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我叫楚子涵(四)
我叫路明菲,不是路明非!正文卷番外:我叫楚子涵“没想到我还挺招人喜欢。”楚子涵默默地咬着自己的饼,还是那么平静,不意外也不惊喜,就像听到了不值一提的新闻,天天说国外哪哪又水深火热,国内幸福安康和谐美满,几秒钟之后就会忘记。 “学姐你这就妄自菲薄了。”路明非说,虽然他自己也是衰仔一个,可那是知道自己没啥本事也没啥特色,衰就衰了。 楚子涵不一样啊,仕兰校花,女神级的代表,走到哪都该是BlingBling的,作为一个路人兼旁观者都得给她叫好的那种,路明非觉得自己当仁不让,让女神明白自己的好,继续发光发热,乃是每一个衰仔都应有的责任。 “我会好好想想的。”楚子涵点点头,“还能好好走路么?需不需要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看起来楚子涵并不想继续这种话题了,路明非倒是想再说点什么,显然人家并不愿意听,衰仔和女神的对话往往终结于女神的一句我去洗澡了,就算对象换成是楚子涵也是一样的结局。 这就是衰仔的命,也许大家的关系就这么一晚萍水相逢,回到学校里还是万人追捧的校花和没人多看两眼的狗尾巴草,别因为偶然的相遇多说了几句话,就想的太多,那是癞蛤蟆想蹦跶起来吃天鹅rou了。 “放心吧学姐,我这身体硬朗着呢。”路明非拍拍胸口,做肌rou男炫耀挺胸状,“你看都被打成那样了不还活蹦乱跳的,还能给你讲讲笑话唱唱歌。” “那就好,走之前记得把药带上。”楚子涵说。 “那学姐你呢?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盛情难却,路明非嚼着没吃完的饼,把装满药的袋子提在手里,他本来已经打算要走了,可看楚子涵好像不打算送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就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 “我有一个人要等。” 这么晚了,能等谁?路明非那颗sao包心一下子就不道德的八卦起来,想着那会不会是楚子涵的秘密男友什么的。说来也是,都已经这个点儿了,对一介学生来说确实太晚,他是因为去网吧奋战的太久才晚归,楚子涵还在路上想来也有她的理由,不像是撒谎。 可楚子涵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期待感,尽管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可如果是见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多少也该表现的心情愉悦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路明非觉得楚子涵这会儿并不开心,但他没有多问。 “那我先走了啊,学姐你别在这等的太晚,要是那人失约了你就早点回去,抽个空再找他算账!”路明非挥手作别,楚子涵点点头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她看着路明非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才慢慢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牢记在心的电话。 “喂?我在BJ中路的休憩长椅上坐着,等你来接我好吗?” 这是她难得表现的称得上是柔软的时候,再冷漠的人心里其实也有温情的一面,只是很少很少,给了某些人,就没有多余的份量再去给其他人了。 “好呢好呢没问题!等着,我一会儿就到!”那个人的声音总是这么快活,像个天生的乐天派。 楚子涵收好手机,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地耐心等待,晚风有些微凉,正是换季的时候,白天热的要死,到了晚上又冷的要死,仕兰中学的校服裙委实不是抗寒的好东西,她只有把双腿并拢一些自己给自己取点暖。 其实她并不喜欢穿裙子,但无论是mama还是那个人,都说自己长的那么漂亮多少学会些打扮自己的东西,算不上是什么坏事。她的衣柜里有很多mama亲自挑选的各种衣服,‘爸爸’每次出差或者从国外回来也会带很多大牌,那个衣帽间如果让同龄的女生看见大概能幸福到晕厥过去。 可惜的是她从来没在那上面用心过,就算假日里出门也不会浪费时间去搭配,只是翻开时尚杂志照着时下流行的来一套,反正她什么类型的衣服都有,而且身材出众,什么都驾驭得了。会穿裙子只是因为那个人和mama都会开心的多夸两句,他们好像总是觉得自己的女儿太男孩气,少了些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东西。 十分钟后低沉的喇叭声伴随着逐渐减速的车胎,在离楚子涵不远的地方响起,她扭过头,看见那辆熟悉的纯黑色轿车,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一辆迈巴赫62。 车里的中年男人冲着楚子涵招手,笑的满脸开花,楚子涵不明白他怎么老是笑的那么开心,好像从来都没有过烦心的事情。 后车门合上,楚子涵扭头看着窗外的小铺子开始缓缓后退,这辆豪车她很熟悉,熟悉到车里的每一寸空间晚上做梦都会记得。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啊?今天学校又不放假。”男人拨弄着方向盘。 “因为有些事想跟你说。”楚子涵还是没有多看男人一眼,她很清楚男人平时日常行动的轨迹,凌晨时分才会去休息,所以只要在这个城市里,在任何她醒着的时间,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叫来。 分明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却过着完全不接轨的生活,每天能交叠的时间,大概也就这时候了。 “行啊,我女儿想找我说话十万八千里外我都能赶来。”男人笑的很潇洒,“要给我看成绩单还是要开家长会需要我代劳?你最让我放心了,别人家要是有么个漂亮女儿肯定天天担心被哪个猪给拱喽,你我就从来不担心,因为根本没傻小子配得上你!” 这男人总是这样,吹他的车,吹他的人,顺便再吹吹他的女儿,楚子涵真的搞不明白,发生过那么多事,他怎么还能总是这样笑,他的心里就没有难过两个字眼么?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跟我妈离婚。”楚子涵冷冷地说,她托着腮,看车窗外的灯红酒绿。 