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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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里闷热雨水也很多,昨夜的疾风骤雨从天穹上狠命的向下砸着,恨不能将这个坑坑洼洼的黄土大地再多砸出一些深坑水洼来虽然现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但在昨夜倾盆大雨的助威下,房屋前本来就狂暴异常的河水更是水浪滚滚,咆哮的冲刷到两岸的河堤,一路向东奔腾,原本就阴潮的院子一夜见又多出了一层青苔。 院中两颗合一人粗细的古松,靠近东边的园林和假山显得有些残破,触目所及没有一点现代气息和特征,找不到任何现代化的痕迹。 咯吱一声门响,举着油纸伞挎着篮子的丫头急匆匆的进来,脚上的木屐在石头路上发出急促的脆响,她将油纸伞放在廊下,轻轻的对着门里喊了声少爷。 门里无人回应,但可以看到屏风后侧卧的人影。 丫头娇俏的脸上早没有了在外人前的意气风发,愁苦的叹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拎起篮子进了旁边的厨房,不多时端了一汤碗小心的快步迈进屋内。 绕过屏风,便看到原本躺着的少年已经坐起来,丫头心中一喜,再看却又失望。 那少年的双眼依旧白仁遍布,如果不是嘴角已经不再流涎,完全就是痴傻儿一个。 “少爷…”丫头跪坐下垫席上,将汤碗放在矮几上,颤声流泪,“少爷。” 少年并无反应。 “乐哥儿,乐哥儿,嬷嬷喂你吃饭。”丫头伸手拭泪,换个称呼说道。 少年的身形微动,眼中渐渐回转。 丫头大喜,端着碗小心的用汤勺送过来。 汤勺在少年的唇边略停一刻,张开口吃了下去。 丫头又啪嗒啪嗒的掉眼泪,但手下并不停顿,又舀了一勺送过去。 一连吃了四口,再送去时少年不张口了。 这已经不错了,丫头放下饭碗用袖子擦泪。 “你说我叫乐哥儿…” 忽的少年的声音传来,丫头惊喜的抬起头,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少年的眼已经恢复了常人一般,虽然较之常人依旧黑多白少,定睛直视时会让人心生寒意。 “少爷!你醒了!”丫头一把抓住她的宽袍衣袖,喜极而泣。 少年幽幽吐口气,目光转动,朦朦胧胧的有些恍惚,虽然有些呆滞,但其内灵动渐生,他环视了一眼四周,脑中的记忆似乎和当下的现实有一小部分在重叠,似乎对于自己的所在很是陌生 “鸾儿,这是这个月我第几次犯病啊?”她问道,声音柔柔软软,似是无力。 “回少爷的话,第三次。”丫头鸾儿忙答道。 少年哦了声又问道:“上个月,多少次?你好似说过的,但我记不住。” “少爷不用记少爷不用记,奴婢记得奴婢记得的,五次。”鸾儿欢喜切切说道。 少年再次哦了声,抬手在矮几上拄住头,望着屏风若有所思,但因为眼睛的异样,看起来更像是呆滞。 丫头顿时又有些紧张,小心的审视他。 “这么说来,我病还是渐渐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少年说道。 鸾儿松口气,忙忙的点头道:“是,是,少爷好了,少爷好了。” 少年抿嘴,似乎要一笑,但又似乎面容僵硬做不来。 “鸾儿,我又有些记不清我是谁,以前的事,你再和我说一说。” “是,是。”鸾儿忙点头应声,一面在少年面前跪坐好。 现如今是大宋的嘉祐元年,少爷姓秦,乳名乐儿,是洛阳秦氏一族,父亲原绵州任刺史,原本合家居住在绵州,半年前,任满举家回洛阳,秦乐因为病延归独居在城外道观。 “事实上,少爷自六岁起就一直养在道观。”