可以为了爱，去包容，去隐忍，去体谅，去牺牲的。 “爱？我看着他爱你？我为什么舍不得？”说到爱，欧曼琳心里的口子被扯开了些，又迅速把那口子摁住，“你真是高估了人性，用更好的来换，总是舍得的。丑陋吗？丑陋！但你遇到了,也会跟我一样!你，好像比我大两岁吧，居然还那么天真！” “你……”顾曦颜顿感语塞，她无话可说，眼前这个女人跟原来那个看着凌展驰柔情蜜意的女人判若两人。 “如果我是你，这会儿着急的是怎么帮着他找下家，补那个他投了血本的窟窿，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兴师问罪。”欧曼琳在住院部的楼前站定，提到凌展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想害他，说到底他还是败在女人手上，不光是她，也包括眼前的这个女人。 换做以往的凌展驰，她是万万不敢走这步险棋的，之所以会这么顺利，这么容易得逞，顾曦颜算是帮了忙的，只有她可以瓜分他的时间和精力，让他屡屡心不在焉，在他分心的时候做些手脚，欧曼琳还是有把握的，“如果你想揭发我，就得去找证据，电话录音？收款凭证？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但下午我就能离开这地方了！” 欧曼琳尽可能地把事情做到了周全，即便顾曦颜此时去告诉凌展驰，一切都晚了！自己离开这个地方，带着mama去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也不用看凌展驰的惨状，更不用像以前那样鞍前马后地跟着他心急火燎，不知道能轻松多少…… 顾曦颜满身挫败和颓废地回到公司，乱糟糟的脑壳里只剩下懊悔，自己怎么不早点告诉凌展驰？哪怕是捕风捉影，哪怕是无中生有……但现在连哪怕也没有了！ “嗯，嗯……”正准备冲咖啡的蒋欣然看见顾曦颜仿佛看到了救星，把咖啡杯塞到顾曦颜的手里，“赶紧的，我们都HOLD不住了！” 顾曦颜被催促着，胡乱冲好了，被蒋欣然推着到了凌展驰的门口。 “你跑哪儿去了？”凌展驰看着顾曦颜推门进来，却端着杯咖啡站在那里迟迟未动，招了招手，“过来。” 顾曦颜低着头把咖啡放在凌展驰的面前，想把之前的一切都告诉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冲的？”凌展驰端起来闻了闻，抿了一口，糖放多了些，以他的口味，甚至觉得有些发腻，“欧曼琳辞职了，不如你来做这个助理？” 顾曦颜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助理不助理的，话在心里窝得让她难受，“JM有收购我们的打算，欧曼琳把资料都给了他们……” “……”凌展驰端着咖啡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皱了皱眉头，有那么几秒钟没有说话，“我应该想到是她。” “我没想到她会把事情做得这么……”顾曦颜看着一脸严肃的凌展驰连眼睛里都冒着冷峻，此时的他让她有些捉摸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果真是天真到了蠢的地步！ “做得这么绝？”凌展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拇指和食指在把手上来回摩挲着，“那是你还不太了解她。” “我……对不……”顾曦颜知道此时说对不起，于事无补，但不说，她好像会更加忐忑不安，什么事情都在一念之间，自己好像永远在拖泥带水，永远不会杀伐果断。 “脑袋瓜里又在乱想什么呢？”凌展驰被顾曦颜的错乱牵着回过神儿，站起来隔着桌子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不了解她，我了解，怪不得你，是我大意了。” 顾曦颜总觉得凌展驰该发火才正常，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地指着她的鼻子说：“顾曦颜，你长不长心眼儿啊？早些说出来，会是现在这种局面吗？现在跟我说这些管个屁用！” 但凌展驰没有，绕过那张办公桌，把一脸错愕的她抓到臂膀里，“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狡兔都有三窟，何况是我呢？” “所以……”顾曦颜一阵莫名的激动，揪着凌展驰的衣服，“没事儿的，是不是？” “没事儿，”凌展驰笑着看着顾曦颜那张兴奋的脸，停顿了一下，“不过，赵教授可投诉你了，她的课题你确实也该用用心思了，一天到晚在我这里，她有意见不给你毕业，可怎么好呢？” “你刚才不还让我给你当助理的吗？”