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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长河

    外边世界阴阳替换,黑白颠倒,洞内黄茫依旧。

    越接近里头,便是越浓,落在男孩的身上,绕着他的衣襟。

    几天前,那只鬼面蝎,也就是肩上的小玉蝎带着他来到这个溶洞里。

    一进溶洞,便被其内的美物惊呆了,如此美艳,宛如仙境,由其是那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如那仙音,让他心神静宁。

    阿月在溶洞内行走,倒也不觉得饥饿,渴了便用水洼里的水解渴。

    走着走着,便行了两日,这里没有昼日,他每觉得过一个时辰,便在心里暗暗记住。

    这里很奇特,在洞外时,他每过半日,便会有那饥饿之感,但在溶洞之内,已过两日,却丝毫没有那种感觉。

    他也无休息,反而精神极其饱满,但到了后来,他也无心记那时辰了。

    不知走了多少路程,一路顺着路道走去,小玉蝎从他肩上跳下了下去,定眼一看,不少石笋其内发着亮眼黄光,一暗一亮循环交替,而小玉蝎趴在上面,不久石笋一声彭声,化为粉碎,露出一滴黄色水液。

    玉蝎将所有石笋粉碎,将水液凝聚成一颗黄色冰珠,这才跳回阿月肩上。

    一只小蝎螯变大不少,轻夹着一粒冰珠,伸到他的面前。

    阿月将玉蝎放在手心,捏住黄色冰珠,非但不凉,且暖柔顺滑,全身阵阵暖意,低头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要送给我吗?”

    小玉蝎点点蝎尾,示意送他。又张了张嘴,示意他将冰珠吞下去。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黄色冰珠放入口中,还未闭上嘴,冰珠滴溜溜一转下,转瞬间化作几股暖流,流向身体之内。

    身体经脉以rou眼可见的,被几股暖流来回冲击,只觉的身体内像是钻进了什么东西,股胀起来。

    但他却觉得非常舒服,黄色之气在身上徐徐飘起,几个呼吸后,脸上逐渐发烫,竟奇痒无比。

    阿月咬牙坚忍,过了一会,便如火烧一般,匍匐在地,将头埋在那水洼之中,才渐渐退去一丝丝热度,但还是熄灭不了那火烧般的感觉。

    少顷,便忍不住,昏晕过去。

    他的脸烧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阿月渐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见玉蝎趴伏在他的身边,不知不觉呼了口气。

    在地上坐了起来,才闻到空气之中,夹带着阵阵腥臭,他嗅了嗅鼻子,发现腥臭根源便是自己。低头看去,只见衣服上沾满了一大层黑色污秽之物,黏黏糊糊,实在恶心之极!

    顺着斜光,看到一处水洼里的水液已变成黑水,凑上闻去,竟比自己身上的味道还难闻几倍。

    阿月脱下衣物,在其它水洼处清洗了一番,足足换了九处水洼,这才清洗干净。

    他又在一处干净的水洼处喝了几口水液,透凉感侵透全身。又看到了水中的自己,似乎与原先有些不大一样了。

    仔细看去,虽然还是面目全非,但那些狰狞的疤痕却淡了那么几分。

    此时的阿月,则是一阵欣喜若狂,原先他以为黄色冰珠可能对自己身子有些益处。

    像是灵物奇果什么的,他也是在岭妯城内听说书先生说过的。如谁寻得千年人参,延命了十年。谁又上山挖得一株千年雪莲,让父亲起死回生。

    黄色冰珠竟有如此之大的效果,是从未想到过的。而且他觉得此时,身心的那些杂念也被一扫而过,如升华一般。

    哪有会有人不在意容貌呢,除了那世人所说的圣人。

    但他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八岁的孩童。

    阿月其实是一直在意着的,只是隐藏在内心深处。

    他也难过,只是不想对他们表露罢了,不想需要怜悯。

    他觉得自己坚强,也一直觉得自己很孤单,后来更加孤独了。

    阿月从未想过有一天能有正常人的面容,但这一次让他有了一丝希望,虽然他的脸还是那么丑陋不堪。

    人的心中有了希望,便是等于有了光。

    阿月低头朝着玉蝎看去,露出感激,很认真,也很大声的说道:“逍遥的死或许与你有关,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声音在这个溶洞中回响着。

    他是以人的称谓对它说的,从来没有把它当成一只纯粹的蝎子。

    并不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只恐怖的鬼面蝎,这是与种族无关的。也从来没把它当成一只怪物,他觉的自己本身也就是个怪物。

    怪物和怪物之间是平等,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小玉蝎的脸不再是如恶鬼般的面容,而是一张很可爱的脸。

    不知为何它的眼珠里竟露着心疼、同情、怜惜,与人般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

    不久,它动着蝎尾点了点着前方,让他继续向前行走。

    阿月又走了很久很久,他没有记时间,只是一直那么走着。也不在如往前那样沉默,他开始跟它讲起他的故事。、

    八岁的孩童才在世上生活了八年,又能有多少故事?

