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痪
我以为那是毒剂。 可过了十秒,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变成骷髅,只是觉得一阵反胃与眩晕。 “你们……” 我咬紧牙关,想要开放管道——不料无论怎么努力,那种可以调动管道的感觉都没有一星半点。 原来是能像拿捏碎片一般将光攥在手里,或是令它流淌于体内时,能够汇集在指尖、瞳孔、四肢、关节……开启管道就能即刻爆发,然而如今却好像瘫痪了一般——连接管道的神经无法再将头脑的指令传达过去,恰似回到了管道还未觉醒之前的状态。 “省省力气吧。” 那个队长将我双手后背,用特制的镣铐锁住了我。 “中枢麻醉剂。” “呵,一天之内你是没法再使用贮藏物了。” “复兴会特供,的确好使。” 我惊讶于他们一整支队伍竟都是叛军! 难不成是在战场上临时组成的? 可看看队标,发现都一样。 倘若不是凑巧就太怪了!但两三个凑巧说得过去,五六个凑巧也可以理解,十来个凑巧就不怎么合乎情理了。 他们难不成是早前都来过费伦多作调查,并无一不着了致幻烟雾的道,如今又恰巧都被分配在一起,来当援军的路上刚好谋划得何时倒戈? 想不明白。 想明白了也无济于事——不能使用贮藏物的我,已经成了他们只能乖乖听话的俘虏,被包围着押送去一个陌生的方向…… “嚯!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其中一个队员见我沉默不语,故意挑衅道。 “不惊讶了,你们不过是一帮‘瘾君子’,没有自我的人,我何必和你们争出些是非来?”我低沉地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 队长突然放声大笑,回过身来拉开黑漆漆的护目镜,用讽刺意味极强的眼神打量着我。 “果然没抓错,我们钓到大鱼了。” 我一阵战栗。 “人形兵器呵!” 他咧嘴笑着,“原先我是不敢去信的,竟会有你这样的存在!说是人形兵器可能还太贬低你,果然称为‘大杀器’会更好一点吧?” 这个家伙在把我当工具。 “你也知道他们的‘幻想乡’对不对?” 我有一丝诧异。 “哈哈哈哈哈,算了,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也不是非要治你死地,大不了跟你讲明了吧。” “我洗耳恭听呢。” “你觉得我是‘成瘾’了?” “看着不像,可如果不是,我却不知道你这么做,以及究竟怎么知道这些的原因。” “好吧好吧,无所谓了。告诉你吧,我没中过招儿,心智也正常的很,我是自愿来的。” “你说什么?” “我是自愿的,并且咱们大部分人都是自愿的。只有……” 队长伸出手来胡乱地朝旁边比了比,“他,他,还有他!只有他们三个是‘嗑上头了’巴不得回来‘复吸’的。” 身后有队员立刻附和道:“不用怀疑,没必要骗你,我们只是愿意追随能赢的那一方罢了!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仔细想想!清算者能赢么?这一次!只看先遣军吧!” “哼,说的是,到处都是已经被渗透得一干二净的组织,指不定连墨城都能混进去了呢!” 我顺势问了下去: “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队长轻蔑地冷笑一声:“天意般的凑巧!没料想竟套出几个‘成瘾’回来做情报间谍的。不过撬开他们的嘴以后,发现学他们投诚复兴会才是明智的选择!我相信还有很多人跟我们是一样的想法,这也正导致了那些衰佬一直被蒙蔽到现在!” “怎么?不相信?” “呵呵,只是‘上瘾’,又不会变傻!听从伟大复兴会的命令当然是第一位,但我们也知道怎么去安全地获得自己想要的,肯定适时伪装一下!” 我只得无奈地笑笑,也学着他们那不屑的语气说道:“那么,你们凭什么觉得复兴会会接纳你们?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当了工具。” 队长挑了挑眉毛,“确实也想过,但是我们有你这个攀高枝的大礼呀!” “你难道没发现你已经被复兴会列为头号通缉目标了么?” “是啊,按照他俩的说法,复兴会在这儿的每个要道都埋伏了匿形小队,也不参战,只静静地等,专门负责对你进行捉拿或是击杀!你难道刚刚没遇到?” 队长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只能说我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还能抢在匿形小队之前抓到你!把你交给复兴会,我们也能在那儿某个一官半职了,趁早远离老东家快要崩塌的政权!” “可不是嘛……而且据说这次的战斗派遣,早就已经被方都的高层给cao控了!他们是想要利用正面战场削弱亚基里的力量,在战后顺理成章地吞并已经走向贫弱的亚基里。” “你该知道方都的那些人是最爱搞裁员的。” “哼,这样的话……我们就算没有战死,回去也不一定被新的领导给整死。” 他们走着走着互相击掌,一阵欢呼,达成美妙的共识一般。 我算是又领会了一遍分治区之间的黑幕。 “喂,虽然很没劲,不过还是想问问你们为什么知道我参加的是援军而不是先遣军。”
“看来你还是没搞懂啊?” “我们知道你有这神级的贮藏物能够大杀四方,本来料定你是会参加先遣军的,谁知道血魔给你下了禁令!” “你们也是中心镇的?!” “可不是嘛!” “要追上你也简单。” “只要找人帮你安排绕开血魔的关卡,调来偏远西岸市的部队不就轻松了么,大不了我们跟着一起来。” 我在心中一惊。 “尘?” “嗤,我们才不带那个蠢货呢。” “可他委托的人就在我们当中哦。” 我见得他们一脸阴笑,令人毛骨悚然。 正寒意全身时,眼前突出了一支复兴会的队伍,我们很快就要遭遇了! “喂,我说,现在清算者杂得快要乱套了吧?你们确定没事么?”我冷冷地问道。 “哈!开什么玩笑!我们有信号。” 队长一挥手,一个队员便上前向对面赶来的截军放了个特殊的信号弹。 “这样他们就知道我们是来投诚的了。” “砰!” 那个放信号弹的队员瞬间被一枪爆头。 “什么?!” “哼,早料到了。” “混蛋!我们是来投诚……”没等队长说完,嗖嗖的又是几发子弹打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些黑乌乌的钢盔。 “屎娘养的!反击!反击啊!!” 队长朝着队伍咆哮道。 于是他们只能手忙脚乱地开始上膛、扣动扳机。 可笑的是,敌方明显有备而来,队形齐整严密,火力有序而精准。 我因处在队伍中间,正巧拿他们当了挡箭牌。 趁两方交战正酣,我猛地扎下身子,用不太熟练的卡波耶拉踢法将身后的两人掀翻,在一片慌乱中依靠墙体间的夹角飞檐而上,一口气翻进了身旁小楼的二层,只留下面那些人绝望的哀嚎…… 他们忙于应战,已经无暇来追赶我了。 不敢迟疑,听得炮火声越来越近,我也不敢待在楼里坐以待毙,于是连忙看了看楼房另一面的出口,打算从那里快些遁去。 “没有贮藏物了……加倍小心!” 然而讽刺的是,心中才刚想到这句话,窗口就飞进了一枚火箭弹! 轰的一下把我炸飞了出去…… 又是那令人头昏脑胀的天旋地转! 该死! 这就是战场。 我在那强烈的耳鸣声中,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