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父女谈心

    季无泪的左手一直被顾自成紧紧的牵在手里，在丫鬟和小厮的围观中，一步一步将她牵进了大厅。

    季无泪唇边始终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恐怕此后，她要将这里搅的鸡犬不宁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干活，是不是不想干了！！都散了，散了！！”开口的是顾府的管家——福伯。

    顾府的管家依旧还是福伯，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他是还会像当初那般对她和季晴雪中送炭，亦或是早就被大宅里的是非改变，变得早就麻木不仁，唯顾夫人的命令是从了？

    她不知道，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他。

    “琉璃，，琉璃，你在看什么呢？”顾自成见季无泪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口处，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这孩子，难道是触景生情了？

    “顾老爷，你还是叫我无泪吧，顾琉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季无泪的目光依旧看向门外，眸光闪闪烁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自成有些激动，小胡子一颤一颤的。

    “奥，对了，忘了告诉您了，十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当然也包括您，所以对于刚才您说的我是您女儿的事情，实在是还需要考量，毕竟我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这些年，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都是爹不好，让你受苦了！！”顾自成显然对于她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十分坚持她就是顾琉璃，倒是因为她的话，对她越发愧疚，怜爱起来。

    季无泪：“……”

    “那阿晴，，我是说你娘，，她如今怎么样了？身体可好？！”顾自成有些紧张的看着季无泪。

    毕竟，当年他们是那样的相爱，可终究，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负了她！

    如今，他悔不当初，不知是否还有可以补救的机会。

    “我娘啊，，十年前就不在了！”季无泪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着，视线却紧紧的盯着顾自成的表情。

    “十年前就不在了？！！那你，，这十年来是怎么……”活下来的？顾自成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明媚少女，他不敢再问下去了，一个五岁的，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又去世的小女孩，一个人是怎么艰难的度过这漫长的十年的，还长得如此坚强，如此聪慧，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这都是他当年一念之差所犯下的错啊！！

    “不过就是十年罢了，跟着老乞丐乞讨了三年，之后的七年被神明眷顾，就被师父捡回去了，然后就有了如今的我。”季无泪说的极其平淡，似乎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别人的故事那般。

    顾自成真的不敢再问下去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奢求她能像小时候那样，再叫他一声爹了，甚至连祈求原谅都成了奢求。只求他的女儿琉璃，可以健康平安幸福！他今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他琉璃！顾自成在心中暗道。

    “管家，饭菜好了没有？”顾自成见季无泪面色有些不好，连忙转移话题，“琉璃啊，不，，不，瞧爹的记性，如今该叫你无泪，泪儿才对，今天的饭菜都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爹还记得呢，当年你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吃货呢，，什么都爱吃……”

    “顾老爷！！”季无泪打断了顾自成的自言自语，“我饿了，有没有糕点？”

    她并不想听那些对于她来说，每想一次。只是徒增痛苦的回忆！

    她也不想听他当年是如何的疼爱她，她当年是如何的可爱，毕竟那些都是早就残碎不全的回忆了。

    若无相爱，岂会留恋？

    她对顾自成的父女情分，早就随着季晴的去世，而灰飞烟灭了！

    她这次回来，并不是认亲的，她这只是权宜之计，她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

    刚才他说了如此多的话语，却仅仅就提到了她的母亲季晴那么一句，就连她的死因是什么，都丝毫没有要过问的意思，难道相爱的时候甜如蜜，分开后便会这般的无情，甚至无所谓么？

    她不明白。

    “爹真是老糊涂了，这就让管家去，，不，，爹亲自去给你拿——”顾自成仿佛又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慈父，笑呵呵的去给她到厨房端糕点去了。

    但是，在她心里，他却再也回不去了！

    季无泪的目光盯着顾自成远去的背影，眸色泛着星星点点的寒光，却又转瞬即逝，叫人看不真切。

    “小小姐！！”管家突然出现在了季无泪的面前，老泪纵横的看着她。

    “福伯——”季无泪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哎——福伯就知道，小小姐您一定会回来的，，当年你们娘俩被赶走之后，新夫人就嫁了进来，你们又走的匆忙，什么东西都没带走，所以新夫人让我把那些东西都拿去丢掉，说看见心烦。我当时就想着啊，您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所以我就把那些东西，偷偷的藏在了外面我自己的一个小院里，想着等你回来再交给你，福伯就这么一天天的盼着，，您终于回来了！！”福伯突然跪倒在季无泪面前。

    那落地的泪水还有那质朴的话语让无泪感动之余，又面带愧色，她刚刚竟然还那般怀疑福伯，真是不应该！

    “福伯。您快点起来，该是无泪像您磕头道谢才对！”季无泪当下便跪在地上，实打实的给福伯恭敬的磕了一个响头。

    她从来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毫不啰嗦。

    “这可折煞了老奴了，好孩子，快快请起，让福伯好好看看你——”

    福伯的个头并不高大，由于上了年纪，头发几乎都半白了，背也有些陀了，无泪半蹲下身子，好让福伯可以看的清楚。

    “好孩子，你长的跟夫人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像了——”福伯感叹道，“只是，夫人性格太过柔弱了，才会招致那样的结局……”

    “福伯放心，无泪跟娘亲是不一样的，我有能力可以保护好自己！”

    “好好好！那福伯就放心了！”福伯一脸高兴的拍拍无泪的手。

    “你们在说什么呢？说的如此开心？”顾自成一回来便看到季无泪跟福伯相谈甚欢，看起来，她对福伯甚至比他这个父亲还要亲昵些，顾自成无端有些吃味。

    “老爷。”福伯冲着季无泪弯腰低头，“那福伯先去忙了！！”

    “福伯，慢走！”季无泪重新坐到椅子上，静静的喝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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