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雨欲来
欢笑和香甜的睡眠对于崔樱栾苏二人十分难得，但如此大的动静，更是牵扯到政府所属武装人员的性命，怕是没什么可能安稳待到自然醒了。不出意料，趁着东方第一抹鱼肚白，刺耳警笛划破寂静的长空，一支由警方一手培养的队伍身着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重甲，手持装填了破魔弹药的大口径栓动步枪，煞有介事地举枪瞄准了不起眼的万事屋门口。 崔樱一向睡眠极浅，毕竟身为无首的他也并不需要以这种方式保存精力。当那七个人端着枪从装甲车上走下来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提着刀倚在了万事屋的门框上。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眼底激起少见的一丝愤怒，刚准备大开杀戒，可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男人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身典型的社畜打扮，倒是身材魁梧，虽称不上面如冠玉但是这人看起来长得就很......正义。他从衣服里摸出来个暗红色证件，说道：“CPCA（中国灵异控制协会）干员，如果你不想给屋里熟睡的姑娘惹上麻烦，跟我走一趟吧。”说着从腰带上解下银白色的手铐，摆出一副“请乖乖就范”的模样。 “CPCA来无非就两种事情，收容或者灭杀。你也知道自己暂时还没这个本事弄死我，又是哪来的底气跑来我家门口抓人？”崔樱甚至都没正眼瞧一下那人，自顾自把玩欣赏着村雨的刀刃，不屑神情溢于言表。 “崔樱，你很有名。但我只是个打工的，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昨晚就已经杀了很多了。你也知道我们只有把你带走和死在这两条路，我身后这些拿着枪对着你的都是些有大好前途的年轻小伙，甚至年纪比你都小。就当给自己攒点阴德，跟我们走。”男人语气为难，但身上已经开始散发道家法术的波动，他同样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面前这个怪物杀一个营的他都不是问题，但官大一级压死人，空手而归的话，工作要丢，老婆孩子会和他一起在政府的监视和隔三岔五的软禁下度过余生，所以即使为难，他也没什么余地。 “我杀了很多人，年轻小伙子也不少，不差你们八个。”崔樱的瞳孔已经开始闪烁红光，他直视着面前这个普普通通的CPCA干员。 “但是，我跟你走。”崔樱眼中红光收敛，扔掉手里的长剑，一把抢过手铐把自己铐起来说道：“你也知道这玩意对我没什么卵用，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得有的。带路吧，干员。”说着不顾男人懵圈的目光，缓缓向前。 “收队！”男人比了个手势，七名队员迅速押送着崔樱上了装甲车，男人整了整衣服，拍拍车窗对司机说道：“老李，CPCA总部。” 时间来到正午，现在凌乱不堪的不只是她的头发，还有她本人。美美睡个觉起来不仅崔樱没了，楚潇雯、沈相澜、张玖染三人竟也堂而皇之的私闯民宅，坐在她的沙发上喝茶。她虽然没搞清什么状况，但楚潇雯却一脸淡定，就那么坐着等栾苏洗漱换衣。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下这他妈是个什么状况？”栾苏扶着额头，嘴里叼了根烟，整个人气色很好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活像个死了儿子的老太婆。 “很简单，崔樱杀了官家的人，而且杀了很多。我们理应也被带走，可是并没有。我现在也很懵，但沈相澜在他的身上留了一丝手段，我们能知道的只有他目前人在政府的地盘上，但并没有进去蹲局子或者被限制人身自由。我来是因为沈相澜告诉我如果没人跟你解释你也会自己来找我们，免得被你再威胁怀疑一番，于是我很早便出现在这里。我能进来是因为你们没锁门。” “......自从认识你们我俩就没少碰上麻烦事。” “别着急嫌弃我们，他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呆在这。” “为什么？” “他回来之后会有牵扯到我们的大事发生，具体内容不详，免得你们二位再跑一趟。” “阴阳眼还有预言功能？” 