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妄眼

    “边界…没人？”

    人们狰恐地顾此彼盼，偌大的洛俞边关，足十来米的城墙巨壑，在这血雨纷飞的战乱年代竟能空无一人？

    探子点点头，同样也是一股难以想象的容样，“我昨天藏在城门前的草灌躲了一晚上，一直等到今天，洛俞城门都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我就壮着胆子走上了城墙，万万没想到，城墙上居然也没有官兵！”

    这时一个女子站了出来，直接打断，“可你先前分明说的是几乎没人，你的措辞明显意味着城墙上还是有人的。”

    探子捧过一淌水，胡乱地喝完后接着说道：“你等我说完啊，话都没说完呢还。”探子舔舔嘴角的水渍，“边关官兵虽然没有见到，但物资都还好好着摆放在那，估计是洛俞这附近的难民实在是饿得可怕，几个胆子稍大的上了城墙竟就着官兵的粮草吃了起来。”

    陈水生这时忽然站了出来，眼神犀利，“难民敢肆无忌惮地上城墙吃官府的粮草，这应当可以说明，洛俞边关近段时间的确是无人出没，以至于他们敢硬着头皮冲上城关，因为不论他们再怎么饥饿，再怎么眼红官兵的粮食，手无寸铁的他们面对全副武装的官兵也无疑只是加快了死亡的进程。”

    人们赞同地点点头，每个人都只觉得不可思议，但很快，大家就全部冷静下来，转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意。

    他们本就要出关，组成这样一个组织也无非就是人多力量大，抵御杨兵出关能多一份保障。

    而现在看来，边关士兵的消失意味着他们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顺利过关。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关？”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已然耐不住性子，迫切地想要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

    “不。”陈水生直接否决，“即便是城关近期没有官兵的活动也不能肯定我们就能顺利出关，作为大宇边关，国陵枢纽，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那怎么办才好？难道就因为这一点不确定，我们就要止步不前，错失这么绝佳的机会么？”

    “对啊对啊，况且官兵放着城墙不住，非要到阴暗地侯着暗算我们究竟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这压根儿就说不通啊！”

    人们众说纷纭，落下的心再一次悬了上来，惶恐不安的情绪再次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陈水生淡淡回应，“所以我们需要术师，能看清一切虚妄真实的术师。”

    鸦雀无声。

    这并非是众人语塞，反倒是大家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术师？开什么玩笑？我们这帮人里能有术师？”

    “哼，我们这里要有术师，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术师，作为整个大宇乃至三国，都是求之不得的珍稀人才，因为术师的成就，不止需要万里挑一的人才拥有的丹海觉醒，在成长过程中，更是需要数不胜数的天材地宝供其服用，而其最终的效益则是全看术师个人，没有大宗门的鼎力支持，寻常百姓家想培养一名术师就是连奢望本身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亘古以来，术师就是各大宗族分毫必争的重要战略目标，只是即便是术师，个体的能力差异也是犹如天壑。

    大多情况下术师的培育都是入不敷出，然而一旦拥有哪怕只是一名天赋卓绝的术师，该宗门都能平步青云，蒸蒸日上。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刺耳的话语传来，“大人可否能纳鄙人入大人麾下，鄙人不才，因机缘巧合打破丹海桎梏，觉醒了丹海，尚前也能堪堪使用一些术式，大人若是能留下鄙人，鄙人必将鞍前马后，为首视瞻。”

    众人唯恐不震惊，纷纷别过头来，“你说…你是术师？”

    涣之也放下抱拳的手礼，坦言道：“略知皮毛。”

    陈水生直接站出，望着涣之的眼睛说道：“那你可会术式妄眼？”

    涣之正声道：“恰巧懂一点。”

    宇皇站在一边，目睹着涣之的一举一动，他浑然看不透涣之的想法，但也无需看透，涣之绝不会作出有损于自己的事情，但他还是忍不住猜测起来，只是为了扮猪吃老虎么？宇皇不知，但他自认为算是了解王将的人，如果只是为了隐藏身份以防患未来，他更愿意相信是涣之在寻求机会主动出击。

    而这个自称皇系的家伙，宇皇也是一眼就看出了真假，但倒并不是宇皇认识皇系的人，而是因为那个男人，完全没有半点上层的自负。

    “那就随我前来吧，其余人在此处等我们的消息。”陈水生摆摆手。

    “等等。”涣之毕恭毕敬地说，“鄙人还不知大人考虑得如何了？”

    自称为皇系的男人看起来有些为难，他将手置于下巴仿佛是在沉思，不经意撇见了一眼涣之后说道：“只要你办工得力，吾就准了你的请求。”

    “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顺着山脊一路往下，两人顺利来到了洛俞边关外。

    “你说你是术师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陈水生淡淡说道。

    涣之回道：“侥幸觉醒了丹海而已。”

    “我从没听说过侥幸丹海觉醒就能成为术师并掌握术式，没有秘物来提炼纯净丹海的秩法，丹海就只是一个吸收精血的无底洞。”陈水生只是淡淡说道。

    “你懂的很多，只是为了逃命的平民可不像是能了解这些的。”涣之语气逐渐削薄，两人间的气氛已愈发降至冰点。

    陈水生忽然摆摆手笑道，“既然大家都有秘密，那我们也就不必特意伪装了吧？”

    “什么意思？”

    “为了尚前还存有的共同利益，踏实演好我们自己在这出动物游戏里充当的角色吧，趁现在…我们还是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