    他不管玉蝎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但他还是跟它讲了。

    玉蝎静静趴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对它诉说故事。

    “我两岁时,被爷爷在外面捡到了,他一直很疼爱我的。有一年冬天,家里没什么吃的,一餐只能吃半碗粥,逍遥食量比我大,便想抢我的,我其实可以留给他一些的,但却故意没有给他。爷爷看到了逍遥在抢我的粥,便用树棍打了他的屁股,疼的三天不能下床,那是爷爷第一次打他的。”

    “我没有父母,但我还是有爷爷,逍遥在的。”

    “那时候虽然老被人说是怪物,但我并不难过的,因为逍遥每次都会去揍那些欺负我的孩子,每次我叫他不用管的,但他还是去了。我心里其实很开心的。”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叫阿花,她很可爱的。”

    阿月忽然悲伤起来,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后来她死了,爷爷也死了,逍遥也死了,再后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收起悲伤,又笑了起来:“虽然我不惧死去,但我还是想活着,人们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活着。而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我的父母。虽然他们把我抛弃,但在我心里依旧是跟爷爷一样,是我最敬爱的人。。”

    阿月从湿透的衣服里拿出一块布,慢慢将它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块碎裂成一小半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小字。”

    “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的,甚至逍遥也没有,爷爷知道,但他让我千万不要把这秘密跟别人说。”

    他的眼神突然那般明亮,如那深邃夜空中,那颗最闪亮的星星!

    “其实我不姓江的!"

    玉蝎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它变为一丈,匍匐在地,轻轻将他夹起放在背上,朝着溶洞深处快速爬去。

    它的速度很快,一个时辰便是阿月一天走的路程,但那黄芒却越来越深。

    四个时辰之后,玉蝎停了下来,在一块石碑处停了下来。

    阿月看向石碑,很想看清那块石碑,石碑上好像刻着一行字,很清晰的字,但他却是看不清楚。

    他眨了下眼,顿时感觉天地动荡,眼前一黑。

    ......

    ......

    这里有着光亮,空间阵阵波动,一只蝎子从波纹里爬了出来,背上坐着一个孩童。

    阿月在黑暗中感受到了光,慢慢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太阳,看到了月亮,也看到了前方一座宏伟宫殿上,两个百丈雕像,耸立在两方。

    阿月微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这两尊神像就是所谓的门神雕像了。

    大地,突然震动起来!

    他望着天空,只见那两尊神像活了过来,百丈身躯不断变大,直至与天同高,一个举起太阳,一个举起月亮。

    “天地交而万物通,太阴太阳本一物,然天地万物,皆有其相,红尘万象,众生沉迷!”

    一道雄厚之音四面八方轰轰回荡,震的阿月眼耳出血,玉蝎化为百丈身躯为他抵挡回音。

    “哗哗”,高空流水声起,一条黄色长河凭空出现。

    黄色长河看不见尽头,滚滚的水流翻涌不停,奔流不息。

    “吼!!”一个巨大身影从黄色长河踏出,高达千丈,外形如虎,披刺毛皮,一双火红的巨翅遮盖日月,散发毁天灭地只威,又瞬间消失在长河之中。

    紧接着,一只十丈白狐又从长河之中走了出来,那只白狐与秀秀长相相似,但却长着九条尾巴!

    九尾狐狸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啼哭之音,盘卧而躺,又消散而去!

    紧接着一只丈许白羊随着出现,九尾四耳,奔跑了几圈,接着散去。

    一只只奇珍异兽从长河里陆续走出,有的狰狞怪像,有的飘灵秀气。有的高达千丈,有的只有丈许。

    直到一条万丈青龙,仰头龙吟,四方雷霆滚滚,带着盖世神威,从长河穿梭而过,那条黄色长河才渐渐消散。

    ......

    ......

    “哗!”又一条长河,无色无息,静挂上空。

    长河里一幅幅画面一闪而过。

    一片黑暗之地,无限之大,渐渐出现一颗颗散发着淡光的球体,无数的星体挣破黑夜,布满了那片天地,形成星海,使得看去格外炫丽,妙不可言。

    渐渐的,有些星体出现了生命,一些星球散发着nongnong蓝光,水源遍地,万兽从生。

    直至有一日,万兽趴伏在地,抬头看着天空,瑟瑟发抖。

    几只万丈巨兽对天狂吼!有着强烈不甘!

    “轰轰轰!!!”

    四方震动!星河爆开!山河破碎!

    众生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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