楚潇雯叹了口气，也不作声，只是掐了个手印，她那双异色瞳孔瞬间变得灰白，头发也从黑色慢慢弥成白色：“准确来讲，是预测风险。” 栾苏掐灭烟头，瘫在沙发上，无奈开口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楚潇雯回想了一下，瞬间坐直身体，眼里八卦之火悄咪咪点燃。 “我还真有个问题。” “讲” “你俩，真像外面说的那样人鬼情未了吗？？？” 栾苏一口茶刚咽进嗓子里就被呛了出来，她边擦着嘴一边露出无语神情道：“第一，我俩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第二，你看姐像是能看上那闷sao没头男的样子吗？”沈相澜听了这番话一下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头闷sao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说真的好吗大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栾苏怒道：“滚，谁他妈是你大姐，想吃枪子儿就直说。”沈相澜瞬间噤声。 张玖染对于这一番令人哑然生笑的气氛十分不解，他似乎是这几个人里面唯一一个担心崔樱安全的。 “栾姑娘，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吗？” “额，这个...我很难跟你解释，或者说有些困难。” “啥？” “这么跟你说吧，我有‘双重保险’。” 张玖染完完全全没听明白栾苏在说什么，但是崔樱是她的人，自己过多询问反而显得令人厌烦。于是他把自己的一丝疑虑揣进兜里，转头唤出他那新娘子唠嗑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崔樱被那CPCA干员押送到一栋他再熟悉不过的黑色大楼里——CPCA大厦，全国最危险的建筑之一，关押着无数无法抹除的恶灵，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同时也是管理驱魔人的地方。 “这是要把我关起来？真打算给我拷着这种货色把我钉上十字架？” 面对崔樱的质问，干员整了整领带，掏出钥匙给他解开了手铐，一言不发。 “那看来不是了，所以？” “跟我走吧。” 踏进CPCA的大门，一股无形的压迫就降临到崔樱的脊椎上。他当然在清楚不过这是什么东西，毕竟这栋漆黑建筑的地下可是埋葬着人类有史以来面对邪灵的最强者，那位的话，即使是遗骨也能给超自然生物带来绝对的能力封锁。 “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换个装修，黑漆漆的，给你们会长送终用？” “抱歉，我知道你不舒服，忍一忍就好了。” “CPCA谁不知道我的底细，我很好奇到底是哪位大人有求于我。” 干员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按到了最顶层的电梯。一旁的邪灵不禁挑眉：“哦？搞这种？” 推开大门，干员只是停留在门外，崔樱对这办公室也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上一任会长独特的审美风格造出来的办公室他以前也是常客。 只是，自从那个老头子死在地底，他就再也没来过这个破地方了。 “据说新会长面如冠玉貌似潘安，如此一位仪表堂堂的人物，怎么不把椅子转过来让俺一介武夫一睹真容？”崔樱故意学着方言的语调，对这位背朝着他的新会长阴阳怪气。 诺大的办公桌夹在书架中间，一旁是拉上窗帘的巨大落地窗，另一边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各种灵异生物的骨骼，血尸脑标本等等绝不会在人类世界露面的玩意。只不过让崔樱诧异的是，似乎多了些新东西。准确来说，多了两架长刀，而且...似乎有些眼熟？ 神秘会长缓缓转过办公椅，那是一张崔樱颇有印象，甚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师弟，又见面咯？”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剑（贱）......术卓绝的师兄啊...” 不出崔樱意料，此人正是他的大师兄——刘林峰。 刘林峰缓缓站起身，走上前倚在办公桌上，丢给崔樱一包东西。 “抽颗烟吧，初三就开始抽烟的不良少年，这一天怕是憋得够呛。” “倒是有心，就是烟不咋地。有火么？” “你自己点不着？” “买烟不买火，你真是个好师兄。” 