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唯 永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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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の世界、不変あるとするならば、華鳥風月...” 我哼着这样的歌词走进顶楼的教室。虽说我对自己的唱歌水平完全没有自信,但在顶楼我就算真的开口唱的话可能也就扶桑能够听到,至于她知不知道我在唱什么还要另说。 “天哪你居然唱那么大声,我多久没听到你唱歌了来着?”扶桑在我没踏进进教室的时候就已经开口了。 好像搞砸了,不对啊我唱的有那么大声吗?我觉得是扶桑在虚张声势。 “不过你居然还在听那首,我们上次听到还是在初中的时候吧?” “你居然还记得啊...” “你那时候超级喜欢四季的来着,我怎么会忘。” 过气游戏的药丸同人还能让扶桑记那么久,想起来也挺不容易的。说起来,扶桑的记忆并不符合她性格给人带来的一般印象,虽然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差得很大,但单论智力层面,其实我们基本上是平手。 “你昨天有说今天要写的吧,有的吧!”扶桑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苍蝇吃饭前还记得搓个手呢。”这么说着,但我已经把笔和本子放在了桌上“我写的时候可以说话但是别突然凑近过来” 我决定继续昨天的故事: 法术,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独特力量,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改变了世界的平衡。少数不相信法术力量的人们宣称,除了法术本身的破坏力,施法者不过只是少数幸运的普通人。但他们又不得不承认,大陆上几乎所有上声明显赫的家族都能够运用法术的力量。是人选择了法术,又或是法术选择了人,在如今已经不得而知。但在温特的那个时代,法术成为了人的代表与象征。温特广为人知的法术迷雾并未偶然习得的产物,也不能够被其他任何人所模仿,法术即是施术者本身,于法术中可以得知作者的一切,这个时代的人们如此相信着。 但法术的独一无二并没有让它变得无从区分,在遥远的过去,人们相信着大陆中只存在两种法术:将带来繁荣的“白”,与带来破坏的“黑”,这两种颜色的法术划分了光明与黑暗,也划分了两个世界——被承认的与不被承认的,正确的与错误的,被允许与赞颂的与被否定与消灭的。 温特这一代人早已经忘却了传说中那黑与白的世界到底是如何在混乱与苦难中迎来它的终结,但如果那样的世界真的存在,想必也没有人会怀疑它真的会灭亡,至少温特是如此认为的。 因为,她的法术并不是“白”与“黑”中的任何一种。 若说格里芬家族是如何坐上国王的宝座的,那么便不得不提在长长的家族画像最尽头的那位先祖。格雷·格里芬。正如他那后天更改的的名字所显示的一样,他证明了一个绝对不被相信的事实:“黑”与“白”是能够被混合的。据说那位先祖以不被理解的方式同时掌握了这两种法术,而在他同时接纳了那两种法术的那一刻,一种全新的力量就此产生。黑与白的简单混合,灰色的,暗淡而冷漠的法术就此被创造了出来。以彼时炼金术的眼光来分析,新元素的凭空产生是几乎不可想象的,但法术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世界以戏虐般的沉默回应黑与白的信众们愤怒的声讨... “不是吧你怎么写这么深奥,这是让人去理解的节奏吗?”扶桑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世界观总是要说的,不如早点一起说了。”我把草稿本推给了她“看看,我写的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看着扶桑把笔记本举到面前扫了两眼,我趴在桌上等她看完。从外观上看,我和扶桑并说不上相似——或许我们能很容易被当做姐妹,但是外观上的差别也同样明显。扶桑比我高,看起来也比我更有精神一些——虽然我很难说这是不是后天的结果。此刻,我的这位读者看起来似乎比她手里短文的作者更在意其中的内容—— “大概就是有从前有两种法术但是主角的家族创造出了第三种然后就成为了一个国王?”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要是我也能这么写就好了。” “虽然你不能这么写但最好也不要去拐弯抹角吧...” “下次我可以试试看,不过我本来也没有想的有多清楚。比如‘黑’和‘白’就只是象征而已嘛,虽然这就是法术本来的名字但这么喊起来未免也太怪了...” “为什么要起这种名字?” “大概就是,对和错的感觉吧。” “那灰有时什么呢?” 我把笔举起来甩了甩“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对和错的,这即使在轻小说的领域也已经是一种常识了吧。” “不不不,如果是轻小说的话,如果魔王是正派,那勇者就必须是反派,什么文章都总要有那么几个反派的。” “是这样吗...算了让我描述一个聪明人是如何突然犯傻把自己弄死了这种事我实在是做不出来,这次我就不写反派了吧。” “如果不写反派能让你继续写下去也不是不可以哦。” “我尽量吧...” “给,还有一会,再写点呗。”扶桑把纸递给我。 相对而言,今天放学还算挺早的,趁这会多写点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于是我继续写了起来: 曾经,“黑”与“白”的战争被认为是世界中唯一永恒不变的主题。而那样的时光早已化作云烟,对于何为永恒,世界中的施术者们又再度开始了自己的寻找:多数“灰”并不是一种稳定存在的法术形态。,只有意志过人的施术者才能长久的维持“灰”的形态。而在这些施术者衰退或者过世之后,那些灰色便再度烟消云散。“黑”与“白”的形态相对稳定,但在施术者不稳定的时候,这些色彩则会变得不稳定而具有破坏力。过去崇尚“白”的国度曾经谴责过黑色法术的危险与破坏,但事实上他们的法术也极度危险。 但无论如何,施术者们没有找到答案,或者说,至今仍然没有。 