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坠入不洁（四）
“你忘了怎么走了？！” 赫妮娅一把拽住他。 奥列弗摇头，他仔仔细细地扫视了一遍周围，声音干涩地说道：“我不可能忘记怎么走，但这条路跟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我从来没见过这条岔路口，正常来说这里应该是另一条通道，进入后有扇门通往配电室。” 他指着左边那条隧道说。 吼！ 身后传来咆哮声。 俩人停下这会功夫，铁门的上半部分已经被砸开了，好几只夜鬼争先恐后地想要从砸出来的小缺口里钻过来，但齐齐卡住了。 赫妮娅脸都吓白了，她连忙拉着奥列弗就要往左边那条隧道跑：“别管那么多了，居然是这个方向就往这边跑，总不会出错。” “等等。” 奥列弗一把拽住赫妮娅，抬头看了看在走廊墙边交错延伸的各种管道和电线，突然抄起夜鬼矛猛地扎穿了面前那扇铁门的门锁：“走这边。” 这扇门没有外面那扇门厚，所以夜鬼矛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门闩，奥列弗照例一脚踹开门，然后抓着赫妮娅的手臂冲了进去。 门后是一间看起来挺大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仪器，电线和管道交错连接在仪器上。 赫妮娅急急忙忙地四下环顾一圈，懵了。 “没路！” 她一转身就想往外冲，奥列弗却一只手拦腰抱住她：“有路，跟我来！” 他转头往房间角落跑去，离开前不忘关上门顺便推倒铁柜堵门。 赫妮娅迷迷瞪瞪地被他拽着跑，恍惚间就感觉奥列弗把她拉到了一堵墙下，然后一拍她肩膀：“上去！” “啊？” 赫妮娅回过神，一抬头看到一个通风管道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就是路？” “废话，快上去，我还能拿我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奥列弗急急忙忙地说。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就传来“咣”的一声响，吓了赫妮娅一跳。 “追过来这么快！” 赫妮娅不敢耽误了，原地起跳扒住管道口，利索地一用力钻了进去。 她往前爬了几步，看到个岔道口，回过头想问奥列弗哪个方向，却猛地脸色一变，脱口而出：“小心！” 好像晚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身后扑了过来，爪子已经挠到了奥列弗的肩膀。 赫妮娅脸彻底白了，这一爪子下去奥列弗半边身子都要没。 但只听见“当”的一声，奥列弗顺势蹲了下去，爪子拍到他肩膀上发出一声脆响，他却毫发无伤。 ——夜鬼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扛在了肩上，双手搭着矛身两端，稳稳地架住了爪子。 从开始到现在奥列弗的脑子都在疼，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疼。尤其是这个时候，危险袭来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快疼裂了，但硬是一声不吭，架住爪子后低头一扭夜鬼矛，同时单腿跪在地上，以膝盖为支点身体一转，夜鬼矛往身后一扫，那黑影的脑袋悄无声息落地。 接着浑身一抖，他自己也差点顶不住倒在地上。 “见大鬼。” 奥列弗硬撑着爬起来，头顶突然亮起紫外线光，赫妮娅爬到管道口打开了手电筒，替他威慑住了身后正蠢蠢欲动的怪物们。 他几步上前，扒住管道口往上爬，赫妮娅连忙退后。 这一退后就让怪物们暴动起来了，它们争先恐后扑过来，但速度最快的只摸到了奥列弗的鞋底。 “往前爬，右边那条。” 奥列弗在后面提醒，赫妮娅立刻手脚并用往岔道右边的管道口里钻。 怪物们全部挤到管道口下，伸手往里掏，奥列弗拱起身子，拽着夜鬼矛往身后捅，把企图爬上来的怪物们挨个捅下去，然后在赫妮娅爬进去后迅速跟上。 管道不大，仅能容纳一人弓身通过，那些怪物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挤不进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奥列弗他们消失在管道里。 突然，一只体型比同类更大一些的夜鬼嚎叫一声，猛地往墙上一撞，竟然撞碎了墙冲进了另一个房间里。 它正站在二楼的铁架过道的栏杆旁，一楼被水完全淹没，而目光转移，就可以看到右上角的墙边有一截露在外面的通风管道。 它怒吼一声，跳到墙上四肢一蹬，扑到了管道上，然后用爪子硬生生撕开了管道壳。 “奥列弗！” 赫妮娅回头一看，发现被切断的部分正好在她和奥列弗中间，奥列弗被堵在了后面。 “继续往前爬，在经过的第二个房间里等我。” 突遭攻击，奥列弗却异常冷静。 躲开抓过来的爪子，留下一句话后猛地撞了出去。 嗷！ 夜鬼矛捅穿了那只夜鬼的脖子，奥列弗单手握住夜鬼矛，另一只手撑住夜鬼的胸口，冲出管道断口后在半空中踩住了夜鬼的双臂。 赫妮娅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两道黑影掉进了水中。 再抬头一看，二楼已经围了一大堆怪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她只能咬咬牙回头往管道深处爬去。 但没爬多远，忽然就听到身前传来了“嘎吱”声。 都不用抬头看，赫妮娅的心瞬间就凉了。 这截暴露在外面的管道中间是没有任何支点的，全靠首尾两端支撑，现在有一头断开，另一头就根本支撑不住一个大活人在里面的重量了。 她立刻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但后面围着的那帮怪物们可不会给她机会，好几只攀到了栏杆上，跃跃欲试地打算跳过去。 赫妮娅手心都开始冒汗了，她在里面看不到外面，不知道具体要爬到哪个位置才算是安全，但她确实感觉到整段管子在变松，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要掉下去。 就在这时，第一只忍不住的怪物动手了，还是夜鬼，这种怪物似乎普遍性格比较急躁，食物摆在面前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 它跟上一只一样，往墙上一跳，四肢同时用力，立刻如脱弦的箭矢一样射到了摇摇欲坠的管道上。 这下好了，原本就已经濒临极限的管道这下彻底扛不住了，夜鬼抓住管道边缘的一瞬间，整截管道就不堪重负地“咔擦”一声，再次从中间断开。 赫妮娅手脚都软了一下，她疯狂地往前爬了两步，最后纵身一跃，险而又险地抓住了断掉的接口，第二只夜鬼则是跟着断掉的那一部分一起掉到了一楼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