鸾儿低头说道。 “因为我生来便是个痴傻儿的缘故?”少年问道,似乎在重复加强记忆,又似乎在疑问思索。 鸾儿低下头道:“是。”又想到什么忙抬起头,“不是,不是,少爷只是病了,病了,看,少爷现在不是好了吗?” 少年面上的疑问思索更浓喃喃说道:“那为什么,我几乎不记得这些事呢?” “少爷病了十几年,那些事自然不记得,可是,可是少爷你不是记得嬷嬷吗?”鸾儿说道,带着几分急切。 嬷嬷… 少年的脑子里浮现一个白发老妇的身影,对自己露出笑脸。 我的乐哥儿乖乖.. “嬷嬷..”少年喃喃唤道。 伴着这一声喃喃,他原本混沌的脑子里陡然变的激荡,似乎有很多情绪很多影像,但却又都看不清抓不住,只钻的他头疼的要炸开。 “少爷,少爷。”鸾儿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吓得跪直身子扶住他,惊慌的喊道,一面拍抚少年的肩头。 记忆里,似乎有一双手常常这样安抚她,伴着鸾儿这样的动作,少年的情绪渐渐的安静下来,那种疼痛也消退了,只剩下脑子里乱糟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是秦乐,得了傻儿病,母亲早亡,父亲再娶,我便不讨喜,说是求了仙人指点将我送去道观静养,后来还抛下我走了。”随着情绪的恢复,他的声音也有了力气,但却失去了几分柔和,似乎口音有些僵硬,听上去呆直刻板。
鸾儿低下头。 说是因为病体不能远行,也说等过一段派人来接他回家,事实上,真相是什么,他们都知道。 这个傻儿自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秦家的耻辱,如果不是秦乐母亲坚持,在两周岁被大夫确诊为痴傻儿时,就要被溺死了。 因为照顾痴傻儿又备受夫家冷落嘲讽,秦乐的母亲在秦乐六岁的时候病故了,秦家更有借口将这个孩子赶出家门送到道观。 多亏了外祖母照顾,秦乐在道观里平安活下来,只是一年前,外祖母也去世了,舅舅舅母可不会为了外人家的孩子花费大笔的钱财,道观断了香火钱,偏这时秦刺史也离开棉州,独留这个孩子在道观,虽然说要来接,可是隔着千里之地,哪有那么容易。 很明显这是抛弃秦乐了,秦乐日子顿时艰难起来。 事实上,秦家早就抛弃这个孩子了。 屋子里一阵沉默。 “鸾儿,难为你和嬷嬷伺候我这么多年了。”少年慢慢说道。 鸾儿摇头说道:“鸾儿和嬷嬷的命是老夫人救的,鸾儿以及嬷嬷都答应过老夫人,一辈子都伺候少爷。” 自从秦乐的母亲死了后,外祖母知道秦家的人靠不住,主子靠不住,下人哪有尽心的,于是特意给了一个年长的嬷嬷,一个年幼丫头的,一直随侍秦乐身边,年长的妇人一年前病故了,如今只剩下鸾儿一个人。 鸾儿看着他动了动嘴角,鸾儿已经熟悉他的神情了,知道这是在对自己微笑,他忙咧着嘴笑起来,眼里还挂着泪,看上去很是滑稽。 连笑一下都这么难啊,少年伸手摸自己的脸,就好像这个身子不是他的一般,不过好歹如今走路能走稳了,话也能说了,只是偶尔还会犯傻病失去意识,不喜阳光喜阴潮,但总的来说他的身子是越来越好了。 秦乐…?外祖母…? 他的手慢慢的摩挲着脸,柔滑稚嫩的肌肤.. 自己会对自己产生这种陌生感真是奇怪,不过,脑子里还是会浮现一些记忆,支离破碎的记忆,以及,一些更奇怪的记忆,比如会看病。 为什么会看病? “鸾儿,你不是说这大夫都是从小学习才能够给人看病的吗?”秦乐说道,坐直身子,尽管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比起常人来,他还是显得迟缓,“我既然是痴傻儿,自然不会学这个。” 鸾儿看着他神情也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