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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坤州县的乱情

    秦云把心提了起来,他怕的不就是这个小印么。

    说什么一张黄纸就能征走商队里的物资,这一张黄纸就得是加盖了官印的。

    最终,徐哲中脸上的诚恳打动了秦云。取来黄纸,算出大致消耗粮食多少,写好字据,又取来印泥。

    啪,一个方正红印就落在黄纸条款上。

    “怀山县正印”

    五个大字落于黄纸,这下哪怕徐哲中就地暴毙,怀山县也跑不掉的。

    见识了徐哲中的是非分明,又了解了他真的做到了爱民如子。两人聊着聊着,竟发现自己与对方处处所见略同,竟有成知己的架势。

    从民生民情聊到各州大事,两人有时大笑,有时叹息。

    最后得知了徐哲中家中已一年不曾寄来书信,徐哲中又担心不已,又得知他是桂州四水县人,正是商队周转东去扬州的中转站。

    秦云拍着胸脯保证替徐哲中去看看嫂子,徐哲中欣喜,当即又写下了一封家书交予秦云。

    “不知老弟行程都途径何处?”

    徐哲中忽然话风一转,问道。

    “老哥为何这么问?”

    秦云道。

    “本月接到同僚来信,说坤州,成远,金武等县有贼人扇动农人暴乱,已成气候,尤其是坤州县,暴乱农人占山为寇,坤州与县与桂州接壤,又是一条进入桂州的绝佳路线,所以有此一问,想提醒老弟小心。”

    徐哲中才说到一半的时候,秦云脸色就已经不对了。

    正如徐哲中所说,坤州县与桂州接壤,也确实有一条进入桂州的绝佳路线,一般商队都走这条路,秦云商号也不例外。

    不过转头一想,也就释然了,等自己这行人过去少说也是二十来天后的事情,这种要道,州内不会坐视不管的。

    至于坤州为何会突然产生暴乱也是可以分析出来的。

    桂州整个秋收前后滴雨未落,河床下走仗余,作为交界处,估计坤州等县也被大旱牵连。

    桂州境内多水受旱还在控制中,可灵州不行,再者秋收后又是征兵,又是纳粮,农人要条活路确实难了些,可要是不征兵,少纳粮又怎么可能呢?

    “天意自有定数,只望与魏国的纷争早有了断,这样下去,受苦的还是百姓啊。”

    两人连连叹气。

    事实证明,天无绝人之路,晌午时分,就有青壮陆陆续续进入了青禾甲有二村。

    询问后得知,这些都是附近乡民,都是由村长带头,自发来援。一番大致清点,足足近千人。顿时大伙都喜气起来,有了这群人,可以省出不少时间来。

    陆卒依旧和管全在一起,红衣们做的是巡逻的事,若无混乱发生,一般都很清闲。

    两人说着一些闲话,眼前蓝白衣牵着马车载着泥土路过,又或者是有些乡民的牛车,驴车。

    正巧说到了红衣们的绰号由来,管全问道:

    “你知道马叔为何叫马耳常不?”

    “不知道,为什么?他耳朵特别灵?”

    陆卒说。

    管全怪笑,说道:

    “这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你要说就快说,不想说就算了。”

    陆卒责怪,管全这人,话多却爱吊人胃口,就喜欢看别人急的样子。

    “嘿嘿,你看这是什么。”

    管全指着一匹拉着土路过的黑马问。

    “马啊,黑马。”

    管全点点头,又指一个,问:

    “这是什么?”

    陆卒一看,说:

    “骡子?”

    管全哈哈大笑,道:

    “小二,原来你认识骡子啊。”

    “骡子为何不认识?”

    “因为马耳朵不长,只有骡子耳朵才是长的,所以马耳长是再说骡子。”

    陆卒顿时脸色古怪,关键就在这个时候,那只被管全指中的骡子双耳竖起,做倾听状,真是像极了马叔认真听事的表情。

    陆卒惊叹。神似啊!

    “这个你可别在马叔面前说,不然挨踢。”

    “我肯定不会说的。”

    陆卒保证道,忽然他又想到了一些事,问道:

    “幌子,你们应该知道,我爹以前是战兵,你爹,唐叔,马叔以前都是说什么的?”

    他这么问不是没道理,几日下来,与红衣们待久了才发现,这群平日里打打笑笑的同僚们,似乎都有一定的故事,而仔细去观察,会发现唐好还不是灵州本地人,马耳常有睡觉抱刀和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

    管青天除了板正以外就是爱管红衣们之间的事,但细细一想,发现他就想一个和事佬,游走在红衣之间,调解着矛盾。

    而其他红衣,多少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又因为秦云商号实际组建不过六七年,所以陆卒就很想知道他们以前都是做些什么的。

    “唐好叔……不是特别清楚,他从来不提他的过往。”

    管全罕见地摇摇头,没想到红衣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八卦。

    “我爹是川水本地人。马常叔……”

    说到马常,他明显一顿,但看着陆卒的求知的眼神,他还是说了下去。

    “马常叔,据说以前灵州的盗匪,一身本事都是生死里练出来的……说起本事,陆东叔的本事才大,敢杀敢拼,身手了得,统御起红衣来,忠伯都说好。小二,你能和我说说陆东叔在军武里当了多大将军否?”

    说完马常,管全又问起了陆东。

    多大的将军?

    陆卒仔细回想,陆东还真说过他的军职,只记得是军队什长,后来被遣散了的一批战兵。想起陆东对他说的战场上巨大的恐怖,估计是一群溃兵吧。

    陆卒如实说出口。

    管全满脸不信,他不能接受自己心中的大将军竟然只是一个十人小队长。直言不是军中屈才就是陆卒说谎。

    陆卒冤,只能苦笑。

    “我二弟明年就十五岁了。”

    管全忽然转开话题。

    “什么意思?”

    陆卒疑惑。

    “按照辰国制度……”

    管全只说了几个字,陆卒却懂了,辰国征伏兵役制度,满十六岁,且不是独子,就得选其一送入征召。另外就是长子不在其列。

    也就是说,若一年后战争仍未结束,管全的弟弟就可能被征入营。可按照陆东所说,战争两年内不可能停。

    “你不想他去从军?”

    管全点点头,可这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