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缘起

    苏贞百里瞬间想通，这事儿，只怕十三贝勒和雍亲王心里都清楚是康熙指使的，估计二人也乐见其成，所以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而且说实话，苏贞百里自身条件着实也优秀，大内侍卫出身，如今又中了乡试解元，可以说允文允武了，关键是长的也好看，身材修长，面如润玉，英气中透着文雅，再配上5尺5寸的身高（1尺=33.3厘米。约1米83），站在人群中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要知道这个时代普遍缺乏rou食，便是生活水平较高的北京成内，众人的普遍身高也只有5尺上下（1.66米），同时代的欧洲平均身高也不过1.6米，便如十三贝勒自己，也是常年带兵之人，身体健壮，又是皇子，不缺吃穿，身高比着苏贞百里还要矮上一头，若是二人不考虑身世背景，想必九成九的女子都会选苏贞百里。

    看着苏贞百里眼神回转，十三贝勒暗自叹了口气，心道：苏贞族里怎么出了这么个妖孽，这边众人刚开个头，他就猜到了尾，还把背后种种缘由都弄的一清二楚。虽然苏贞百里没有说出口，但是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已经明了前因后果了。十三贝勒还是说道：“你是个有主见的，比你阿玛强了不知多少，前因后果我就不说了，主要是你的态度和决定”，苏贞百里听了，点点头，斟酌着说道：“四爷与十三爷的厚爱，小子自然领情，再说看着我成家立业也是阿玛一直以来的期望，原想着忙过这段时就张罗这事呢，却不想喜从天降”，说到喜从天降时，苏贞百里还似笑非笑的拿食指指了指天，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随后又装着愁眉苦脸的样子，拖着长音说道：“只是......”，十三贝勒一愣，问道：“只是什么？”，苏贞百里接着说道：“只是成家后，一大家子人怕是开销更大，这赚钱的事情还得再和十三叔好好商量商量才是，万一那天穷的没饭吃了，十三叔可能不能管啊！”，听了这话，十三贝勒绝倒，兆佳氏也捂着嘴笑的直咳嗽。

    十三贝勒笑骂道：“哪个是你十三叔？小心别人听了告你个乱攀宗亲地罪名？再说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喝了一口酒，随后又说道：“你既拿定了注意，回去便和你阿玛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才好，快则一月，迟则年底，想必就会有旨意下来了，有些个不懂的地方来问我便是，总不会让你吃亏。”，其实三人都清楚，这事基本算是成了，剩下的便是流程问题。

    苏贞百里连连称是，他对这种盲婚哑嫁倒也不是很排斥，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期待，男人嘛，总是对征服充满了兴趣，何况还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公主，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公主年纪小点，满人年纪都是依着虚岁算，公主才十五岁，虽然已经及笄了，依着皇室嫁女的惯例和流程，最快也得到明年底了，倒也不急。谈妥了这事，十三贝勒与兆佳氏心里俱是一松，原想着要费些口舌呢，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十三贝勒心里更是高兴，因着苏贞百里又要成为自己的侄女婿，算是至亲了，所以不免有些贪杯，到了后来竟然都有些醉了，好在苏贞百里心里留着酒量，还算是清醒，也是被下人扶着出了贝勒府的，路上便睡了过去，直到了侯府门前方才被叫醒。

    送走了苏贞百里，十三贝勒也被扶回了后院，兆佳氏又招呼厨子熬了醒酒汤给自家男人用了，又陪了个把时辰，见着床上睡着的十三贝勒的脸色舒展了，方才放心。本想着去外间休息，却冷不防被半醉半醒了的十三贝勒一把抱住，摁在了床上一阵乱摸乱亲，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索性脱了外衣，陪着自家男人一块睡下，只是这一夜也没得合眼。

    京中夜里是宵禁的，不过只针对平头老百姓，勋贵或者官宦在京城夜行只要有腰牌便可，巡城的御史也是见惯了，多数时候只是看一眼便放行了。回到侯府见着大家都睡下了，也不好打扰，苏贞百里便回了自个儿院子，挣扎着稍微梳洗了一下，便上床就寝，却不想竟然失眠了，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索性披上衣服起来。今儿轮值伺候的恰好是夏荷，听着内里有响动，还当是苏贞百里要喝茶呢，忙披了一件粉色的大褂端着倒好的热茶进来，却见自家少爷点了烛火，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爷，喝茶”，几个贴身的丫鬟之中，夏荷最是安静，即使看出自家少爷有心事也从不多问一句。苏贞百里看了一眼夏荷，顺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温正好，不冷不烫，显然是用心准备了。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天凉了，怎不多穿件衣服？别着凉了！”，夏荷小声笑着回道：“咱们做下人的哪里会那般娇贵，爷不用担心。倒是爷若有烦心事还是要放一放才好，不要太着急了才是”，听了这话，苏贞百里心里有些暖意，却摇摇头：“我倒是不为自己烦心，却是有些担心你们，若是以后屋里来了管事奶奶，就怕她容不下你们”，夏荷听了一愣，随即笑道：“爷这话说的却是过了，咱这样的门第，娶进门的奶奶脾气秉性定是好的，岂会容不下我们几个下人？爷切莫多想，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将来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于其现在自个儿担心，还不如早些安置，明儿早上同老爷好生商议下才是正理”，苏贞百里被她说的呵呵一笑，说道：“本是担心你们将来受委屈，却不想你倒比我想的开，罢了，不想了，关灯睡觉！”，说罢一把拉过夏荷抱在怀里，虽是常常侍寝，夏荷还是有些害羞，小声说道：“爷小声些，外间还有人呢”，今儿外间还有个刚十岁的粗实丫头也在执夜，苏贞百里斜了一眼，怀里抱着夏荷，摇摇头说道：“莫管莫管，那小丫头片子估计早睡死过去了”，熄了灯，便将夏荷抱到了床上，睡着前苏贞百里还在想——古人的娱乐活动真是少啊！

