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二十年前的秘辛
车内三人聊的热火朝天，感情极速升温，车外德拉尼会长和众人一起慢慢走着。 方才海瑟薇和埃德蒙差点引发矛盾，还好芬尼尔中间解围，邀请他jiejie上车才总算化解，这让一旁一直观察的他舒了口气。 不过还是没有多少开心的样子，低着头沉默不语。这让在他身后的伊戈尔有些奇怪。 明明大家已经成功摆脱了追捕，还幸运搭上这趟去帝都的车队，看着这么多贵族护卫，一路上的安全是不用忧心了。 再加上会长看重培养的芬尼尔教主也进步神速，展现出了惊人的领导能力，会长该开心才对啊，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是为到了帝都之后的生计发愁？ 对了，我们这次去帝都是为了追查《叶之书》的线索。这件事事关教派生死，可目前完全没有头绪，所以才忧心吧。 但其实德拉尼会长想的比这个还复杂。 此次出海远行前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 不仅被视为教派顶梁柱的大祭祀闭目长逝，教派基地还出了叛徒导致基业几乎丧失殆尽。 唯一的收获就是大祭祀临终前托付的那位少年教主了。 说实话，开始时他虽然一直表示拥护大祭祀的意志，对这位年轻教主鼎力支持，还不遗余力向他教授教内知识乃至一些生活常识。 但其实内心深处并没有对他寄予过多期望。 一个从小在远离文明中心的海岛上长大，周围不是蛮横凶残的海盗就是愚昧无知的贫民，这样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识和能力？ 可之后芬尼尔的表现让他这个支持者也暗暗心惊。 学习能力，谋略，胆识乃至学识都很不错。虽然他懂的那些好像有些年头了，不过稍微有人给他讲解下就能弥补。 是什么让一个海岛上长大的少年具备了这些能力的呢？ 难道真的是神的恩赐，他真的是被选中者，命运之子？ 他不禁想到之前大祭祀不顾自己身体情况和众人反对，强令组织了教派最后力量出海寻找的事情，还有主祭大人的临终托付，若有所思。 或许，这个少年真的能实现摩罗教宿愿，那个传说是真的？ 自从年轻时加入教派以来，就一直听过教派内宣扬的传说和教义。不过他一直当那些是愚弄教众蛊惑人心的把戏，就和他在外经商时接触过的其他组织一样，用以驱使那些无知民众所编造的谎言。 和那些歪门邪道的教派相比，摩罗教唯一不一样的估计就是有一位真正掌舵人。 大主祭。 他的博学，仁慈和友爱。 二十年前，帝国因夏宫大火而引发的一系列内乱，至今也未平息。 无数杀戮，阴谋在黑暗中进行，全国陷入纷乱之中。 就连连同帝都与南方行省的重要交通驿道也有多处被强盗山匪劫掠，面临中断。 帝国财政赋税一时间竟然无法安全送达帝都。 活命的粮食都成了难题。 这导致了一系列问题。 各个地方行省纷纷以路途遥远治安不靖为由拖延甚至干脆拒绝缴纳赋税，地方军政长官或贵族领主也私自截停运送税金的车队，皇室中央的威望一落千丈。 地方势力做大。 光明教会也来参一手，趁机宣布多个教区是不受世俗力量管辖的人间神国。免受帝国司法管辖。 不再向帝国派遣的税务官员纳税，强制收编当地议会卫队，刑罚由教区内自行组织的宗教裁判所裁决。还重组了已经解散很多年的血天使佣兵团。 当时帝都物价飞涨，城中居民空有金钱却买不来各种物资，投机掮客四处游荡，当地地下势力也趁机兴风作浪，甚至一度接管了一半城区的控制权。 当时的德拉尼还是个青葱少年。他的父亲在帝都某位大人物的许诺下孤注一掷，变卖所有家产，从南方进了一批紧俏物资，准备运到帝都大赚一笔。 “德拉尼，这就是咱们家族今后的仪仗。父亲一定为你留下个丰厚的家底。这趟走晚我也该退休了，今后家族的发展就靠你了。” 父亲低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面容却已经模糊不清，在记忆中越来越淡。 他当时说这话时是什么时候呢？是目光看着望不到头的车队，漫不经心？还是揉着他松软的头发满眼慈爱？ 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会长？” 一个声音将他从追忆的长河中拉出，他转过头，看到伊戈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侧，眼中的担忧一览无余。 “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孩子。” 他抚摸着伊戈尔的头发，像记忆中父亲抚摸自己那样。 “我在想自己年轻时候，当时也是这样的车队。就是路况没这么好走。 地面没这么平整光滑，到处都是陷阱，还要小心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的山石。” “哈哈，我知道，是说和鲁尼大叔相遇那次吧？” 这段经历他之前没少听鲁尼在他面前吹嘘，山谷里长大的孩子没有不知道的。 他马上想到鲁尼已经死了，山谷中一起长大的孩子也死了。这其中就有不久前的迪恩。 “是啊，那家伙，可真是个精明鬼。还无赖的要请我给他当参谋官，说要组建个大大的军队，建立一个没有光明教，没有帝国，只有咱们平民的世界。 还兴给我吹嘘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人，跟着他走就一定能实现。 那也是我第一次遇到大祭祀他老人家。” 伊戈尔不禁想象当时的画面，鲁尼大叔提着武器发出嚣张的笑声。那场面一定很有趣吧。 “后来呢？” 不知为什么，虽然已经听鲁尼大叔讲过很多次，可还是想听会长再说一遍听听。 “后来啊，我跟着这混蛋加入了摩罗教，在血天使的追捕下东躲XZ，还得在他的哄骗下担负起教派财务的职责，尽心尽力为他卖力。 现在想想我当时怎么这么傻？ 要不是他好几次救了我的命，还跟我打包票一定可以有机会复兴家族，我早逃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