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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24偷听

    韩芸娘盘坐在床榻之上,手扶双膝,暗自调定自家气息,闭目养神。待到外面响起三更的梆子声,韩芸娘蹁腿轻轻地挪下了床,在床前站定,韩芸娘腰间缠有一条平日常备的皮绳,她解下皮绳,抓起床上的鉄锏,将铁锏用皮绳牢牢绑缚在自己的背上。又将双袖中各自暗藏的一根绳头抽出,在手臂上缠了几缠,将原本宽大的衣袖紧紧缚在双臂上。至于长裙嘛,韩芸娘并不想脱。虽然裙下有长裤,但这些年了,韩芸娘入乡随俗,觉得不穿裙子就不好意思出门。虽然她知道社会下层的劳动妇女为了方便劳作及减少开销,有很多日常是只穿襦袄和裤子的。

    芸娘伸手拔下头上的各种饰物排放在墙边的长几上,摇了摇头让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一丝丝次第如瀑布般滑落,因为长时间的盘卷,长发有了些卷曲,衬着芸娘的一张俏脸格外的娇俏、冷艳。

    韩芸娘不去管自己如瀑长发,伸手拨开门闩,推开寝室的屋门向外窥看,就见外厢屋虽然烛光炯炯,但并没有人。慢慢踱步至屋舍的门口,轻轻将门扉推开一扇,屋外的一股冷冽的劲风莽撞之,直接排扉而入,与韩芸娘撞了个满怀。

    屋外屋檐下、庭院中的灯笼都已被摘下,想必是为了风天防火之故。使得庭院之中甚是黑暗,十分的静谧。那些个侍女不知在哪里歇息了,看不见人影。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夜空中布满了阴云,使得四下里夜色愈加浓厚,数十步之外就看不清什么了。

    韩芸娘侧过身,轻轻地闪出了门,来到了屋外,回手轻轻的将门扉掩上。看看庭院之中四下无人,一个纵身,翻身跃上了屋顶。她在屋顶上俯下身形,轻移碎步,登上一角飞檐,蹲了下来,向四周极目望去。

    夜色茫茫下,隐约见到左边是一长列高耸的围墙,而右边,重脊飞檐,隐隐是宫殿巍峨,每处都隐隐有灯光隐现。韩芸娘决定先溜边,再探中央。心念已决,便跃下屋檐,手搭院子的院墙,一跃而过。借助遇到的树木等物的遮掩,向左边的院墙摸去。

    一路上,韩芸娘遇到了两三队巡游的兵丁,五人一组,手持气死风的灯笼及兵器,着装整齐划一,盔明甲亮,一看就是政府军中的精英。韩芸娘不去惹他,遇到后即刻按下身形,隐于树丛或山石之后,待他们去的远时,复又起身向前摸索。

    夜风一阵阵刮个不息,不时将一条又一条的树梢条吹送过来,频繁sao扰韩芸娘的面颊。韩芸娘从怀中扯出一方锦帕,将面目遮了起来。

    不一时,韩芸娘就来到了围墙之下。她抬头一望,院墙高约有五丈,墙体砌满大块的青砖。虽有夜色遮掩一二,但贸然在毫无遮掩的墙面上登墙,恐怕也较易被巡游的兵丁发觉。韩芸娘沿着墙根继续向前摸去。

    行不多时,就听得前方有人语。韩芸娘闪在一丛树木的暗影后仔细观瞧,前方却是一洞院墙的大门,门口内数位知更的兵丁耐不住长夜难捱,三三两两地凑到一起压低了声音在聊天。

    韩芸娘照例不去做惊扰,她瞥见大门的一侧砌有有上墙的阶梯,沿着阶梯每隔不远立着一根根立柱,柱子顶端是一盏盏的风灯,风灯在夜色下勉强发出一坨昏黄的灯光,但照不了多远,在阵阵风中忽明忽灭似乎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韩芸娘趁着门口的守卫暂且不再着紧阶梯处,便紧紧裹了长裙,紧贴着墙体,一步一步悄悄地摸上了上墙的阶梯。

    快到了墙头,韩芸娘屏住呼吸,稍微探头两边看了看,墙上只有一根根的风灯在夜风中摇曳,墙面上却空无一人。韩芸娘提防有诈,从地上摸起一块碎石向一处暗处弹将过去。碎石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半晌都不见有人现身。韩芸娘看见右侧不远处便是墙上的敌楼,她低身上了前面向右一转,紧走了几步,来到敌楼后侧的阴影中,四下一望,未发现有人在,便一个翻身跃上了敌楼,上了敌楼后韩芸娘立即将身体平躺在楼面的瓦片上,一动不动,立起耳朵仔细聆听。

