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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荆棘王座(四)

    我叫路明菲,不是路明非!正文卷359.荆棘王座她自英灵群中穿越,随手带起飘带般的剑光,每一个英灵都在与她擦肩而过时轻飘飘的倒下,却没有任何一滴鲜血能够触碰到她。

    说起来打架这种事一直都不是她喜欢的东西,这会儿她正在赶赴最终的战场,居然莫名的想要去吃一顿热乎的饺子……大概是因为斩切这些家伙的声音太悦耳了吧?剥夺生命已经不再是恐惧之事,而是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是享受了。

    最后一名英灵也被一分为二,大桥近乎完全崩溃,只剩下屹立在桥头的奥丁,和那个正在高速接近他的身影,斯莱普尼尔不安地刨地,鼻子喷吐出纷飞的雷屑,奥丁缓缓举起了那支神话般的冈格尼尔。

    并非将它投掷出去,而是类似一种执剑的姿势,这柄枪的整体造型更像一根弯曲的树枝,有锋利的尖头也有扁平的侧面,在奥丁的手中它本该是一支骑枪冲锋型的战矛,可这一刻那个执剑的姿势更像是准备将它作为一柄近战的刀剑来使用。

    这个动作路明菲再熟悉不过了,楚子航就是那样握剑的,日本刀术中双手执握的正眼,少年宫讲授日本刀的时候虽然都是用竹刀,可这种明显带有一板一眼样式的架子,绝对是他们拿来显摆的首选,用来吹嘘自己是正宗日本刀术。

    果然面具下的人就是楚子航,奥丁的面具虽然是由奥丁的意识来掌控,但也会受到身体主人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奥丁会不断的选择更强的rou体,这就像是某种寄生性的学习。

    斯莱普尼尔嘶鸣着向前冲锋,八足每一次践踏地面都像是爆响的战鼓,奥丁把冈格尼尔斜握在侧身,借由自己和斯莱普尼尔的巨大身躯来隐匿攻击的方向。

    这被称为隐剑,是暗杀型的刀术,对于那些挥刀很快的人来说,这种方法极为有效,刀刃出现在对手面前的时候也是攻击到来的时候,给予敌人的反应时间会很短很短。

    不愧是楚子航版本的奥丁,简直有一种又在和他对练的感觉……这种亲切感让路明菲淡淡地笑了出来,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生死之战。

    冈格尼尔与浮光如今的长度完全相当,两柄武器的碰撞却很难发出什么声音,浮光本身还是配剑的长度,只是笼罩在上面的那一层层光辉将这柄刀刃无限地放大了。

    奥丁的骑术异常精湛,斯莱普尼尔是没有缰绳的,只有马镫,但它却能完美地配合奥丁随心所欲,每一次相接都是侧身对敌,就像古代的骑兵对抗步兵,斯莱普尼尔的步伐相当稳重,使得奥丁一直都具有自上而下的绝对优势。

    这让路明菲接的尤为吃力,虽然看起来现在大家是势均力敌的,可她脚下最后的断桥部分正在每一次刀兵对碰中渐渐破碎。奥丁那么大的身体和武器,光是自己的势能本身就已经很惊人了,更不用说楚子航的刀本身就是以快和势出众。

    斯莱普尼尔忽然咆哮着跃起,奥丁用一记沉重的劈砍配合,让路明菲不得不专心应对,斯莱普尼尔的影子这时就已经笼罩住了路明菲,从这个视角可以看见它肚子上也覆盖的甲胄,还有那四条正在空中腾起的前足。

    这一刻路明菲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她的对手并非只有奥丁,还有那匹战马!那头变异的生物既是奥丁的标志性坐骑,也是他的武器之一!

