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征程

    3月23日，剑鸣的打工生涯正式开始，第一份工作十分简单，而且富有艺术性，只要把钢条按模型弯曲加工便可，工作强度不大。

    这是缘于春节刚过去不久，铁艺厂的生意还没真正开始，老板高山为了留住工人，只能接些防盗窗、防护栅等小活干。

    高山为人非常不错，对工人十分照顾，常以兄长自居，提倡并鼓励工人在工作时，学习并尝试电焊。他也是贫苦出身，奋斗十几年，才由工人做到老板，因此十分注重培养工人。

    “你们在我这里挣不到多少钱，但可以学门手艺，否则真的很亏。”

    这句话是高山常说的，但剑鸣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想单纯的挣钱，对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

    吴昊比剑鸣大两岁，不忍老同学只干些力气活，便常常制造机会，让剑鸣尝试焊接。

    电焊对新人而言，‘打眼’是必经的痛苦，剑鸣第一次尝试，便伤了眼睛，而且非常严重，数日来眼珠通红，泪流不断。

    剑鸣是个倔强的人，且自视非常高，原以为电焊很简单，孰料第一次尝试，东西没焊好，反而伤了眼睛。这没有让他退却，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没错，是凶性！

    “破电焊竟敢伤我的眼，好，看我学会你，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剑鸣一怒，凶性大发，不顾眼部痛楚，努力学努力焊，他善于总结经验，又善于求教，在第三十次眼睛受伤后，终于摆脱了厄运。

    “哈哈，小鸣，你学的挻快啊，焊的不错，这次没打眼吗？”

    “昊子，哥以后再也不会打眼了。”

    面对吴昊的调侃，剑鸣非常有信心的反驳，经过这么久的痛苦折磨，他终于开了窍，尽管眼睛还没有恢复正常，但这一次真的没打眼。

    吴昊笑了，老同学还是那么拼，他对剑鸣的表现非常满意，毕竟剑鸣是他教出来的。

    “小鸣，来了一个多月了，想家了吗？”

    剑鸣点了点头：“昊子，今晚出去趟吧，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嗯，吃完饭就去夜市，我也要打电话。”

    一天的工作结束，两人去了附近的夜市，那时还是公话的时代，一个月能打一个电话，是相当不错的。

    喧嚣的夜市，并没有分散两人的精力，他们直奔公话亭，拔打心中最熟悉的号码。

    “妈，我，小鸣！”

    一个多月了，剑鸣听到家人的声音，真的想哭，这一个月来，他日夜饱尝眼部的痛苦，泪水日夜不断。但此时，泪水忽然涸了，也许是今天没受伤的缘故吧！

    “小鸣，你还好吗？怎么这么久才来电话？我和你爸好担心你，不行就回来吧，孙老师来找你两趟了。”

    林秀英哭了，孙老师来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孩子多优秀，才明白同意剑鸣辍学有多错误，因此，她想让剑鸣回来，继续去上学。

    “妈，我很好，工作一点也不累，我最近在学电焊，刚入门，等学精了，没准能涨工资。你和爸别担心，我一切都很好，至于孙老师，我会给他打电话的，我不想再上了，打工也不错！”

    剑鸣和家人聊了很久，把外面的生活描绘的非常好，他不想父母牵挂，不想父母担心。

    挂断电话，剑鸣擦干再次汹涌的眼泪，纠结了很长时间，还是没有勇气给孙老师打电话。一个多月的时间，让他明白了，打工真的不是好选择，他怕被孙老师说动他的心。

    “昊子，打完了吗？我们回去吧，好困！”

    剑鸣最终没有联系孙老师，待吴昊打完电话，他拉着吴昊逃也似的离开，他怕他忍不住打电话。

    再说龙语，第二日被白芳送到家，一改往日留级的打算，十分强硬的要求继续读高二。

    其父龙啸云十分诧异：“小语，你丢下的功课太多了，继续读高二跟不上的。”

    “爸，我有高人指点，保证跟的上，你和妈就放心吧！”