说罢，刘林峰响指一打，崔樱的烟头应声开始燃烧。 崔樱的屁股后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椅子，他往后一瘫吐了口烟，推了下眼镜，正色道：“找这种蹩脚的借口抓我来，有事？” 刘林峰自己也点了一根烟，依旧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当然是有的，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跑一趟意大利。带着你那小女朋友公费旅行顺带手清理一下教会控制不住的吸血鬼，如何？” “我靠刘林峰你开玩笑有个限度好不好？！”崔樱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知不知道教皇人在罗马里头那个梵蒂冈啊？五百三十一座教堂全是神殿骑士他们都杀不完你让老子‘顺手’清理一下？” “我靠崔樱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说些什么？你杀了政府四个班的兵阿，这他妈是死罪，你师兄再权益滔天能给你争取个活命的机会就不错了，你想被天基武器砸成灰吗？”刘林峰也激动起来。 迎接师兄弟二人的是长久的沉默。 “......” “......” “......” 刘林峰像是想到了什么，大步流星走向那两把长刀，就那么硬生生从墙上扣下来扔给崔樱一把。而诡异的是，那墙面却像是血rou，自行愈合了。 “切磋一下，你赢的话，这个罪名我帮你担着。” “当真？” “多说无益！” 话音未落，刘林峰和崔樱的刀锋就交织在了一起。火花四溅，崔樱连眼镜都没来得及摘掉，第二次斩击便迎面而来。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招阻挡慢了半秒堪堪挡住，却被巨力打的失了衡。接着一记不留情面的袈裟斩劈头而下，失衡状态下的崔樱即将被刘林峰的长剑撕裂，千钧一发之际，他化作血影出现在了剑刃的反方向。 招牌技能，虚化。 两人重新拉开距离，崔樱喘息不止，但总算是扔掉了那碍事的眼镜，露出了一双血红眸子。 “哦对，你有这招我也没什么胜算，那就让战斗变得公平一些？” 刘林峰举剑指天，只见他气息暴涨，身后缓缓展开三对深灰色羽翼，倒是和某些影视作品里的堕天使有些相似。崔樱只觉气息凝滞，一切技能完全使不出手，现在的他与平凡剑士无二，那三对羽翼展开后他一切来自邪灵的力量全部被禁用，原因他也清楚。 这个世界上，有一本流传千年的古籍名为“given”，中文将其翻译成“神赐”。这本书有上百个撰写者，其中记录着迄今为止所有上天赐予的异能。一千零三十四个能力中，有些来自于传说，有些来自于人们的所见所闻。而这一千零三十四个能力由顺序排列，顺位越靠前，其危险性、实用性越大。除去前三名堪称神权的因果律异能，前五十名的能力均可被称之为“高危天赋”。 这是《神赐》里面位列第十四位的变态能力——悼亡之翼。能够封锁范围内一切非自然力量，为数不多能够根据获得者自身实力升级的能力。而十四位这个数字才是最变态的点，崔樱自己的能力位列第三百三十二，是能够点燃金属的强大火焰“炼御”，栾苏的空间控制，“间隙”也仅仅排在第一百一十名，而且她的空间控制因为不明原因远不如其他人，还仅仅限制于储物阶段。 崔樱眼瞳里浮现一抹狠厉：“师兄，六翼大天使的悼亡，你挺看得起我。”刘林峰并未回应，只是暴起又来上一发刁钻的刺击，随即并未抽回被躲开的剑，而是毫不犹豫跟身，变线追着崔樱的头斩去。崔樱这边也并未像刚才显得那么狼狈，天才剑士的本能让他微微一偏头，左手一拦，右手反握剑柄就直逼刘林峰咽喉。刘林峰将计就计，一个下腰躲掉了反手横斩，崔樱的招式和他如出一辙，反斩不中便一偏重心正手握剑向下斩去，刘林峰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向上挥剑同样抵消掉了崔樱的这一剑，随即左手扶地一偏身子漂亮的转体和他拉开了距离。 两人再次持刀对峙。 刘林峰和崔樱师出同门，又是两个天才，互相完全破不了招，只能在剑与剑的博弈之间寻找缝隙。可惜，缝隙这种东西在这两个人的身上不可能出现。 不知道是师兄弟之间的默契还是其他的，两人同时冲向对方，完全是要结束战斗得势头。刘林峰并没做什么花哨的动作，甚至仅仅是一记简单的竖劈，却带着仿佛千军万马般的气势。崔樱是一记朴实无华的袈裟斩，只不过跟他师兄不一样的是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坚定意志，仅仅是一次攻击罢了。