车里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也就只有话题能瞬间杀死比赛,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下意识地抓起驾驶台上的烟盒,本来想抽一根的,可从车内后视镜里他看到楚子涵,这才想起自己的女儿也在车里,又偷偷把那个本已经拿起来的烟盒扔到了脚底下,装作没发生过。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他说。 “就是好奇。”楚子涵面无表情。 男人像是想了很久,才能憋得出正确的答案,他叹了口气:“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妈嫌我没本事,赚不到什么大钱,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司机,她觉得我给不了她要的生活,我们就离了。这不离了也挺好,她带着你,转身就能找到那么个有钱的男人,你看你现在这日子,过的多好!我去你们学校,你们的学校的人都当你是公主!” “别说的好像都是我妈的错!”楚子涵少有的低吼,她很少生气,唯独在这个男人提到那件事的时候,好像mama是个见钱眼开的婊子,连带她也是。 “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嘛……”男人唯唯诺诺,任何当爹的在女儿面前都是这样低声下气,换做是个儿子这么吼他爹说不定都一巴掌过去了。 “我妈说了,她托人给你找了关系,工作不算难,前途和薪酬都比当个司机要高的多,可你就是不去,就是抱着你的车子,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这话你怎么不说是自己的错?”楚子涵尽力克制别喊的太大声,但没办法,这是她的心结。 “我……”男人语塞了,“我这不真去不了嘛……” “因为说了一辈子谎对么?就算直到现在也是,你从来没打算跟我们娘俩说出真相,你是这世界上最糟糕的骗子。”楚子涵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劈头盖脸地甩了男人一身。 迈巴赫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缓缓地贴着路边行驶,男人随手从那一堆纸张里拽了几张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 那些全都是卡塞尔学院官网的照片和介绍,银色的世界树徽记像是不可磨灭的证据,诉说着他,楚天骄一直以来都不敢暴露的秘密。
“我问爸爸要了一笔钱,从上海找来了最好的私家侦探。”楚子涵说,“我叮嘱过他们不接触你本人,只调查你生活的痕迹,他们做的很好,完全没有暴露过,掌握了你现在住在哪,甚至在你出车的时候带我进去过你的住所,我知道你的那个小房子地下有个隔间,还进去参观了一下。事后,我们又花了点钱,让工厂里的人伪造了一些痕迹,免得你知道。” 楚天骄想起来了,上周他发现自己的屋子里有人进去过,还特意问了值周的人,值周的说那会儿工厂地下的设备要维护,全都打扫修理了一遍,维护的人不知道那里面还有人住,有个房间进不去就直接撬开了,看了里面才知道居然有人住在这,还挺奇怪的。 值周的人说的有理有据,当天也确实是每年一次的例行维修日,楚天骄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聪明,知道用这种方式来寻找自己的痕迹。 作为一个言灵是时间零的人,全世界能跟踪他的人都屈指可数,可楚子涵根本就没叫私家侦探跟踪楚天骄,亲生父亲的种种表现让她非常怀疑这个男人,那些私家侦探选择的是调查他的东西和住所,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辆迈巴赫我们也查过了,我知道它的声纹启动系统里有我的声纹,你偷偷用了我的声音,大概是想逗我开心?可我真的没法对一个说了那么多年谎的人笑,卡塞尔学院是个什么?龙族又是什么?你是超能力者还是漫威英雄?说真的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前,我对你的印象最差也只是个隐姓埋名的逃犯而已,只有这种解释可以说明你为什么不敢去外地工作。可你房间里私藏的东西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料,任何人,只要进去过,就不可能忘记。”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楚子涵举起手给楚天骄展示自己捏着的东西,从车内后视镜里,楚天骄能清楚地看见楚子涵两根手指间的那枚子弹,通体鲜红,铭刻着繁复的花纹,这种子弹只有在卡塞尔学院里才会出现,是名为弗丽嘉的麻醉子弹。 作为卡塞尔学院的S级屠龙者,楚天骄的武器库里当然会有这种子弹,而且数量还不少,能拿出这玩意来,说明楚子涵真的进去过那个地方。 长久的沉默,楚子涵一直看着楚天骄的后脑勺,楚天骄一直不敢回头。 迈巴赫的速度越来越慢,停靠在路边,楚天骄拉下了车里的帘子,整辆车都进入了完全封闭的状态,只有车内的照明灯驱散黑暗,营造出狭小的明亮空间。 “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普通人抓包,大概是因为对象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就没什么警惕。这种事要是让学院里的人知道,肯定会笑话死我的。”楚天骄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终于扭头看向楚子涵,“你从小就很聪明,我一直都为你骄傲,却没想到这种聪明有一天会用在我的身上,看起来女孩儿还是单纯一点更可爱,太精明了甚至会叫人害怕。” 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用这种近乎惊恐的方式评价自己,要是其他人早就该暴跳如雷了,但楚子涵还是那么安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对她来说别人的闲话辱骂乃至推崇都无所谓。 她现在只想要答案,最接近于真相的答案,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骗了mama和自己那么多年,至亲的人都不知道楚天骄的真实身份,这种事甚至可以用可怕来形容,那张脸会不会像聊斋里的妖怪一样,只要伸手去把它撕下来,就会看见血rou相连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