    沉重的铁蹄落在路明菲头上,伴随着金色的雷霆飞舞,最后的断桥也在斯莱普尼尔的这次践踏中崩溃。奥丁没有再继续进攻,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对手应该已经死了,斯莱普尼尔的体重何止万吨,以混血种之身被这种东西踩上一脚直接就会变成血沫。

    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斯莱普尼尔的那条铁蹄下迸发开来,最开始只是战马渐渐被抬起来的沉重身躯,后来是从那里倏忽展开的森严双翼,直到最后奥丁才能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它既是恶魔,也是天使,苍郁鳞片覆盖着的身躯是完美的龙族之身,峥嵘的头角和矫健的筋rou都没有丝毫瑕疵,那张面容已经完全看不出路明菲本来的样子了,它更接近于奥丁古老记忆里的那张脸,尼德霍格的脸。

    路明菲如背着泰山的巨人那样,缓缓抬着斯莱普尼尔用后足站起,最后直接猛然发力,将这匹如山峦般的战马掀飞出去。

    令人惊讶的是它并没有掉进江河之中,斯莱普尼尔载着奥丁在天空中翻滚,几圈之后就卸去了力量,八足轻巧地在虚空中踏步行走,重新找回了平衡,雷电像是为它们烘托的地毯,在斯莱普尼尔的脚下炸裂。

    在神话中,斯莱普尼尔还有一个称呼,是神俊的天马,这种称谓的本意就是在指它是会飞的,无需借助双翼之类的东西,它和龙族一样,生来就能掌控风的元素。

    路明菲腾跃而起,斯莱普尼尔踏着天空迎着她冲锋,奥丁的冈格尼尔还没有来得及挥舞,黑色的巨龙就已经到了他面前,龙族变异的生物还不是龙,在速度上,斯莱普尼尔并非路明菲的对手。

    雕塑般雄厚的利爪紧握着冈格尼尔,路明菲试图夺走奥丁这把致命的武器,现在他还只是把冈格尼尔当刀剑用,万一他忽然选择投掷怎么办?奥丁死死抓住冈格尼尔,继续把它往前推去,试图将那一记没有完整的斩击续上。

    最终还是奥丁赢得了上风,因为他用自己的脑袋做武器,那个鹰盔面具上的峥嵘长角也锋利无匹,他就和楚子航过去那种搏命的打法一样,根本没什么神祇的风范,直接就用脑袋去撞。这让路明菲不得不松开冈格尼尔,没有来得及挥出的斩击接踵而至,路明菲振翅侧身规避,冈格尼尔带起猩红的冷光,沿着她的龙鳞擦出一道惊人的斩击。

    那根本就不是以冈格尼尔的长度能做到的,类似剑风的红色斩击一口气飞出去了十几公里,江河被硬生生的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淤泥水草遍布的江底路面,几秒钟的时间里巨量江水又重新回流到这个被切开的真空中,产生了类似漩涡的强大吸引力,江边上停留的舰船被硬生生拉了过去,拖进江底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真该庆幸这是在尼伯龙根中,如果是现实世界,以这种斩击的破坏力,几刀下去整个城市就已经没的抢救了。

    奥丁的眼睛完全是血红的,不久之前他还是黄金瞳,但现在却如狰狞的野兽,连同斯莱普尼尔也是,这种感觉有点像某场BOSS战的第二阶段,也许是路明菲的变身成龙的cao作刺激到了他,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极致,花了那么多年却求而不得,亲眼看着这种力量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完美绽放,多少也是会令人嫉妒的。

    斯莱普尼尔再度咆哮起来,天空中浓密的乌云如漩涡般凝聚,苍白的电光混合着雷声盘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无数的渡鸦群,它们萦绕着这片天空飞舞,嘎嘎乱叫,惹的人心烦。

    雷电从天而降,宛如飞射的苍白流星,径直命中了奥丁,但这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他与斯莱普尼尔的铠甲都在这一次雷击中进化了,完全笼罩在夺目的白光中,连同那把冈格尼尔。

    奥丁缓缓举起冈格尼尔,这一次不再是持剑的姿势,就像一名骑士高举着他的战旗。天空中数以百计的雷霆都被冈格尼尔牵引,向着自身袭来,每一次轰鸣的雷声都会让那支枪笼罩上更多的雷电,长度也会再增长一分。几个眨眼之间那已经不能叫做枪了,甚至可以称之为通天的巴别塔,路明菲抬头居然看不到冈格尼尔究竟有多高,似乎那东西连苍穹都能够刺破,顶点在遥不可及的高天之上,整片天空都被冈格尼尔的红色雷光所点亮,渡鸦群们盘旋着高歌,吟诵奥丁的赫赫威名。