刘林峰双眼发灰，这一击势大力沉，眼看刀锋就要碰撞在一起，崔樱绝对会被一劈两半，而这时他做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弃刀！ 他双手一松，身子一偏，轻轻松松躲过了这好像能贯穿星辰的一击，而此时垫步和刘林峰贴身，仅一记侧肘打崩了刘林峰的架势，紧随其后的老猿推观直接给予其下颚致命一击。 “师兄，你太慢了。” 崔樱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但正当他有些得意之时，一柄短刀从身后贴紧了他的脖颈，微微一动，便可取其性命。 “咳咳咳......你下手可真重”刘林峰倒在地上咳嗽，显然那一下很痛，但崔樱留了手没至于要他命。 “可是，我们是两个人啊~” 身形显现，举着短刀直逼崔樱命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昔日师妹，如今刘林峰的妻子——李余晴。 崔樱刚缓过来，无奈笑笑，只得举手投降。 “阴，我早该猜到你不会打没把握的赌。算我输了。” “咳咳...咳咳...输了就行，滚吧滚吧，你真是要了我这条老命了咳咳咳...把电话号码留给余晴，她咳咳...会通知你相关事宜，预算和机票钱都会打到你的卡上...” “老命你奶奶个棒槌，你不也才二十七。年纪轻轻吃我一巴掌虚成这样，我很担心余晴后半生的幸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快滚快滚，不然我让余晴拿师傅留的小刀喇你屁股妈的。” 李余晴收起短刀，扶起正捂着脖子咳嗽的丈夫，对崔樱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二师兄！” “十年前的小姑娘学会陪这老狗耍阴招了？真伤我心。” “嘿嘿！” 崔樱转头推门摆了摆手，临走前还不忘恶心刘林峰一句：“走了奥！师兄别忘了吃点枸杞补补！” “滚你妈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走出CPCA大厦，天色未暗，接崔樱来的那位干员依旧在门口等他：“会长吩咐我送你回去。” “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重要。” 一路无话。 栾苏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她的手枪，响声清脆，但却莫名的让她有些烦躁。楚潇雯和沈相澜在屋外，一道又一道不轻不重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楚潇雯只是挥动她的右手，无形的利刃就击打在沈相澜的长剑上。所幸这位从前的圣殿骑士剑技精湛，并未受伤。张玖染则是瘫在沙发上抽他那黄色符纸卷的烟，偶尔也向栾苏借来手枪研究研究新鲜玩意儿。至于屋外的战斗他完全不担心沈相澜的安危，这个sao包自诩是法兰西剑圣，执意要陪楚潇雯练习练习魔法的cao控。要是受伤也是他自找的。反倒是栾苏对这个所谓的“法兰西剑圣”起了疑惑，为什么分明是中国名字却说是法国剑圣？沈相澜的回答是他曾任教会驻法圣骑士，可看着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奇怪男人，这个答案显然是被认成吹牛了。 楚潇雯似乎有无限的精力，沈相澜再怎么厉害也招架不住几个小时不间断的攻击。明明施放魔法会消耗发动者的精神力，可楚潇雯就好像磕了药一样丝毫没有倦意。终于，最后一道攻击打的沈相澜架势崩塌，而下一击已经离他近在咫尺。沈相澜的手掌上莫名出现了铠甲，准备硬接。可是眨眨眼的功夫，一个黑色的身影伸出两只手指轻松夹住了那道无形的利刃，随即凭空燃烧殆尽。 “楚大小姐，正常人挨了这一下可是会死的。” 崔樱的声音在空旷地响起，栾苏何其敏锐，一下子推开门出去查看。望见那熟悉的挺拔身影，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笑着开口调侃道：“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 崔樱回头，笑道：“这不是赶着回来给你做饭嘛。但是看着阵仗，得多做几个人的份了。”张玖染坐在沙发上挥挥手：“哟！崔兄！”崔樱颔首：“张道长身体可还无恙？怎么看你头发夹白？”张玖染站起身，两只手闪烁着一黑一白两个雷球：“多亏海滩一役，贫道多有精进。还没谢过崔兄救命之恩。”说着一拂袖，向崔樱丢去一枚貌似古钱币的东西。“这是贫道求来的山鬼花钱，就当是谢礼。