    次日一早，梳洗完毕，在小院里用了早饭，正要去书房看书，阿克敦却差人叫他过去。苏贞百里简单一收拾，便跟着下人去了阿克敦的书房，先请了安，阿克敦笑呵呵的一摆手，笑着说道：“咱爷们之间就不要搞这些虚礼了，坐吧”，苏贞百里笑嘻嘻的起身，坐在一旁，未等阿克敦开口，便将昨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阿克敦停了也不惊讶，只是右手捻着胡子微笑，苏贞百里瞧着他的架势，心里有点疑惑，正要开口，却被阿克敦制止，说道：“还真让老族长猜着了，皇家必然想法子和咱们联姻，你可知缘由？”，苏贞百里摇头说道：“昨儿孩儿回来就琢磨了，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拉拢安抚，一个是警告”，阿克敦点点头，说道：“说说看，既然已经拉拢安抚了，为何还要警告呢？”，苏贞百里笑着说道：“阿玛想必也清楚，咱们苏贞一族虽然世代终于皇家，却也凭此在军中扎了根基，但是朝廷自从平定准噶尔后，整个朝局逐步去向稳定为主了，皇上已有收拢兵权之意，而且诸皇子年长，皇上却日益衰老，太子虽然复立，却也不过是个幌子，为了将来新皇继位后，能安稳大局，军权也必须要收回，这次赶上我中了科举，皇上以为苏贞一族有由武转文的意思，所以亲赐了御笔褒奖，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鼓励，现而今又暗示与我联姻，这便是安抚了，而一旦联姻，便是将我苏贞一族与皇室绑在一起了，从此后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了，至于警告就更好理解了，若是咱们不能继续由武转文或者有异心了，只怕后续就不是联姻了，而是该挨鞭子了，说白了，现在是皇上给咱们甜枣吃，后期未必就没有棒子落下”。

    阿克敦听了，脸有得色，笑呵呵说道：“以前只当愚钝，只爱舞枪弄棒打熬筋骨，不想读书后竟然也聪明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都能顾念到，看来我是老了，该给你哥俩儿让让位置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说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咱家这次生意做的好，做的时机也妙，皇上也看在眼里，所以也更放心。自古臣子能让皇帝放心的，一个是懂得进退的，一个是贪图钱财的。贪财之人都是家大业大，控制起来更容易些，用起来便更放心”，苏贞百里听了，心中恍然，姜还是老的辣，却是如此，自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历朝历代造反的那个不是穷的叮当响？反倒是钱多地多的豪门士绅鲜有跟着扯旗造反的，无他，家大业大了顾念的便多了，顾念一多弱点便多，做起事情来难免会畏手畏脚，君王控制起这样的臣子来便容易的多了。

    父子两人这一番交谈下来，心里便有了底，目前开来生意该做还是要做，不但要做，还要不断扩大规模才好，反正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而且还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若不趁着这个机会cao作一番，岂不白白浪费了皇帝的好意。另外就是苏贞百里和苏贞千里继续按照以前的计划进行，只是小手段要控制一下了，免得皇上再起疑心。最后便是苏贞百里的婚事，阿克敦已然大包大揽下来。

    过了两日，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阿克敦将同意联姻的信息传到了宫里，据说康熙收到信息后很是高兴，当着几位皇子和上书房大臣的面连夸苏贞一族识大体，懂进退，并下旨将雍亲王府的大格格晋位郡主，指婚给靖襄侯府的二公子，待年后春试后完婚。

    雍亲王府后院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遍跑，一遍喊着大jiejie大喜，大jiejie大喜，却是府里的长子弘时正在给自家jiejie报喜，待到弘时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自家jiejie的院子时，只见院子里早就围满了祝贺的人，为首的正是嫡福晋乌拉纳拉氏。雍亲王本人不好女色，为人冷淡，身边除了嫡福晋乌拉纳拉氏外，还有侧福晋钮钴禄氏，年氏，李氏三人，再有就是皇帝指给府里的四五个常在答应了，与别的王府相比，妻妾人数着实少很多。弘时虽是长子，却不是嫡福晋所生，乃是侧福晋李氏族所生，正与大格格是亲姐弟，但依着规矩，嫡福晋是所有孩子的母亲，侧福晋只能算是姨娘，弘时见了只得收敛神态，规规矩矩给嫡母行礼请安，又给几位侧福晋问了安，方才起身站到一旁，乖乖听着几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