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藏在人皮中的鱼
回到事务所。 有人打了个电话过来，宁夜拿出手机，接听。 “喂，夜子啊，最近干嘛呢，好几天没联系了。” 屏幕那边传来了一道粗矿的声音。 “没干嘛，辞了职之后暂时待在家里休养生息而已。” “唉，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家小区附近有几个人突然离奇死亡，警察来了也没找出什么线索，根据我这一向很准的直觉来看，我感觉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宁夜皱眉，自从当了代理人之后，他很明显地察觉到这个世界跟以前不一样了，自从那一场雨之后，像是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唉，不管这么多了，反正跟我也没关系，夜子，今晚要不要出来跟兄弟们聚一聚，宇子他们也出来了，大学毕业这几年，难得我们几个这几天都在一个城市。” “行啊，晚上你定个时间吧，我会过去的。” “好嘞，还是老地方那个大排档嗷，七点之前记得来。” “嗯” 宁夜挂断电话，这么多天以来，除了第一次委托出了个门，其他时间，他一直将自己封锁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快在家里长草了，今天出去走走也好。 不过在哪之前，先进入刚刚开启的训练空间锻炼一下自己的战斗经验吧。 虽然事务所内他无敌，但是外面可不是。 宁夜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如是想到。 橘猫:关于我的代理人太过于自律这件事。 …… 傍晚时分。 整座城市灯火璀璨，霓虹从另一个建筑横跨到另一个建筑，连成一线，街上行人密集，有的遛狗散步，有的嬉戏玩闹，将这座城市衬托得像是一座不夜城。 宁夜来到一个装饰精致的露天大排档，这么多年了，这里依旧没有什么大变化。 “哎，夜子，这里呢” 很快有人看到了他，并挥手示意，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 孟立，大学时的舍长，算是宿舍里的老大哥。 宁夜走了过来，李长文搂了搂他的肩膀，笑嘻嘻:“夜子，好久不见啦。” “老二好久不见。” 宁夜揶揄地笑了笑，这话让李长文笑容瞬间一僵。 他嘟囔了几句:“都毕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记得这个称呼。” 今晚的夜风特别凉。 孟立拿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回头招呼:“哎，你们几个别纠结称呼的问题了，好不容易相聚一次，快过来吃东西，先不用等了，宇子微信上跟我说了，他等下就来了” 话音刚落。 孟立的眼前椅子上就出现了一只白嫩的手，嘎吱一声，有人将椅子拖了出来，并坐了下去。 他抬起头，正好迎上了一双温和且腼腆的眼睛。 “宇子来啦” 李长文立马蹿到了另外一张椅子上，还是像从前一样熟悉地搭上了蔡茧宇的肩膀上。 蔡茧宇腼腆一笑，肩膀微耸，但又很快放了下来，一如既往，还是不太适应李长文这社交牛逼症自来熟的搭肩膀。 从一开始的下意识躲避到毕业时的勉强接受，已经算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 宁夜也搬开椅子坐了下来。 滋滋的烧烤声突兀响起，火星四溅。 孟立熟练地将rou丢下去，然后又拿起一瓶罐装啤酒，拉开，举起。 “四年前我们在这里离别，今天，我先在这里敬各位兄弟们一杯。” 看到这熟悉的动作，三人面面相视，会心一笑，同时举起桌子上的啤酒。 干杯！ 乓——的一声，啤酒与啤酒碰撞在一起，零星的泡沫飞溅开来。 宁夜举着啤酒，恍惚地看着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也曾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豪言世界之大，人之无限，但是转眼又嬉笑着奔向饭堂，上演干饭生死时速。 时光真快啊。 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只是今日与日后无论辛酸与否，皆付与眼前这杯壁碰撞的声音之中了。 …… 蔡茧宇被轻轻地放到了车上，双眼紧闭，脸色通红，嘴里好像还在呢喃着几个字。 李长文好奇地凑过去听，原本透着点笑意的眼神转眼间变得有些复杂。 多多联系。 他也坐进了这辆车，仰起头，复杂敛去，笑意又重新回到了脸上，向着窗外挥了挥手，还是笑嘻嘻的:“走啦，老大老三，下次联系啦。” 车走了。 宁夜跟孟立目送着车远去，旁边这个曾经的老大哥忽然揉了揉眼，笑道:“没想到，宇子以前是第一个倒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第一个倒的。” “是啊，他们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晚风微凉，路灯剪下烛影。 两人并肩而行，旁边的孟立忽然转过头来:“夜子，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走过了，今天先不着急回家，要不，一起走走？” 他指了指前面 宁夜一愣，然后把手机放进了兜里，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无声。 走了一会儿，老孟的憋笑声伴随着风声自旁边而来。 “哎，夜子，我今天在微信看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故事唉，我讲给你听要不要。” 宁夜没有回应，只有旁边老孟开始讲故事的声音徐徐而来。 “从前，有那么一只鱼，它浑身金灿灿的，长得很漂亮，是族群里最漂亮的鱼，同伴们都很羡慕它，它也常为自己之美所孤芳自赏。” “直到有一天，它被一个东西的味道所吸引，好奇地咬了上去，然后就上了钩，岸上的男孩看这条鱼长得如此漂亮，于是心生不忍，便放了它，鱼入海后，心里出现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心想以后一定要报答这位恩公。”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男孩开始长大，但却因为自身天生相貌有缺，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鱼儿看他可怜，于是便化成人型，上岸与这个男人结为夫妻，后来，他们成为了整个村子的模范夫妻，家庭美满，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你说，这个故事是不是很好笑，就像是那些童话故事一样。” 孟立弯下腰，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完之后，才起身转过头来想看看宁夜脸上的表情，却正好迎上了一双面无表情的眼睛。 “好笑吗？” 声音很平静，但是却意外地让他的心里跳了一下。 孟立忽然收敛了笑容，低下头，肩膀不时耸动:“当然好笑啊，你不觉得吗，毕竟要是我的话。” 他抬起头来，睁开一双血色的瞳孔，天地暗彻。 “早就上岸吃掉那个人了。”