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混乱（四）
“这是什么？” 范尼尔难以置信。 “类似于迷雾幻境——应该是，看不见的迷雾将世界分割成两半，站在一头看不到另一头，你需要跨过那条线。” 奥列弗解释。 确实如此，就好像有面巨大的屏幕横隔在范尼尔和欧文两人的车队中间一样，范尼尔的车队所在区域里看不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欧文车队，但欧文车队却能很清楚地看到停在他们正前方的范尼尔车队。 就好像……那面看不见的屏幕是一块只针对范尼尔他们的单面屏一样。 “老天，这就跟故事里的北欧仙境一样，凡人看不到仙境里，仙境里的仙女们却能在仙境里看到外面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仙境的凡人们。” 杜威摸着自己的胡子惊讶地说道。 “它是怎么出现的？是某种生物所为？还是……自然现象？” 范尼尔抓住了问题的重点。 奥列弗随手拉开欧文车队的头车，坐进去揭开防毒面具的下半部分，点了根烟塞进嘴里，说道：“当然是某种生物所为了，大自然里可不会出现神奇的现象。” 这种说法怪怪的，大自然都办不到的事情又有什么生物能做到，但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其它问题：“你是来自滨海城的幸存者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滨海城就是指那座无人之城。 奥列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没错，我来自防空洞聚集地。” 俩人顿时懵了：“防空洞聚集地？！那里的幸存者不是死完了吗？！” 奥列弗看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差不多死完了，因为还剩下我，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至少我没见过其他跟我一样活下来的人，也许有人在灾难发生时正在外冒险，躲过了一劫，但他们也许再也不敢回到这里了。” “什么？！” 原来还有幸存者？！ 杜威一下子按住车门，他忽略了奥列弗的后半段话，急切的问道：“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人？那你知道防空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关于防空洞里的那个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个阿斯比尔的遗产？” “嘿，冷静点伙计。”范尼尔拽住了激动的杜威。 奥列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叼着烟没回答。 有点冷场，范尼尔想了想又问道：“你知道欧文他们去哪了吗？如果这一切是某个东西在搞鬼，那它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帮怪物还有什么生物能拥有这种力量？怪物不论做什么不都是为了捕猎吗？那你觉得你的同伴和你的敌人都去哪了？” “食物？” 车外俩人脸色一变。 “答对了。” “那它是怎么把那么多人都弄走的？” “好问题，记得我前面说了现在的情况像什么吗？” 范尼尔和杜威面面相觑：“……迷雾幻境？” “对啊，所以就是幻境咯。” 奥列弗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丢在了地上，然后推开车门跳下来，说道：“只要把人分成一个个小组，然后分别让不同组的人看到不同幻觉——只要看不到彼此，然后再引导他们离开这里不就行了？” 杜hua威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们其实还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看不见也感觉不见？”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你们只是看不到听不到他们而已，身体接触的话还是能感觉到他们的。” “看着我。” 奥列弗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向身旁一伸手。 范尼尔和杜威跟在后面看着，还没弄明白奥列弗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他的手居然穿过了车身。 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再一看时就发现奥列弗的手正稳稳地按在车身上，根本没有穿过去。 俩人懵逼地看着奥列弗。 “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幻觉本质。”奥列弗回头说：“你们所看到的一切都与现实世界是有细微不同的，幻觉通过微调你们所看到的一切，让你们互相拥有足够的空间可以避开彼此和各种障碍物，但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了bug，就会像现在这样——在你们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晃眼就修改好了，让你们察觉不到不对。当然，大部分时候是不会出现bug的，毕竟不会有人明明看到前面有障碍物还一头撞上去，但不排除有人走着走着累了想扶点什么休息一下，或摔了一跤撞在障碍物上什么的。” “……” 范尼尔和杜威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一会才憋出一句：“它是恶魔吗？这一切是恶魔的戏法吗？” 范尼尔说：“你这么了解这些……你有办法破解这个幻境吗？或者让我们看到其他人，然后想办法救下他们，如果你能帮助我们，我愿意把我一半物资分给你，你原本不就是想趁我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捡点便宜吗？我可以直接送给你。” “其实我并没有多了解这些，我只是碰巧遇到过一次比这个弱小得很多的幻觉而已，而我所知道的唯一破解这个幻境的方法就是直接宰掉始作俑者。但我没办法让你们看到其他人，——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以为这个东西……”奥列弗摘下防毒面具扬了扬，露出自己的脸：“是可以一定程度抵挡幻觉的入侵的，但事实证明不行，我戴上以后才发现的，幻觉没有任何减弱，你们遇到的这只比我之前遇到的那只强大很多。” “而且说不定，就我们说话的功夫，其他人早就被那玩意儿带走了，毕竟他们可没有你们那么好的运气——有我拦着。” “呼……” 范尼尔深吸了一口气：“那我们该怎么找到它？它一定会想方设法用幻觉阻止我们接近它，而它却能看到我们……在我们看不到它的情况下，它想杀死我们轻而易举。” 奥列弗忽然微微提起了夜鬼矛，摇了摇头：“它杀不死我们。” “为什么？” “有两个原因。” “第一，大自然是公平的，居然它拥有这么匪夷所思的能力，那就证明它的rou体力量必然非常弱小——至少比其它普通怪物弱，如果它攻击你，只要你的反应足够快，反杀它是有可能的。” “第二……” 奥列弗忽然猛地回身，以范尼尔和杜威都看不清的速度踹翻了俩人，然后在俩人下意识掏枪之前一矛甩了出去。 嗖！ 夜鬼矛刺穿了一团扭曲的空气，然后一只夜鬼就逐渐显出身形，“嘶嘶”地哀嚎了两声倒在地上抽搐一会后不动了。 在范尼尔和杜威稍显呆滞和惊恐的目光中，奥列弗上前将夜鬼矛从夜鬼尸体的眼眶处拔下来，接上了两秒前的话：“没有任何生物能悄无声息的靠近我，即便我瞎了和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