    萧心玉微微一笑：“噢，什么高人让语儿这么有信心？”

    “妈，你就别管了，反正女儿有信心。”

    白芳打了个哈欠：“表姐，小语在火车上，遇到一个大帅哥，人家把课堂笔记送给晤……”

    龙语毫不客气的堵住白芳的嘴巴，她不想让父母知道剑鸣。

    萧心玉脸色一变：“小语，你怎么随便接收别人的礼物？现在社会很乱，我不允许你结交异性朋友。”

    “妈，你什么意思？人家是因为家里穷，不打算上学了，听我成绩差，才把笔记送给我的，你胡思乱想什么？”

    龙语十分生气，好歹她也十六了，难道好人坏人还分不清吗？

    龙啸云阻止萧心玉的质问，微微一笑：“小语，爸的工厂需要工人，你可以联系他吗？”

    “唉，别提了，火车到站后，我和小姨找他六趟，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他晚上住在哪里？哎呀，这个笨蛋，若不是爷爷从车窗把他丢到车里，估计现在也到不了b市，他太笨了。”

    龙语一想到剑鸣就生气，这个笨蛋就像个小姑娘，不争不抢，能坐上车才怪。

    “噢，可惜了，如果他能来咱们家的公司，我最少每月给他一千。对了，他叫什么？”

    龙啸云心中暗喜，只要女儿不知道剑鸣的联系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终将忘记，早恋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爸，他叫剑鸣，你能找到他吗？女儿接收了他的礼物，还没有道谢呢！”

    对于未能请剑鸣吃饭，龙语十分遗憾，笔记对她用途很大，她想好好的感谢剑鸣一翻。

    龙啸云心中一叹，摇了摇头：“b市这么大，务工人员那么多，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小语，既然你不打算留级，明天我帮你请个家教吧，这样你也能轻松些。”

    “不必了，有了剑鸣的笔记，我有信心跟上进程，我讨厌搞特殊化！爸、妈，你们就别为我cao心了，明天我就回学校，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龙啸云不由一怔，剑鸣究竟何方人士，为何能给龙语这么大自信？

    萧心玉眉头一皱：“小语，有自信是好的，但你丢的功课太多了，单凭几本笔记，能行吗？”

    “妈，请您记住，这个世界真的有天才，剑鸣的笔记，不逊于金牌讲师，有了他的笔记，女儿有信心赶的上。好了，不聊了，我要去学习了，一个月后，我会证明给你们看，剑鸣真的是天才！”

    龙语辞别父母，开始了自学，剑鸣的笔记中，除了记录知识要点外，还有大量的学习心得，这无异让她受益匪浅。

    一个月的时光，龙语每天早起，下课后还要熬夜，如此强度的学习，不仅没让她感觉到苦，反而让她体会到了剑鸣式学习法，丢失的功课，竟在短时间内补起！

    高二的时光，测验基本每月都有一次，往常公布测验结果时，是龙语最煎熬的时刻。而今天她笑容满面，因为丢失的功课已经补上，剑鸣式学习法让她更进一步！

    “龙语，语文测验，145分，恭喜她获得全班第一名。”

    “龙语，英语测验，146分，恭喜她获得全班第一名。”

    “龙语，数学测验，150分满分，恭喜她获得全班第一名。”

    ……

    龙语各科均获全班第一名，综合成绩在全级也是第一，原本她可是班中垫底的学生，为什么能取得如此巨大的进步？

    校方对此万分重视，专门召开了讨论会议，在排除作弊可能后，校长决定让龙语向全级作报告，以交流学习经验。

    龙语并没有推辞，面对全级近千师生，她显得十分自豪，声音铿锵有力：“老师们，同学们，感谢你们给我演讲的机会，我真的有话要说，真的有一套快速而有效的学习方法，希望这个方法对个大家有用。

    高二上学期，我因病请假，返校后十分努力的追赶，可惜因学习方法不得当，我根本赶不上进度，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中垫底。巨大的挫败感，令我有留级的打算，可一个月前，一个人的出现，让我彻底改变，他的学习方法正是我进步的源泉。