温特的法术迷雾之所以让人感到恐惧的另一个原因也就在于此了:在她之前,未曾有施术者如此不加掩饰地展示自己对于法术的理解。虽然称不上是如同灰色法术的发明者一般精通,但见过她的人并不会怀疑,让人难以理解的女王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围着数十年未曾变化过的法术世界带来一些改变。 此时,温特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而在其中的,是漫无边际的历史记录和密不透风的法术迷雾。稀薄的迷雾逐渐汇集,又在温特的指挥下再次散开,在这样的变化之后,灰色的迷雾逐渐变得越来越轻,漂浮到了房间的上层;而相对的,下层的光线变得暗淡了,又或者说,光正在以一种未曾设想过的方式扭曲——那是一种未曾出现过的,被隐藏的色彩。 雾气在主人的命令下消散了,而施术者观察着与自己的法术朝夕相处,却在今天才为自己所知的新造物:“混沌”,如果它能被这么称呼的话。当黑与白被混杂成为灰,那剩下的会是什么呢?描述“什么也没有”的状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0”这一概念的发现便足以引发数学的认知危机,完全的虚无总是如此不为人所知又让人恐惧着。 “这或许就是答案了吧。”温特简要地概括了自己的发现,“父亲和无数施术者们寻找的问题的最终答案。” “正确与错误会随着时间变化,秩序被建立而又坍塌,只有混沌与无序是长久存在的。但这显然不是我们试图去寻找的永恒,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我的答案是错的。” 温特收回了自己的灰色法术,但她惊奇的发现,那不具有颜色的法术也听从了她的召唤,在她的命令下烟消云散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玩笑啊...如果法术是神明的造物,那神明为何要容许祂的造物被这样随意的更改与解释呢?” 没有神明,也没有规则,法术即是人本身,温特叹了口气,打开门,再次走进了弥漫皇宫的灰色薄雾之中。
“啊...写完了写完了,今天不想写了,这玩意写起来可真是累死人。” “你这设定是纯纯自己故意受罪啊,你写这么多也未必有人看的。”扶桑接过我的草稿本,完全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看你又在说谜语。” 但我已经不在想那篇小说的事了。 “我说扶桑啊,虽然并不是出于科学,但是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样的规律确实是存在的吧,秩序与混乱,战争与和平,哪一种才应该是常态呢” 出乎意料的扶桑扑哧一声笑了。 “你这问题和斑马是黑条纹白马还是白条纹黑马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哈哈哈哈哈...” “倒也不用笑这么大声...” “山城你似乎总是被一些你自己设想出来的问题困扰呢。”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事实上这是完全不必要的不是吗,这里又不是过气游戏,你没必要非得找个答案的。” “...怎么感觉我应该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不行,想这种事头好疼,扶桑说得对,这种事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一想,小说要是接着写下去果然是会很痛苦的吧...” “这两者真的有什么联系吗?” “至少对于作者而言是有的...” “好了好了,不想写就不写吧,就是写得少了点...” 不好,扶桑看我的眼神又变得微妙起来了。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都这样了我又有什么办法。不不不,果然我还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吧,哪怕是对自己的jiejie也一样。 “故事还是要继续讲下去的。”我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诶不是你不想写是真的可以不写的,又没人强迫你。” “倒也不能说是不想写,毕竟这个说给自己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而且啊,可能是我的又一个什么的奇怪幻想或者中二病发作,在想这种事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种活着的实感。” “这又是什么谜语?” “这不是谜语哦。”我看着扶桑的眼睛,我虽然本能上很讨厌和别人对视,但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习惯了在这样的时候直直的盯着扶桑的眼睛。 已经习惯了的,让人安心的浅棕色。 “自己这样集中精力的讲一个原本不存在的故事也好,就这样和你说话也好,都让我有一种自己确实活着,确实是在做些什么的感觉呢。” 我能清楚地看见扶桑的瞳孔扩张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下“突然认真起来了呢,真是不擅长和你这种怪异的文学女交流啊...” 还是玩笑话吗... “多少认真回复一下啊喂!” “我认真回答了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为难的不就变成你了吗?” 确实是这样的,所以说有的时候过于了解对方也是一种没意思的事。 “咳咳...” “好了好了,收拾东西回去吧,今天就不麻烦校工亲自过来赶人了。” “这倒是一件少见的事啊,不过也确实到那个点了。”我拾起桌上的笔和本子,不过还没等我拉上书包的拉链,扶桑就拉着我走出了教室。 “干嘛那么急?” “其实好像快下雨了,你都没主意吗?” “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人总是不可能什么都想到。” “就像那个叫泰勒斯的看星星然后自己掉坑里了?” “这个比喻真不是很恰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