    过了半晌,四下里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动,韩芸娘暗暗松了一口气,将身体放松,慢慢爬向屋脊,探出半张脸向下望去。

    就在此时,上城墙的阶梯口处突然有风将隐约人声传来,韩芸娘一缩头,复又隐于敌楼楼面的阴影之中。

    虽有风声,但是还是能听得出来靴声橐橐,一前一后有二人走上了墙头。

    韩芸娘伏在敌搂的屋脊之上,探出头向下窥望,就见上往城墙的甬道处在灯光的扰动下一阵人影扰动,一前一后上到城墙上来两个人,均是身披甲胄,一身的制式装备,仿佛是宫中守卫中的首领模样。

    二人上得墙来,先头一人径直来到敌搂前的门口处屋檐下便一时间不挪动了,韩芸娘目光受瓦檐所限,无法观察到此人余后的举动。后面的一人上得墙来,便立即马不停蹄地在附近各个角落巡查一番,显是警惕之极。只听得先来的屋檐下那人嘿嘿笑道:“武山兄大可放心,吾已吩咐儿郎们将此处巡察了数回,无有吾的号令,任何人不得上来sao扰。”却见后面上来之人面色凝重,向着屋檐之下之人躬身说道:“大人,事关身家性命,属下不得不防。”那被叫做“大人”回道:“武山兄一生谨慎,该当如此!”那“武山兄”听出“大人”语中似有讥诮之意,呐呐辩道:“大人见谅,大人今日以如此重大之事相付于属下,属下必然尽死力以报大人以往对属下的恩惠。属下一人自然愿为大人随时慨然赴水火之中而不顾,但属下诸位儿郎苦处甚多,今日不见正主属下实在无法忍心带诸位儿郎犯险。”

    那“大人”显然心中仍有不满,从鼻孔内“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那个“武山兄”讪讪的侍立在那里,一时也是无话可说。空气中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韩芸娘在屋顶上听到原来此二人还有在等人来,遂耐下心来,静伏在那里,静观其变。

    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韩芸娘趴在屋脊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就考虑是否弄出些动静来惊走二人,有什么事情大家日后再说。忽听得城墙下面人声响起,有人居然在此皇室禁地纵声大笑,笑声从墙下一路上得墙上而来。韩芸娘依稀觉得此人笑声有些熟悉。

    不一时,由脚步声响推断,发笑之人已上得墙来,先前上来的二人疾步向前迎候:“下官拜见王爷!”韩芸娘探头一望,来人确实是熟人,就是那个在韩府内有过一面之缘的福王。

    那福王在这里依旧是一付趾高气扬的样子:“免了。”

    就见他斜眼看着那个“武山兄”:“李武山,你一定要见我,我来就是了。也罢,至此你也就知晓了程大人实实的在为本王做事,日后他吩咐你做事就是本王的吩咐,不应再拖沓了。”那李武山明显气滞了一下,答道:“是!”

    韩芸娘在他们头上听到福王如此讲话,心中暗自嗤笑道:“这个蠢材,当面在挑拨下面办事人员之间的关系,还能指望此二人给你办成什么事吗?”

    福王又道:“本王不便在此久留,明日夜里,本王在王府设下酒宴,为二位将军庆功!”说罢一转身,竟是拂袖而去。墙上二人望着福王的背影齐齐躬身叉手行礼:“恭送王爷!”

    眼看着福王的身影消失于城墙之下,留在墙上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大人”先说话了:“武山兄,今日如你所愿,福王亲身驾临,想必武山兄疑虑已消,确实非是某假传钧旨相诓与你。还请武山兄依计行事,你我日后或是大富贵,或是举族灭顶均在明日一举了!”那李武山听得此言,一跺脚,“嘿”地发了一声,摇头去了。剩下那个“程大人”站在原地,抬头望天不知在想些什么,踟蹰半晌也下了墙头去了。

    韩芸娘见到所有的人都离去了,坐起身形直了直腰。心中暗道“这些人鬼鬼祟祟地不知要搞些什么,但是刚刚听得那程大人言道,尔等所谋之事有灭族之虞,按照历史记载或电视剧剧情发展来推断,都应该牵扯到谋逆之事,今日二位都做军官装扮,又身处禁宫守卫要害之地,难道是福王勾结禁军守卫要冲击宫闱,想要弑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