    所谓神话,就是超越想象的存在,任何人都无法断定这一刻的冈格尼尔能有多大的威力,如果因果律本身是作弊,那么这种长度和重量就完全是以碾压式的物理能力让人望尘莫及。

    通天的高塔塌了下来,整个世界都被照耀的烈焰般通红,因为奥丁出手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冈格尼尔动起来的刹那就已经带起了牵引性的狂风。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卷了起来,巨量的江水腾空而起,大桥的废墟和碎石虹吸般升腾,路明菲似乎整个人都在往冈格尼尔切下来的那条轨道上不自觉地靠拢,因果律的力量和物理劈砍的力量同时被发动,这一击是必中的,你会被命中是因为我发动了攻击,中间根本不存在闪躲的可能,因果的概念在冈格尼尔面前被彻底的逆转。

    冈格尼尔所扫过的地方,就连空气也被凝结住了,灰色的裂痕沿着天空一路向下传递,所到之处皆是死亡的象征,连它本身的红色光芒也被那种绝对压制的气息掩盖,只有丝丝外溢的雷电才能逃脱那种法则,神话般的武器很快也很强大,却始终快不过光的速度。

    路明菲似乎都已经看见了那根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丝线,冈格尼尔和自己的心脏之间连接着叫做命运的丝线,那支枪会被这条丝线牵引,以绝对完美的角度命中它应该抵达的地方。

    历史上其实有很多人都面对过这种场面,但从来都没有人能活下来,谁都不知道那支作弊般的武器到底是否来自于真实的世界树,只知道它从未失手过。

    双翼震击空气,路明菲冲天而起,迎着从高天之上落下的狂风,既然无从躲避,那就索性让命运提前到来,眼睁睁看着它降临己身绝不是Gamer的风格!

    她接住了那道几乎要斩开天地的光!奥丁用的是斩切而不是投掷,冈格尼尔的侧面扁平但终归只是树枝的程度,没有专门用来斩切的刀剑那样锋利,空手入白刃的风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路明菲死死地握住冈格尼尔,感觉从掌心传来的是如三山五岳般的重量,她龙形的巨爪rou眼可见地快速枯萎,最开始是失去自己的颜色,然后是如同碳化般的脆弱,这种古怪的死亡甚至没有痛楚,只是能让人亲眼看到最绝望的死亡是什么样的。

    奥丁与她的距离足有上千米,头盔下的眼神森然又淡漠,像极了过去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男孩,静静地欣赏着死亡的到来。

    路明菲遥遥地与奥丁对视,猩红的雷光刺穿她的龙鳞,但她面无惧意,生平以来的很多事都像是走马观花般的闪现,也许这东西就叫做回光返照,她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想起来那个时候还没有雨落狂流之暗。

    理所当然的没有那么一天她也就不认识楚子航,还是那个仕兰中学里没什么存在感的麻花辫黑镜框,那时候她的座位靠后又有幸靠窗,每个课间当身边同学三五成群的时候,没有人陪伴的她就只能扭头远远地望向窗外。

    窗户的正对面是高一个年级的大楼,那里也有一双同样总是看着窗外的眼睛,只不过路明菲看的是那双眼睛的主人,而那个人却总是抬头看着澄澈如洗的天空,一看就是一个课间。

    我在无聊,在寂寞,活的与世隔绝,所以我才看看没有人的地方。那么你呢?你在看什么?仕兰中学的天空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就像这个世界上随处可见的天空一样,偶然有两只叽叽喳喳的燕子飞过,在屋檐下停留了一会儿,那大概就是最好的赏赐了,却乏善可陈。

    也许每个人年少的时候都会是这样,最在乎的并非班上那个耀眼的别人家的孩子,只是会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悄然看见另一个相似的自己,想象着他的神秘,她那无人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