虽派不上什么用场但至少是个辟邪的玩意。”崔樱将其揣在手心：“不必客气，大家都是干这行的。那我就收下了，谢过道长。” 苦等了一天的崔樱总算是回来了，气氛一下就变得活跃起来。沈相澜最不受两位待见，被打发走买饭去了。崔樱往沙发上一坐，把刘林峰交代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杀了公家的兵，死罪难免。但现任CPCA会长是我大师兄，他给了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意大利吸血鬼泛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五百多座教堂都奈何不了这种东西，总之师兄让我们代表CPCA跑一趟罗马处理一下这次事件。” 栾苏听罢问道：“上次那个跟你打招呼的是CPCA会长？” “是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居然混到了这个位置。” “那去罗马的钱怎么办，万事屋虽然有存款但是我打算跟安娜那边订一批新东西，她那的价格你也知道，周转不开的。” “你怕这个干啥，我像是吃哑巴亏的怨种？” “所以你讹了他一笔？” “一大笔。机票，衣食住宿全权由CPCA出钱，咱们一分钱不用花。” 栾苏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子变得闪闪发光：“我靠可以啊崔酱，这不就公费旅行嘛？去啊，为什么不去！区区吸血鬼而已还想挡住我白嫖欧洲七日游？” “叮叮”风铃声响起，沈相澜拎着两袋子东西回来了。天色已晚，趁着夜幕降临，楚潇雯和张玖染今天都有指标要做。见习驱魔师的楚潇雯还好，区区四分之一个片区的指派抹杀工作。可张玖染三阶的名号毕竟在这挂着，工作量巨大，两人都不合适在此地久留，遂站起身子决定先行离开。 “哎哎哎去哪啊两位，饭怎么办？你们不吃饭上班吗？”沈相澜显然没搞明白什么状况，花了他大几百块的食物可不能就这么被浪费。但楚潇雯一如既往，懒得搭理他。只有张玖染在掐符飞走之前回答他：“沈兄有心，吃不了的就送给栾小姐他们放冰箱好了。”说罢，符隶燃烧，张玖染身形虚化腾空。而楚潇雯两眼一亮就那么凭空消失在原地，留下沈相澜一个人凌乱。 “额...吃点？” “滚。” 异口同声干脆利落的逐客令就这么套在沈相澜头上，他一时语塞，只得灰溜溜跑走。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瞪崔樱一眼，但下一秒他的衣角就烧了起来。沈相澜倒也是个明白人，堪堪扑灭火苗就拦了辆车回住处了。 栾苏兴奋的上蹿下跳，拎出来个巨大的行李箱，来回往里塞衣服，一边收拾还一边跟崔樱念叨：“哎那现在刚入秋意大利是不特冷啊，我要不要多穿几件？能不能把枪什么的都带上？哎呀算了还是另装一个小包吧......”崔樱笑笑，也不言语，自顾自收拾行李。他一年四季也就那么几套衣服，都带上就好了。至于两把刀...相信CPCA会自行给他带过去的。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崔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啪”一声响，栾苏的拖鞋就印到了崔樱屁股上。“烂梗哎！”她无语道。 二人收拾到深夜，实际上崔樱也就十分钟完事了，他只是忙着帮栾苏挑衣服罢了。他向来是讨厌换衣服、拍照这种事情的，从学生时代便是如此。但是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栾苏总是让他帮忙挑衣服拍照，最后狠狠嘲讽一番崔樱的衣品是宅男审美。但崔樱倒是练就了一手拍照的好技术，只不过他只有这个耐心给栾苏拍罢了。 带着一天的疲惫，崔樱连衣服都没换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睡下了。两个行李箱摆在万事屋里，栾苏早早回房睡觉，留下崔樱帮她把衣服叠到箱子中。两个人这才算是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 沈相澜倚在诺大的落地窗前，摇晃着杯子里的烈酒。他今天没有指派，遂如此悠闲。只不过心事重重罢了。这是一间不大的公寓，但装修风格精致，沈相澜还特意挑选了个最顶层，倒是有一番好风景可看。他眼神迷茫，好像想起什么陈年旧事。 “梵蒂冈吗？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