顾曦颜心里不是很踏实，眼睛滴溜溜地在凌展驰身上转来转去，“干嘛要把我推走？是不是还藏了比欧曼琳更漂亮的？” “那你可得吃一堑长一智了，以后见到了就得手起刀落，直接把她扼杀在摇篮里……”顾曦颜不会讲笑话，凌展驰知道她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他从来都不想让她牵扯到任何纷扰当中。 “要不要那么心狠手辣？”顾曦颜看到凌展驰还能说笑，心跟着慢慢放了回去。 “当然要了，你若心慈手软，男人就被抢跑了……”凌展驰果然笑起来，这个女人，很敏感，很聪明，也很好哄。 “好，那下次，我也学着狠点儿。”顾曦颜顺着凌展驰的话往下说。 “你还真的想有下次啊？”凌展驰捏了捏顾曦颜的脸，这个女人，永远不知死活，“可惜呀，你没有练手的机会了。” “……”顾曦颜转头，让自己的脸蛋儿挣脱了凌展驰的“魔掌”，“为什么？” “因为，在我这里，她们就被‘咔嚓’了！”凌展驰附在顾曦颜的耳边轻声说。 “我……不跟你乱说了。”顾曦颜的耳朵又痒痒起来，退后几步，准备开门离开。 “我都这么报决心了，怎么也没有点儿什么奖励？”凌展驰嘟囔着坐回到自己的那把椅子上。 转过去，身后可以看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似锦，但此时在这人头攒动之中，谁是和他同舟共济的人呢？ 顾曦颜心里明白，凌展驰不想让她看到商场上血腥风雨，不想让她再看见什么背信弃义，更不想让她因为看到更多的这些东西，而去质疑人性和情感，那些终归是跑出了她的世界，只会让她恐慌或者愤怒罢了。 她很想帮他，可她弄不来那么多钱，也没有什么人脉，面对那些落井下石的嘴脸有着说不出讨厌，她能做的，好像只剩下了不让他分心就好，这让顾曦颜有种说不出的沮丧…… 凌展驰依旧会隔三差五地留宿在她这里，她笑着说“如果太晚了，就别舍近求远了，不能让凌姨觉得她不懂事儿”，凌展驰依旧是大咧咧地脱了衣服，拉着她一头倒下去，关灯睡觉！ 只是顾曦颜开始会失眠，不管是面对空空的床铺，还是听着凌展驰轻微的鼾声…… 2点多了，依然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起身拉开窗帘，天气越来越暖，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已经是蓄势待发的模样，只是薄凉的月光让人觉得空荡荡的。 院子外停着凌展驰的车，顾曦颜一阵诧异，披了衣服，跑出去，安安静静的，凌展驰正趴在方向盘上！ 敲了敲车窗，好一会儿，凌展驰才抬起头，打开车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怎么睡着了？”顾曦颜把凌展驰扶了出来，高大的身躯一下子压过来，让她趔趄不稳。 凌展驰下意识地站住，把身子靠在车上，他只想在车上醒醒酒再进去的，不想却睡着了，“我没事儿……” “以后喝了酒，就别开车了，你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月光下的凌展驰看着不太清醒，伸出手，凌展驰的脸摸起来热热的。 “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跟我在一起吗？”凌展驰抓住顾曦颜的手，突然目光烁烁。 “你今天喝多了，我们进去，你好好睡一觉。”自从她把重心放回到学校以后，凌展驰也不太跟她聊公司的事情，很多时候，她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和失望，但他从来没说过，即便她执意“追问”，他依然会笑着给她解释，尽管那些解释听起来更像是天方夜谭，一如既往的幽默可笑。 看着沉沉入睡的凌展驰，顾曦颜突然意识到他的压力和困境远比自己预想的严重，手抚着他那道浓眉，“你是不是变傻了？要不怎么会问些傻话？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怎么会离开你呢？” 凌展驰仿佛听到了顾曦颜的话，把顾曦颜的手攥在胸前，满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