    他叫剑鸣，一个贫困家庭的子弟，曾经在一所普通的县级高中读书，准确的说，他与我们同级。

    剑鸣的成绩非常优秀，常代老师授课，被同班同学尊为大师兄。

    大师兄的课堂十分受欢迎，因为他更理解同学们的思维，知道如何讲，才能让同学们记得住、学得会。

    大师兄的学习方法很独特，在新教材下发之后，他会找时间看一遍教材，从头到尾的看一遍，然后做完教材上的习题。最后自我催眠，说好简单，我全会了，编写教材的人真没用。

    就是这一遍，竟能让人有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当老师讲课时，剑鸣脑海竟不由自主想：若我是老师，该好何扩展这一知识？若我是出题人，该如何变幻这一知识？

    正是这种狂傲的态度，使剑鸣成绩一直都很好，即使他每天起的最晚，即使他每天睡的最早，但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矛，连他的老师，都佩服他，甘愿在下面听他讲课。

    同学们，剑鸣的学习方法真的有效，正是这种方法，才使我在短短一个月内，取得如此大进步。

    当然，除了这个奇特的方法，还有剑鸣独特的笔记，没错，若没有这几本笔记，我不可能进步这么快！

    大家也许好奇，为什么剑鸣的笔记会在我手上？其实很简单，因为他的家庭很贫困，根本供不起大学生，所以他不得不辍学，不得不来b市打工。

    我十分幸运，和剑鸣在火车上相识，交谈中，我无意透露了留级的想法。是他劝我不要留级，并把他的笔记送给了我，正因为如此，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我才能取得如此大的进步！

    我的演讲结束了，再次谢谢大家！”

    在掌声中，龙语从容的下台，她的班主任华老师随后上台。

    “老师们，同学们，龙语同学所说的笔记，的确存在，我们一班各科的老师，已经验证过了。说句实话，剑鸣同学的笔记，对知识点概括之精，对知识的延伸之全，已经胜过我们这些老师的教案，他的教课方式，比我们成熟很多，值得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以师视之。

    为了提高诸位同学的学习成绩，增加同学们的升学机率，咱们学校决定复印笔记，让大家共同学习，共同选步！

    当然，学校对此也有一个条件，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提议。那就是希望同学们能捐出零花钱，为剑鸣同学献出一份爱心，让他有机会继续读书，至于捐多少，学校没有硬性规定，只希望同学们能少花一分钱，多进一份心。

    请同学们不要误会，剑鸣同学的笔记是免费的，学校已经完成复印，散会后就将下发，是否捐赠全凭自愿。”

    龙语先是惊呆，继而大喜，若剑鸣的笔记能卖一些钱，那么他就可以继续上学了，最好能留在b市，留在她的班中，她好想知道他讲课的风彩。

    华老师的提议，并没有遭到师生们的反感，这是贵族学校，每一个学生的零花钱都十分可观，他们不介意捐款。

    散会后，笔记很快下发，第一次捐款激烈进行，同学们并没有看笔记内容，只觉得如此多又如此厚的资料，即使用钱卖，也要花费不少，故而每个人都十元、二十元的捐。

    近千学生加上百老师，在放学之前，竟然凑了上万元，华老师把钱交给了龙语，委托她寻找剑鸣。

    龙语没有拒绝，回到家把成绩单、钱及任务，全部交给了龙啸云夫妇，责令他们尽快找到剑鸣。

    龙啸云夫妇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他们决定拖个三五天，把钱退给学校，直接说没找到。可第二天，龙语竟带回来了五六万元，及学生家长写给剑鸣的上百封感谢、鼓励信，他们方知事情的重要。

    龙啸云夫妇百般查探，可人海茫茫，根本就找不到剑鸣，最后不得不把钱和信，亲自送回学校。

    校方百般无奈，只能把钱和信一一退回，此事对龙语的影响非常大，使剑鸣彻底占据了她的内心，并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异样感情，以至于十年重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